半截鉛筆 第二十一節

作者 ︰ 雙姐

()「……」李浩,囁嚅著說不出什麼話。他是在感傷,是在後悔。「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想它,也只是徒增痛苦。」

芊蕊微微一笑,「你沒有听說過麼?回首痛苦的往事,是一種享受。更何況,我回首的還是一段值得永遠回味的往事。」她自言自語輕聲地說。

李浩沒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說什麼。該說什麼?這種情況下,能說的無非是安慰的話,但又該說什麼的安慰話?蹙起眉的他。苦苦的在腦海搜索著。

「怎麼了。現在換你沉思了。」芊蕊擦干眼淚轉換表情玩笑地說。適才的深沉和抑郁,已經被她關進了心底——人,總不能永遠的沉浸在一種情緒里,尤其是破壞氣氛的情緒里。

「想著,怎麼安慰你呢。」李浩很誠實的說。

「安慰我?嗯!是,想著說什麼安慰的話吧?!如果是那樣,最好別說。我很不喜歡別人說什麼安慰的話的。」

「哦!你,是被人安慰多了。」李浩猜測地說。

芊蕊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我並沒有听過太多的安慰話。」說著,不禁傷感的嘆了一聲。「除了哥哥,還有誰會跟我說呢。」鼻子又發酸了,但很快地,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繼續說︰「所謂的安慰話,無非是一些大道理一類的話。尤其是你這樣的,苦思冥想出來的一定會是,諸如,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不要太悲觀啊,世界上有很多人比你還要苦啊,人要往前看,之類的又大、又空、又泛的話。」

「嗯!空、泛麼?這些話是很有道理的。」李浩倒是承認了自己就在想著這一類的話。「大道理麼,通用的。」

「通用?是通用。」芊蕊點了點頭,她並不反對李浩的話。「但是,很多時候,所謂的‘通用’是一點用也沒有的。甚至,是會起反作用的。」頓了頓,芊蕊又繼續,「你想想。大道理通用的。人人都懂。心中本就是很不舒服,有疙瘩,要發泄,通過眼淚,動作,表情。放松一下,減壓一下,」芊蕊又補充解釋到,「只要,不做違反法律的事情。在消極的話中、在瘋狂的玩中,把一切不順意都甩掉,讓自己平下心來。不是很好麼?而你呢,卻在那里,說些誰都知道的大道理,除了能增加別人的心理負擔,就是徒增別人的煩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強有力、都是那麼的有韌x ng。

被這一番理論觸動的李浩,點頭稱贊,「有道理。」接著考究似的打量著芊蕊。「很奇怪,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時而開心活潑,時而又那麼傷感深沉。」

芊蕊燦然一笑,「因為我的人生,不是單一s 的快樂和順利;也不是單一s 的不順和痛苦。在不同環境或某些不同的思緒下,我,你,還有很多人或者說每個人——每個人,都會顯出不同x ng格的特征。」

「嗯。真的很有道理。」李浩望著芊蕊,閃動了眼楮,抿嘴偷偷的笑了,「你知道豬嗎?」

「啊?!豬?」芊蕊奇怪的看著李浩,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當然知道了。」

「豬,外表看起來是很笨。你知道吧?」

芊蕊點了點頭,越發的迷惑。

「其實呢?豬,是太冤了。一直被人誤會。」李浩含笑地繼續說︰「不過千年冤情,現在是,沉冤得雪了——平反了。」說的,像是他被冤枉了千年似的。「經過專家的研究發現呢,其實,豬是很聰明的,比狗要聰明的多了。」

「嗯。是麼?」芊蕊皺著眉,微微張開嘴。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

「我,發現你,像極了,」李浩湊近芊蕊,耳語地說。「——豬。」

「什麼!」芊蕊指著自己,瞪大眼楮,「我是豬!」看著,他木訥地點頭後,芊蕊自我從腳打量了一番,「我像豬!你給我站住。」

無論,是在故事里,還是在真實的生活中的這種情況下,「你給站住」都是沒有任何效用的。說到,故事和真實的生活,誰又能懷疑在現實生活中的每個人不都是在制造著屬于自己的故事?縱觀人的一生,就是在抒寫自己故事與觀看別人的故事中度過的。

「站住?!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我才不是豬呢。」李浩回過,對追在自己身後的芊蕊做著鬼臉。

「你當然不是豬了。你,你,是頭驢啊!」芊蕊大聲地說。

動物的名字,總是這樣的被年輕人互叫著,儼然的成了一種風氣。

「驢!」李浩稍稍停了一下。「身材麼?我,到是很像。但是,驢——有我這樣的,白皮膚麼?」

「你……你,是剛出美容院的驢。給,我站住啊!」

「美了容的。還是高級驢,有思想的。那就更不會听你的了。」李浩伸伸舌頭,向芊蕊做了一個可笑的表情,「豬,是追不上驢的。」

「我非追上,給你看看。」芊蕊不服氣地說。

「承認,自己是豬了!?」對芊蕊落在自己的話套里,李浩感到很得意。

「你,……」芊蕊,氣的頓了頓腳,「看,我不把你抓住。」

不斷回過頭做鬼臉,說話激怒芊蕊的李浩和邊追邊喊著「你站住」之類話的芊蕊,穿行在路人間,在一根根路燈柱之間。對路人投過來的眼光。他們全然沒有察覺,也沒有感覺。歡聲,在空中激蕩。彩燈,為此變的更絢爛把黑夜修飾的更加誘人。

「啊!」還沒有明白自己不小心闖入了灑水車灑水範圍內的芊蕊,就听見接一、連三刺耳的急速剎車聲。

「怎麼搞的,」後面的司機半個身子穿出窗外,大聲質問前面車中的人。

「叫什麼叫!沒看到前面有人麼。」前面車中的司機,轉而惡狠狠地盯著芊蕊,「你,走路不長眼的。」

李浩已經跑回到了芊蕊的身邊,關切地看著濕了的頭發和ch o濕了衣服的她,「怎麼樣,沒事吧,」

芊蕊吸著鼻子,搖了搖頭

「腿斷了,還是怎麼的,怎麼不走了。」

「對不起!真得很對不起。」芊蕊忙道歉。

「對不起,就完了。怎麼搞的,眼楮瞎啦。」司機並沒有因為芊蕊誠懇的道歉,而有絲毫的客氣。

一听司機的話,李浩不免的心底冒火。「哎!你,是怎麼回事。道了歉了,還想怎麼樣,你!?」說著,他就向司機那邊走去。

高分貝的聲音,加上橫眉怒眼。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是道理!就是權威!就是真理!

在這樣的道理,這樣的權威下,這樣的真理下,司機顯然的改變了態度。「她,擋在車前,算怎麼一回事情。」

「不好意思,耽誤你的路了。我們這就走。」芊蕊拽住李浩,阻止他在向前走。「走啦。」很輕的聲音。

「就,這樣走了!?」李浩很不甘心,象是司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怎麼不走。是我們理虧。」芊蕊,湊近李浩輕聲的說,︰「路,是跑車的又不是跑人的。走吧」

因為「路是跑車的又不是跑人的」的冷笑話,李浩不禁「呵呵」一笑。

豬與驢的問題,隨著急速停下的車的離開,也告結束了。芊蕊和李浩又恢復了肩並肩走著的狀態。李浩不斷關切的問衣服幾乎濕透了的她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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