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鉛筆 第四十八節

作者 ︰ 雙姐

()夏天總是熱鬧非凡的。夜晚的街道,也是如此,即便這是還算不上是夏天。路燈下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昏黃s ——人,畫,路面包括聲音。芊蕊並沒如往常一樣,急急的四處找著。她只是靜靜站在那里,讓人感到憂傷。迷離的看著,想著。一切的聲音都不復存在了,只有畫面——動著的,靜著的。

身後的李浩,上前幾步。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我們,回家吧!」

在李浩「別擔心,他的事情真的和你沒有什麼關系。不要多想,好好的睡覺。」,「多想,人是活不長的。」,的一類勸說和叮囑中,芊蕊關上了房門。如果世界上的事情,可以很輕易的忘記。那麼詞典里就沒有煩心、痛苦這樣的詞眼了;社會生活中,也就會少了很多輕生、自殺的人。可是現實中,有多少人可以做得到,忘記!?

明天,應該不是一個大晴天,沒有陽光照耀的一天。拉開窗簾的芊蕊,仰望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夜s ,灰蒙蒙,不是純正的黑s 。等流星,在今夜更更顯得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轉過身安靜的躺床頭的書本,讓芊蕊想起了阿木,他現在怎麼樣了?

看到了書本才想起了阿木,這本身就是謊言。像是懶床的學生,遲到了,編造出騙老師的借口。阿木怎麼樣了?這個擔心和疑問。一直在是她心中縈繞不肯離去的。書本只是讓內心的感覺流露到了身體外——有了外在的表現。

克制自己不去想,想壓住自己內心的焦慮和蠢蠢y 動的想法。芊蕊緊緊地用被子蒙著頭。可焦慮和不安,卻像是自己手中的被子。蒙得越緊,焦慮和那個決定就越是緊貼著自己不放。

無法擺月兌這樣的擔心。自己對自己說什麼「好好的睡覺」,簡直是可笑。

有了想法,不一定要有相應的行動。但在無法控制住自己不想的同時,條件又可以滿足——行動自然是會有的。

穿好衣服,芊蕊輕輕地扭開房門。雖然她知道李浩,現在不會呆在客廳里。可她還是小心地探出頭,先先看一下(她確信,李浩不會同意讓她現在去醫院的。即便是說服了他,他也是一定要開車送自己的。這樣,又要耽擱他的休息時間。她可不想讓累了一天的李浩,晚上還要陪著自己耗費j ng力。)。

芊蕊很小心地掂起左右腳尖,輕輕的走著——就算她以平常的姿勢落腳起腳,也不會樓吵醒在樓上熟睡著的李浩。走過茶幾幾步的的芊蕊,退了回來。那里有一把水果刀。把刀折疊好,她放進隨身的口袋里——這麼晚出去,尤其是女孩子,安全的問題是要考慮的。

嚴格的說,現在還是ch n天。但凡事物之前加了「嚴格」,就已經有了否定的意味。真正盛夏的夜晚,都有些涼意,更不用說這「嚴格」ch n天的夜晚。剛出門,芊蕊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出門之前想到的種種困難,到是一個沒遇到。出門就坐上了出租車,芊蕊望著窗外的夜景,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放心的笑。

告訴了司機醫院的名字。在這座城市里,芊蕊所知道的地點,就是為之而來的建築街和工作的醫院。

夜中的醫院,如水晶宮——在周圍全黑或是燈光暗淡的環境下,尤其的晶瑩剔透。仰著頭,看著醫院,一股威嚴感。

忽然的,芊蕊想起了阿木的話——「什麼是醫院?」。什麼是醫院?十層的房子,掛的牌子是某某醫院,若里面空空蕩蕩的,這算是醫院嗎?應該沒有病人會光顧這等醫院的。搭個草棚,有醫生有護士——治病、救人,這樣的地方稱之為「醫院」,比空空的十層樓房稱為「醫院」會更讓人接受。醫院,醫院。醫院最重要的是醫生、護士,是軟件。而房子,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那也永遠只是一個建築物。沒有人跡的踏足的高樓大廈,說是一個廢棄物,也不為過。

哎!有多少人和物都只是裝飾著外在,而忽視內在啊。芊蕊搖了搖頭。

又一個噴嚏,芊蕊清醒了許多。愣愣了,她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但轉念一想這樣的關系,她不覺得有一種自豪感。

目的地,311病房。

311病房,空空的。

整齊的被子,還有無名的書本。阿木不在。去了哪里?神經立刻繃緊了,由腳而起一陣恐慌頃刻間蔓延全身。哪里?芊蕊的第一意識里,出現了手術室。

「  」。忘記了醫院里有電梯,芊蕊徑直地沖到樓梯口往頂層跑去。

手術室門上的紅燈,沒亮,門開著,沒有人。想到李浩下午不勸阻自己去見阿木。再一想,回家的路上李浩不停的向自己說,阿木會好的。心頭猛的一冷,如刀剜般,死了!很可怕的詞。芊蕊睜圓了眼,驚大了嘴巴。死了!

意識里有了「死」,可芊蕊不願意相信這個令自己感到恐懼的想法。所以她不喘氣地跑到太平間。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不知道他們是病人,還是醫生,或是護士。

跑了半天,大口地喘著氣,芊蕊依在太平間外牆壁上,像剛從密閉沒有氧氣的房間里逃出來似的。

顫巍巍的,她推開了太平間的門。

阿木?他的全名是什麼?太平間的值班人員,一听就知道,「阿木」,並非是正式的名字。

全名!他一直叫「阿木」的,病床牌子上寫的也是阿木啊!

在芊蕊和值班人員同樣的堅持下。她猛地推開眼前的值班人員——自己找。

對死者的不敬以及對死尸的害怕,並沒有讓芊蕊有一絲的猶豫。在阻止與被阻止中,芊蕊一個個地翻看了。

翻看之後,芊蕊笑了。她的笑,令管理人員戰栗。在他看來,這是遠比這些死尸可怕、恐懼的多。有思想的活人,永遠是比死人可怕的。

芊蕊在笑。她听不清面前的管理人員在說些什麼。她很開心——沒有阿木——他還活著。懸在嗓子口的心,又落回了原處。

他是有什麼事情出去了,對!芊蕊又往311病房走去。應該是這樣的,說不定現在他正躺在病床上呢。

這樣想著的芊蕊,閉了閉眼楮,定定神。輕輕地扭動了門柄。「  ¬——」,是風聲,她從來沒如此清晰地听過ch n去夏來的風聲——窗戶敞開著,是早上自己打開的。

可這種聲音,並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冷冰冰的話語呢?無名的書本呢?失神落魄般的她走到床邊。無名書本也不在了,枕頭也成了醫院病房統一的了。

空空的房間,空空的人,難得的夏風在打轉。

在哪里?芊蕊,一層層地找,一間間病房地看。病房里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的眼神和話語在她听來看來,都是空氣——和包圍著她的空氣沒絲毫差距。

護士圍了過來,干什麼的?說得什麼?她不知道。除了阿木、除了阿木的話,在芊蕊的眼里耳里,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的、通明的。

保安圍了過來。干什麼?說什麼?芊蕊很難再行進。嘈雜的說話聲,關門聲,走路聲——一片亂。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腦子發暈、緊咬著唇、滿臉是汗的芊蕊,唯一想的就是找到阿木;唯一要做的,是掙月兌抓著自己的手,然後去找阿木,找阿木。

氣憤的爺爺,因為吵鬧聲從電梯口走出來。聲音太大了——已經有力地沖到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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