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縷將溫好的酒菜端進來。
冒闢疆興沖沖地夾起一大塊白斬雞,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地品嘗,點頭稱贊說︰「宛君的手藝堪稱天下一絕。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你不理我,我肚子里的油水都快熬干了不說,收集來的唐詩也堆滿了書房。明天開始你還是繼續幫我整理、抄纂吧。」
「好說好說,」我一臉假笑,暗罵︰真把我當成你家不要錢的長工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我殷勤地拎起酒壺,幫他篩酒,說︰「來,我們一醉方休。」
他端起酒杯,意思意思地小「茲」一口,拿起雙箸又去夾菜。
我偷眼一瞧︰這酒還沒開始喝呢,一大碟白斬雞,已被他三夾兩夾的快吃光了。
我搶先一步,移開菜碟,讓他夾個空。然後,舉起杯子,江湖女俠似的,豪爽地說︰「來,干了干了。感情深,一口悶。」
「宛君怎麼變得如此性急了,」他狠狠地盯了眼夠不著的白斬雞,不高興地說︰「你知道我……」
我懶得听他嗦,手起杯落,把大半杯酒灌入他的喉嚨。
「我……咳咳……酒量……」他咳成一團,說不成句。
「你放心,」我拍著他的背安慰說,順便又手腳麻利地灌了他一杯︰「我把存了快十年的桂花酒都從地下挖出來了。你酒量再大,也保證你喝個夠。」
「我是說……咳……我……」
「說什麼說。」我瞅準機會,果斷出手,又灌一杯。
「我說……咳……」
「屁話少說。」我斷喝,宜將奮勇追窮寇,抬手又灌一杯︰「人生難得幾回醉,喝酒就要喝到位。」
「我……」他面如豬肝,口齒含混。
「你什麼你!一個大男人,不停地唧唧歪歪,哪來那麼多屁話。」我呵斥,手腳不停,又是一杯。
酒壺空了。
我揚聲喚翠縷︰「翠翠,沒酒了,再去溫……」
話沒說完,耳邊忽然鼾聲如雷,回頭一看,人妖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地呼呼大睡了。
靠!這才幾杯啊,就醉了?我不相信地眨眨眼,伸手戳他。
他紋絲不動,旁若無人地打著鼾。
「翠翠,喊小廝進來把他抬走。」我靠在椅圈上,快樂地拈起瓜子磕著說。
「怎麼醉成這樣了?」翠縷進來,看著豬肝色的冒闢疆,責怪我說︰「你明知道冒公子的酒量非常小,干嘛還讓他喝這麼多?」
「早說啊,我忘了。」我吐掉瓜子殼,萬分遺憾地說︰「害我巴巴準備了的秘密武器也沒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