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是交流感情最好的地方。池家今天也打破了平時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喬柔熱情的招呼關崎,和他聊天。
一個14歲的不善言辭的孩子應該和別人聊什麼呢?自然的,關崎說起了關楠。
于是,
在關崎不知道的角落里,喬柔面帶笑容的伸出兩根蔥管似的手指,溫柔又不失力量的捏住了自家丈夫的腰上的一塊女敕肉。
我讓你招蜂引蝶!
關崎靦腆的笑一次,她捏一下。提到關楠一次,使勁捏一下。把關楠和池毅清放一塊提,狠狠捏!
腰,算是池毅清的敏感部位了,被自家老婆攥在手里捏著。
池毅清的臉都快泛紅了,眼神示意自家兒女︰別讓他說著些了!快!
池然就當沒看見,低著頭,大塊朵頤。十幾歲的年齡正是能吃的時候,剛剛那兩碗餃子回來的路上就被她消化光了,現在又餓了。
抽空抬抬頭,看看笑得越發柔美的喬柔,眼里閃著粼粼水光的池毅清,
嗯,秀色可餐,挺下飯的。
她又有給自己添了半碗飯。
眼看女兒沒指望了,池毅清把希望放在了兒子身上。
池哲一向是個好孩子,沒有辜負自家父親的希望。
他帶著甜甜的笑,伸出筷子,從池然面前的盤里搶了一塊栗蓉雞腿,夾道了關崎的碗里。
「哥哥,這個是我媽媽的舀手菜呢,很好吃的。」
然後在關崎道謝了吃雞腿的功夫,他貌似好奇的開口了︰「哥哥,我爸爸和關叔叔的關系這麼好,你能給我講講他們的事情嗎?」聲音天真又稚女敕。渀佛真的是一個崇拜父親的孩子,努力的想要多了解一些父親的事跡一樣。
迎著自家爸爸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池哲笑得很燦爛。
沒辦法,誰讓這樁事讓他想起了上輩子自家父親的私生子呢。
有膽子做,那您老人家就多擔待擔待吧。
對于那個私生子,池哲現在想的很清楚了。自己現在的年紀和能力都決定了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著長大了再說了。
既然這樣,那在此之前,向某個渣了一把的男人收點利息,應該沒問題吧。
于是,一頓飯下來,洗碗的時候,某位被自家兒子陷害了一把的爸爸已經是雙目含水,臉色酡紅的讓人不敢直視了。
吃完了,老規矩,池毅清洗碗。池然池哲習以為常了,但在一邊準備裝勤快好孩子的關崎抽了抽嘴角。
看著那個日後叱 風雲的人物乖乖的洗碗,其中一只碗還是他的。關崎表示他壓力很大。
兩層樓的小樓,關崎有自己的房間。
家里來了客人,池哲這個小主人自然是要招待的。沖著關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池哲帶著關崎去他的房間。
男孩子的發育期總是要晚一些,池哲的生日又晚,10歲的年齡,身高不過1.4的樣子,小小的個子,軟軟的身體,干淨的皮膚,柔軟的發絲。
關崎跟著池哲上樓梯。
台階有些陡,池哲的步子又跨不大,兩個人貼的很近。
從關崎的視角,細細軟軟的發絲隨著主人的步伐顫動著,額頭有些細小的汗珠,偏黃的膚色被橘色的燈光裹上了一層糖漿般誘人的色澤。
靜謐的環境,偏僻的角落,昏黃的燈光,慢慢的渲染出一種模糊而曖昧的氛圍。
壯年重生,又剛剛發育的關崎不自覺的舌忝了舌忝嘴角。
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有些……。
「到了,就是這里。」池哲突然的轉身,臉上掛著這個年紀的孩子特有的純真的笑。
真是魔障了。
關崎自嘲。
「這里是我媽媽準備了的,我和姐姐也幫了忙了,看那艘船,是我爸爸出差的時候買的,有兩艘,我借給你一艘。那個……」
池哲像只小孔雀般驕傲的介紹著這個房間,言語間滿是幸福。
只有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孩子才有的驕傲和幸福。
是了,他本就是天之驕子。
關崎突然的就想抽煙了。
拋開那些健康養身的計劃,坐在窗台上,開著窗,對著死寂的黑夜,猛烈的抽著那些廉價而刺激的煙,重重的吐出煙圈,灌上幾口啤酒,無焦距的對著陰暗而包容的夜,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拋開一切。就像他第一年混黑的時候經常做的那樣……
池哲絲毫沒有察覺到眼前人的走神,還在滔滔不絕的向對面一臉茫然無措的哥哥介紹著這個房間的布局,借著一兩件小飾品,說著父母的纏綿,家庭的和睦。
如果關崎沒有走神的話,很容易就能听得出來,池哲這長長的一篇話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我們家庭美滿,父母恩愛。想幫你那個叔叔搞破壞,絕對不可能。
可是關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池哲看到的也就是一個听得專注認真,還時不時點頭附和的關崎。
嗯,孺子尚可教。
池哲暗中滿意的點點頭。
說的多了,他也渴了,看看時間,不早了。他每晚給自己規定了一個小時的閱讀,讀的是幾本經典電視劇電影的劇本,然後再看一小時的電影。
他準備隨便寒暄幾句,就回房間。
「對了,關哥哥,你的qi是哪個qi呀?」話鋒一轉,池哲開始關心起眼前的人來。
「是崎嶇的‘崎’,」羞澀的男孩在這個和自己聊了很久的弟弟面前似乎放松了許多,他憨憨的笑著,「這個字的單獨的意思不好,不過听我媽媽說,我出生的時候算過命,命途有點不順,取個‘崎’能壓上一壓。」
關崎的臉上帶上了些尷尬,他模了模鼻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我媽就是相信這些東西。」
「……哦,」池哲愣了愣,居然和關崎的名字一模一樣,剛開始听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同音不同字。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又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咦,哥哥,既然你媽媽這樣信這些東西,那你家里一定放了很多很多的觀音啊,佛啊,香爐什麼的嘍?我外公也很信這些呢,去他家的時候,他總是一天到晚的在那些東西面前念經,都不怎麼理我呢。你呢?你媽媽怎麼樣?」池哲表現的像是一個好奇又委屈的孩子。
「呃,」關崎頓了頓,臉上的笑變得很勉強,「我媽媽……走了,爸爸也一樣。我是跟著養父母長大的。」
池哲馬上顯出吃驚又懊惱的表情,
「對不起,我真是的,怎麼……」他握著小拳頭使勁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爸爸也說我說話總是不經過大腦……」
「沒關系的。」關崎忙像個好哥哥那樣安慰他,「我早就習慣了」
「那哥哥……」
……
順著這個話題,池哲又從「傻傻呆呆」的關崎那里套到了許多。知道了他是很小就沒有的母親,僅存的記憶是和自己母親關系很好的養母告訴他的。他是去年才被關楠收養的……
如果去了最後一條,他的經歷和關崎倒是有些相似。
想起了前世的好友,池哲不自覺的皺起了淡淡的眉。
關崎。
不知道現在他在哪里,過的好不好。
他想起了上一世,在生命中最後的歲月里,沒有了池然,卻多了一個關崎。一個陪著他旅行,陪著他生病,陪著他住院,陪著他偷偷溜號。陪著他大晚上在馬路上縱聲高歌,陪著他在地攤上勾肩搭背,陪著他偷看美女大腿,……
面對池毅清,面對喬柔時,他是池哲。是那個從小智商超群,自制勤奮,好學上進的池哲。只有面對關崎時,他才是那個笨頭笨腦,膽小羞澀的,充滿夢想卻又懶懶散散的池哲。
那個從不曾在其他人記憶中出現過,甚至被他親手抹殺了的池哲。
在硬盤里存著500g的不良視頻,卻和因為和班花說上一句話而面紅耳赤;在網上大侃特侃,卻在現實中從不敢主動舉手回答問題;對著民族歷史痛心疾首,在網上大當憤青,卻只能在小說上yy,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池哲。
連他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了。
關崎,關崎,關崎……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的就想要對這個「關崎哥哥」好上一些。
以後,我會罩著你的,就當……是為了你這個名字。
池哲的腳步輕快了一些。
池哲離開後,關崎就關了燈。
思考的時候,他習慣了這樣的黑暗。這種掩蓋了一切的顏色。
拉開米色的床頭櫃,隨手一模,果然如池哲所說,裝滿了各式的零食點心。
他憑著觸感,模到了一個圓錐形的硬塊,扔進嘴里。
酒心巧克力。
綿滑悠長,酒香醇美,中間夾裹著一顆櫻桃。
不烈,但,有酒就好。
關崎又往嘴里扔了一顆。
他的養父母不是善茬,他是到14歲,自己親身體驗後才知道這點的。關楠想知道卻容易的很。
黑道,特別是黑道的叛徒。和這樣的人扯上關系,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關楠領養他後,就為他造了一份更好的身份證明。
在池哲套話的時候,他就是用這套證明過關的。
想起池哲剛剛技巧性的詢問,關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小時候,他也沒那麼蠢嘛,還知道套話,挺聰明一孩子。
只是,他套話的內容……
為什麼會對他的身世這麼窮追不舍呢?
難道……
他心底隱隱的有了一種大膽又詭異的猜測。卻又不敢深思下去,希望越大,失望才會越大。
明天,找個機會試一試吧。深知拖得越久自己越膽怯的關崎揉著太陽穴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