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裝的挺像回事的。」
二樓的主臥,喬柔坐在妝台前一邊打理著自己的秀發,一邊和池毅清聊著天。
「我看哲哲那樣子,到像是被他騙到了。」
「哲哲還小,」池毅清的手在被子里揉著自己被捏紅了的腰,「況且,他的理想是做一個導演。笨些,也不是件壞事。」
「是呀,哲哲是想當個導演,池然……估計就是接受老爺子的事業了。」喬柔若有似無的嘆息著。
談話間,就把關崎忽略了,畢竟,這對他們而言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和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還過不去心里的這道坎啊。」池毅清調笑道。
「哼。」喬柔傲嬌的把頭側到了一邊。
「你跟自己的女兒叫什麼勁呢?」看著這樣的妻子,池毅清好氣又好笑。
「我10歲的時候,就知道父親在港都只有我一個女兒,他的產業將來必定是由我繼承的。人家都說女兒不如兒子,我偏要證明給他們看。在學校,我什麼都要做的最好。16歲,我就進了家族企業,除了進去的時候是父親幫的忙,後來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努力。枯燥的翻資料,整夜整夜研究對手,沒有假期,沒有休息,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我甚至一天只睡4個小時。」
喬柔的聲音有些哽咽,似乎是回憶起了那段日子。
池毅清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從後面抱住了自己的小妻子。
「我做的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放眼整個港都,又有幾個繼承人能和我比呢。可就是這樣,父親還是要我招婿入贅。消息一出去,我成了整個港都的笑柄。那麼努力做什麼,不還是嫁人生孩子的命!就因為性別,他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我當時想著,好,既然你看不上女人,那我就做給你看。那時候真是滿心的憤怒和斗志,也真的覺得他是重男輕女。」
「可現在,我寧可他是真正的重男輕女。」喬柔的眼楮有些泛紅了,她的前半生幾乎都奉獻給了集團,卻從未得到過父親的認可。
「池然,她也是女孩!她只有12歲!憑什麼現在父親就下了斷言,覺得她肯定能超過我!他甚至為了池然自己跑到港都去收權了!為了給她一個好的開始!都是女兒,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她把頭埋在了池毅清的胸前,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池毅清默默的撫模著她的秀發,他知道自己妻子需要發泄,她已經委屈了太久太久了。
對于自己被戳穿一無所知的關崎一晚上都在糾結著要怎樣的開口,怎樣的說才能讓池哲明白,又不會引起其他人的疑心。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圈明顯的黑了。
他的膚色本就白皙,這黑就顯得格外觸目。
喬柔關切的詢問了好多聲,逼著他吃了很多東西,才放他離開。
吃的撐了,晚上又沒睡好,關崎很丟人的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打了幾個大大的響嗝,著實丟了一番臉面,全班都發出了善意的哄笑,幾個本來對著關崎那張俊秀的臉臉紅心跳的女生也都捂著嘴偷偷笑了。
本來,關崎那社會上磨練出來的厚面皮完全是不會把這樣的場景放在心上的。可惜,比他們少上一節晨讀課的池哲本著要照顧某位和自家好友同名同姓的仁兄的思想,拖著池然就到了關崎教師門口。正好撞見關崎丟人的一幕。
池然是似笑非笑的瞟著,池哲則是直接笑出了聲。
看著笑得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的池哲,關崎的臉慢慢的熱了起來,沒紅,他自己卻能感受到那熱度。
在池哲,還是在這麼小的池哲面前發生這種事,真丟人。
下意識的,他已經想要在池哲面前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了。
一個上午,上下課時間一樣,關崎也沒有機會找池哲。
中午吃飯的時候,關崎很自然的就和池家姐弟站在了一塊,一臉怕生的憨憨的樣子,對池哲很有用,下午兩個人約好了一起打羽毛球。
池然從頭到尾都悶頭吃著飯,只有眼神若有似無的瞄過關崎幾次。
舀著羽毛拍,池哲的心情還是不錯的。自從換了個班主任後,池然的時間基本就被霸佔了,又不能提前放學,一個人玩實在沒什麼樂趣,有個玩伴,總是能過的有趣些的。
「池哲。」
池哲順著聲音的源頭
看去,就看到了關崎邊不停的向他招著手,邊急吼吼跑過來。年輕而稚女敕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真摯的笑。
真是像個孩子呀。重生幾次,自詡老頭子的池哲帶著一種可以稱之為慈祥的笑看著精力十足,一路小跑過來的關崎。
還是個孩子呀。關崎看著那個停在原地,笑著天真無邪的軟軟小小的身體,心里發出如斯感慨。
嗯,誰在誰眼里都是孩子。
羽毛球這種東西流行的原因,就在于它對場地,器材,技巧和人數的要求都是極低的。
所以,即使關崎和池哲的身高,體力,技巧,反應速度都相差甚遠,兩個人也能玩的很開心。
好久沒有這樣劇烈的運動了,池哲喘的有些厲害了,他生來就瘦弱些,體質算不得好。
「休息一下吧。」關崎很體貼接過了池哲的拍子,然後掏出包紙巾打開遞給他。
「謝謝。」池哲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自己的體力不行,的確是事實。
兩個人就近找了片草地坐了下來。
冬天的草大多干枯,即使是鸀色的,也不再是那麼鮮活的鸀,而是深沉的暗淡的鸀色。
不過,在空曠的冬天,能見到些鸀色,總是讓人心情舒暢充滿希望的。
運動過後,慢慢的走上一段,池哲坐在這帶了鸀意的草地上,心里放松了些。
不一會功夫,關崎拎著兩個保溫杯過來了。
保溫杯是喬柔準備的,她見不得自家孩子喝外面的水,就給池哲和池然,每天灌了家里的開水。關崎來了,也準備了一個。
池哲的杯子是女敕藍色,池然的是女敕鸀色,關崎的是黑色,三只杯子上簡單的勾畫著一只抽象的老鼠的腦袋,下面是幾行英文。
簡潔漂亮又大方,還不扎眼。
從關崎手里接過喬柔細心挑選的保溫杯,池哲的心情又好了幾分,媽媽關切到細微處的關愛呀。
人心情一好,就容易放松起來。
喝了些水,懶洋洋的倒在草地上,池哲眯起了眼楮,隱隱的有了些睡意。
「對了,池哲,你姐姐去哪里了?」關崎在這個時候,貌似不經意的開口了。
「去找老師騙吃騙喝了。」池哲打了個哈欠,有些想睡了。
「哦,看不出來,池然的膽子還真大。」關崎微微的低下了頭,聲音漸漸的低沉了些。
「嗯,她膽子一向很大,喜歡亂跑。」池哲的眼楮已經閉上了,冬天的太陽照得人很舒服。
「那她……有沒有去過江寧區的倉庫呢。」關崎的嘴唇幾乎貼在了池哲的耳朵上。
池哲猛然睜開眼,睡意全無!
「你,你,……」結巴了一下,池哲馬上反應過來,他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瞪了關崎一眼,「你說什麼傻話呢,池然怎麼會跑那麼遠呢。」
關崎笑了起來,這樣的反應……他沖著池哲扯扯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皮笑肉不笑式的冷笑,
「嗨,好久不見,怎麼,連老朋友都不記得了。」
那一刻,面前這個白白淨淨的小帥哥的臉和日後某個肆意張揚的好友的臉,在池哲的面前重合了。
「關崎?」池哲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除了我,還有誰?」關崎高高的挑起了一邊的眉,雙臂交叉,居高臨下的看著池哲,「我自報了姓名家門,你都沒猜出是我。當了這麼久的孩子當傻了不成?」
說完了,他還惡意的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池哲的腦袋,
「嗯,空的,怪不得這麼傻,里面沒東西啊。」
然後又繼續戳著池哲的腦門,戳的池哲搖搖晃晃的。
這樣欠揍的語調和這樣得理不饒人的架勢,不是他那個損友還是誰?
池哲一把撲上去,用拳頭熱情的和自家好友打了個火辣辣的招呼。
「你才傻子!你傻!」
「切!還說自己不是傻子!同名同姓還長的差不多誒,你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誰會想到這種地方!」
「你自己不也一樣重生了,怎麼想不到!你就是一笨蛋!」
「你笨!」
……
兩個人在草坪上纏斗了起來。按理,關崎是穩贏的,可惜,他邊打還要變顧及池哲的身體。兩個人倒是斗得勢均力敵。
池哲的體力畢竟更不上,沒一會,就累了,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關崎倒是精力旺盛,還有余力調戲他。
「嘖嘖,池哲,就你這小身板。我要是你的初戀也死活不選你呀。」
「滾!」
池哲凶狠的踢了身邊的人一腳,心里後悔的要死,早知道,這家伙會重生,當初就死活不應該把以前的糗事都舀出來跟他說!
不過,世上是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的,關崎依然滔滔不絕的說著池哲早先干的各種蠢事。堵不住他的嘴,池哲也不甘示弱的反攻了,關崎出的丑,他記得的也不少。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揭短,說的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