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純側目一看,只覺得這人生前丑陋,被打了面目全非,死後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斑駁,還有些沒干的血液更是膠著在一起,一眼觀之便要作嘔,這種衣服怎麼能穿在身上,但出于禮貌,怎能把這些嫌棄言語說出來,一時間不由大為躊躇。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你不說話就算是默認咯,你既然默認了,那我就去這人身上把衣服扒下來給你!」面具少年嘻嘻一笑,便要動手。
「慢著,人……家因我而死,我怎麼能在他死後還讓他衣不蔽體曝尸荒野?」小純好不容易才給自己編了一個像樣的理由。
「你啊你,滿口仁義道德,其實是嫌棄這些衣服髒亂不堪,所以才不要的是不是?」面具少年一針見血道。
「是又怎麼樣,反正我不穿這些,死也不穿!」小純說不過他,嘟著嘴巴一口氣說完。
「你不要他的衣服,剛才去說要把我衣服月兌下來,是為什麼啊?」面具少年眨著眼楮壞笑問道。
小純臉頰泛紅,輕輕囁喏,卻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只听得草叢之中一陣窸窣的響動之聲,眾人大驚,小純急忙護住胸前。
「有人偷看!」面具少年急忙說道,擋在小純身前。
迅雷不及掩耳地月兌掉外衫,披在小純身上遮掩。
小純一听到有人偷看,頓時也是羞紅滿臉,生怕來者不善。
只見面具少年運起內力,袍袖翻動,像是吃飽了風的船帆一樣,只听得砰地一聲,掌力擊出,道路上沙石上下翻飛。當真是疾風勁草,銳不可當,好似青龍破月一般,讓人隱隱約約看到一條蒼龍的身影。
而沒有看清敵人身影,面具少年這一掌也只不過是想逼敵人現身而已,但轉念一想,若是有人偷窺,何必饒敵性命,不由手上內力加重,瞬間暴戾之氣大盛。但卻不聞聲息。
這股內力雖然向前發出,但是掌風所至,小純在其身後也大為動蕩。不由大為驚駭,但更令人駭異的卻是草叢之中一人被掌力四面不透風地困住,居然能平安無事,巋然不動,心想這人不知是敵是友是正是邪。
面具少年加催了幾次掌力。仍然無果,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悄無聲息地被對方輕柔化解。
片刻間,面具少年內力難以持久,收起掌力,滿不在乎向草叢走去。
「二姐,打不過你。出來吧!」面具少年略微氣餒,仰頭看天說道。
「二姐?」小純心中納罕,沒想到這少年武功已經如此高強。卻打不過這個二姐,這個二姐定當更為高明。
不對!不對,這兩人同出一家,武藝定當都是家傳武學,那父母更是驚天動地的人物。一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頓時更為駭異。自己父親在江湖之上也是大有頭臉,人人敬仰,但武功造詣在這少年看來,根本不及其半,若要比之著少年的姐姐、父親……那肯定更為遜色,不久前自己還天真以為世上武功再沒有出父親之右的了,現在看來,以前的見識真是坐井觀天了。
只見草叢之中過了半晌才走出一個紅衫少女,笑靨如春,容貌頗美,一對晶瑩如玉的眸子閃閃生光,卻又不給人耀眼之感。
小純又看了一眼,只覺得莫名其妙有種異樣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隨即想到,自己里面**,只是外面簡單披著一件外衣而已,被陌生人這樣直視,雖然是女子,難免會感覺不太自然。
女孩側眼一觀,見到衣不蔽體的小純,微微一笑,裙擺微揚,便似憑空漂浮一般的游魚閃到面具少年的身畔,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揪住面具少年的左耳道,「老弟,這姑娘身上怎麼弄成這樣,快說,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姐,疼啊,放手放手!」面具少年急忙求饒。
「好,先放了你,若有半句虛言,看我回去不告訴爹爹讓他打你不可!」
「這……是這麼回事的,我剛剛路過這里,看到這個不要臉的大叔企圖非禮這兩名孤身女子,我想起我們學武之人,首先應該行俠仗義,俠義為先,所以就出手救了這兩個姑娘!」
「姑娘,事情是這樣的嗎?」紅衣少女對著小純問道,秀目微垂。
「我……其實是……」小純剛準備說明原委,但一來這種事情羞于啟齒,二來這兩人是兄妹之親,自己就算編排這個少年的不是,這個做姐姐的頂多責罵幾句一笑置之罷了,又看見此時那個面具少年對自己擠眉弄眼,一臉懇切,想起自己此時還披著這少年的外衣,不由心中一陣暖意,聲如蚊訥道,「嗯……」
「你看你看,她承認了吧,我就說是我扶危濟困跟爹爹一樣仁義無雙的大俠了,我救了她,難道還有假?」少年長長吁了口氣。
「不錯……不……」紅衣少女看著面具少年口是心非的尷尬笑容,輕輕說道,突然之間,秀目圓睜,一雙芊芊玉手十指如鉤一般彈出,便似一股黑風,把那少年周身要害完全籠罩住。
「姐,你怎麼……」面具少年還沒反應過來,伸手格擋,退後半步,只感覺手腕奇痛,一看之下,居然被這紅衣少女指甲刮出幾道血痕,鮮血汩汩流出,呈紫黑之色,不由大為驚訝道,「你不是我姐!」
「呵呵,我從來沒說我是你姐姐啊,好老弟,你這逢人便叫姐姐的功夫做得倒也挺好,趁活著的時候再叫我幾聲,再過一個時辰,你到了閻羅王哪兒,可沒有這麼俊俏的姐姐讓你叫了!」
「那可未必,閻王殿里要是沒有姐姐你在,那我這老弟可真是寂寞得很了!」說著,咬牙切齒地一笑,掌力推出,那紅衣少女臉色大駭,渾然沒想到這人中了自己的毒爪之後真力仍然如此雄渾,不由身子向後平平飛出,靜待對方毒發身亡。
「四海游龍掌,好掌法,好掌法,只不過你內力使得越是勁急,毒質蔓延的越是快速!」紅衣少女咯咯嬌笑道。
面具少年只感覺氣血翻涌,料知這人說的不錯,強忍住說道,「你是何人,我跟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何驟下毒手?」
紅衣少女還是面不改色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何人,怎麼知道我跟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呢?」
小純在一旁看著心驚膽戰,沒想到這兩姐弟瞬間之間反目成仇,听得他們對話,才知道這兩人並非姐弟。心中驀然一個念頭閃過,難不成這個紅衣女子是表哥易容的,但是看這個女子身形苗條,十指芊芊,胸部豐腴,身材曼妙,怎麼可能是表哥所扮?
只見那面具少年氣喘吁吁,坐在地上,委頓不堪,不由心生憐惜,眼光之中愛憐之意大盛,急忙奔進兩人之中,手指指著那個紅衣少女道,「你趁人不備,暗算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
「喲,這小姑娘倒是蠻有骨氣,我本來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隨便你怎麼說好了,反正現在他也活不長一個時辰,我也犯不著再出手浪費力氣,你們有什麼話就快說好了!」紅衣少女滿不在乎地向後一飛一縱,一個倒掛金鉤,悠悠揚揚蕩在了一棵樹的樹干上,隨即在上面坐定。
「你怎麼樣啊?」小純關切說道。
紅衣少女略一沉吟,又縱躍下樹,秀手微揚,一只青花瓷瓶破空而來,飛至小純身前半尺遠的地方突然冷不丁地落地,小純嚇得退開半步,道,「你想干嘛?」
「解藥,信不信由你們!」紅衣少女淡淡說道,隨即背轉過身,手中拿出一柄燦爛如虹的長劍,捏了一個劍訣舞了起來,只見劍氣如虹,四散開來,樹林中落葉紛紛,在劍氣狂舞之中飛旋。
「你……」小純拾起藥瓶,只覺得入手溫潤,只是不知道是毒藥還是解藥,不敢貿然拿給那個少年服用。
「給我吧,不用擔心,我現在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你也不是她對手,她現在殺我們一百次也綽綽有余了!」面具少年微微一笑。
小純心想這話不錯,便即拔掉塞子,喂他服食。
這藥效果然立竿見影,不到片刻,面具少年便已經能行動自如了,雖然這人偷襲下毒在先,不過好在光明磊落,算得上是女中君子,小純剛忍不住想要道謝,只听得那紅衣少女手持長劍亭亭玉立說道。
「你們兩個可真是對我放心得很啊,只不過這雖然是解藥,不過我還摻雜了另外一種毒藥,你們可曾察覺?」紅衣少女嬌笑一聲道。
「你騙人,我……他現在已經能走能跑了,還有什麼毒?」小純不信道。
「小姑娘,你可知道金風玉露**散是什麼東西?」紅衣少女抿著嘴巴輕輕一笑道。
小純臉頰微微一紅,啐道,「你說什麼啊,我怎麼知道這種齷齪的東西?」
「你既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又怎麼知道這種東西猥瑣齷齪呢?」紅衣少女揪住尾巴不放說道。
「我……」小純嘴唇囁喏,卻說不出話來。
「半個時辰之內,你們若是不行周公之禮,便要七竅流血,欲火焚身,死得慘不堪言,你們可要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