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琪琪緊張得攥得我的手，「他希望見的人是你。」
我嘆了一口氣，「琪琪，他想見我，我未必想見他，你理解嗎？」
琪琪低著頭不說話，將嘴唇咬得發青。
我再次嘆了一口氣，「琪琪，我們去買些水果，等會一塊去看他。」
在一個水果攤位上，我跟琪琪在挑水果。
突然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女狠撞了我一下，後面是一幫乞丐在追喊，「站住——」
我的腰被撞得很痛，整個人往水果攤上趴去——
「情然，」琪琪急忙把我拉起來，「沒事吧？撞哪了？」
「沒事。」
「媽的，叫你搶老子的東西！」
不遠處幾個男乞丐捉住那個披頭散發的少女乞丐，他們在打她，將她手中的饅頭搶了過去。
有點像拍古代戲。
「老板多少錢？」
「三十塊。」
「給。」
琪琪付了錢拉著我走，而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被打的少女身上，她看起來是那麼可憐，她拼命地哀求他們，而他們拿到饅頭仍對她拳打腳踢，她蜷縮著身子哭，像只可憐的小貓。
「情然，你沒事吧？」琪琪擔心地拉著我的衣服問。
我搖搖頭。
張祺因淋雨發燒感冒，周末一直呆在宿舍不敢回家。
我跟琪琪敲門的時候他穿著單薄的襯衣起來開門，他的嘴唇蒼白毫無血絲，琪琪擔心得幾乎都要掉淚。
張祺勉強一笑，「情然，你肯來看我了？」
琪琪將手中的水果放到桌上，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琪琪心疼的份上我才不來。」
琪琪緊張得捂住我的嘴，「張祺你別听她胡說。」
「我沒有胡說，琪琪喜歡你。」我甩開琪琪的手沖著張祺喊。
張祺愣了一下。琪琪捂著面跑了出去。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把一切挑明。
上帝，給我力量！
我靜靜地看向張祺，「張祺。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的，琪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看到她傷心。」
張祺劇烈地咳了一聲，「情然，你這很強人所難，你明明知道——」
「張祺，你對琪琪也熟悉了，我問你，你喜歡不喜歡她？」
張祺再次猛咳，「情然。你瞎說什麼呀？我喜歡的是你。」
「但是我不喜歡你。」這話我說得斬釘截鐵。
「沒有一點機會？」張祺仍不死心。
「是。」
「可是這些日子你並沒有拒絕。」
「那是因為琪琪喜歡你很久了，我想讓你們有個相處的機會，張祺，琪琪是個好女孩，我不要她像我一樣。而你能給她幸福。」
張祺沉默著。
「忘記我，選擇她。」
張祺吸了吸鼻子，我給他倒了一杯水，「相信我，琪琪是個好女孩。」
張祺沒有說話，清秀的臉上因發燒而爬滿紅暈。
123
是不是因為太想成功而導致失敗？
那次跟張祺表白琪琪的心意之後，張祺再也沒有到我們班上來玩。而琪琪則更憂郁了。
我想，我是不是做錯？
是我把話題挑得太快了嗎？
可是我真的沒有時間再耗費下去了。
「琪琪，原諒我。」我誠心跟她道歉。
她淡淡一笑，「不，我應該謝謝你，至少我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向他表白。」
「可是你不高興了。」
琪琪安慰我。「我沒有，我只是心很亂，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來面對他。」
琪琪雖然很憂郁，但仍是很關注張祺的行蹤，比如不經意間看到他的背影。她會發呆很久，有時候她會在課堂上發呆，我知道那是因為她在想他。
愛情啊，都是讓人這般朝思暮想的嗎？
「琪琪，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那你應該去爭取。」
琪琪沉默不語，憂郁的雙眼看向窗外，仿佛那里有她時刻思念的人。
周末，我在停公車，突然沖過來一個少女乞丐抓住我的衣角。
她的頭發凌亂地披散著遮住她的臉，只露出一雙清澈明亮的眼楮，她身上的衣服又爛又黑，那雙白皙的手就那樣緊抓著我的衣角不放。
在這一帶乞丐很多，各種騙錢的手段都用盡。
我模向書包，里面有只有皺巴巴的十塊錢。
我憂郁了一下，還是給拿錢給她。
她沖我一笑，然後飛身走人。
然而她終是不幸的，剛跑沒多遠，便有幾個男乞丐不知從哪里沖出來追她，他們要搶她的錢，她死死地護緊那張錢，吃了很多拳頭，最後錢還是被搶走了。
我看得一陣心痛，在公車來時，本來已經跨步上去的我又下來了。
她整個人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在低低嗚咽。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地踫了踫她。
我的書包里有一個面包，我拿出來遞給她。
她像餓到極致似地伸手過來搶，倏地撕掉包裝，狼吞虎咽。
然而在看到她那張臉之後，我崩潰了——
她居然是——劉瑤！
我踉蹌著退了一步，難怪所有的告示都尋不到她，她成乞丐了，誰會去注意一個乞丐？
她顯然是看到我驚駭的表情，倏地起身飛一般沖過馬路。
我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整個人像要暈倒過去。
那天之後，我變得更加沉默，更加憂郁了，幾乎是每晚都會在噩夢里尖叫，琪琪不放心我，每晚都陪我睡，每次醒來我都在她溫柔的指尖中淚流滿面再沉沉睡去。
春去春回，張祺已經跟琪琪戀愛了，琪琪每天臉上都掩飾不住幸福的喜悅，而我依然如初，除了跟琪琪，其他人我都沒有說話的*。大伙都知道我以前的事，也沒怎麼怪我，只是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我。
自從那次見到劉瑤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現過。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我的心很痛很痛，靈魂仿佛跟著那個披頭散發的少女遠去，留在美華的不過是一個空殼。
124
我以全校第一，全市第一的成績考上北大。
北大不是我的理想，我想考警校，可是我卻因曾有過「打架斗毆」而文件被退了下來，那天，我哭了很久，這幾年來所有的淚水都全化在那份被退回的文件上。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一手遮天」之說。我恨，我真的恨！
但是渺小如塵埃的我，又能做什麼呢？
爸爸，媽媽，你們會保佑我的嗎？
我最終在親朋好友羨慕的目光中踏入北大。
只是我沒想到在北大會遇到他。
那天。天空飄著蒙蒙細雨，他在北大門口淋著細雨等我。
「恭喜大才女，我天天在這里守株待兔終于等到你了。」
我陰著臉，轉身就走，因為拒絕去打听以前的人和事，所以我事先並不知道趙明瑞上了北大。
趙明瑞一把拽住我，「情然。你何必呢，都已經三年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你知道什麼！」我朝他大吼，「死的又不是你父母，你當然不會心痛了。」
「情然，相信我。我能替你報仇。」
因為趙明瑞這句話，本來在我心中已經褪去的希望又徹底燃燒起來了。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當我的女朋友。」
我沉默地咬著嘴唇，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為了誰毫無怨言地付出。
「情然，三年了。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我愛你。」
對于趙明瑞深情的表白，我無動于衷，仿佛像看著一場最大的笑話。
「報仇成功那一天，我便答應你！」
趙明瑞露出自信的笑容，「好的，我會在這段時間讓你愛上我！」
三年的時間讓一個他更加英俊、成熟，一路上各位mm都對他眉目傳情，一臉崇拜，兩天我才知道他在這里名氣很大，從新生到大二，僅用短短一年的時候，他混到學生會主席的寶座，天知道這寶座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而更讓我刮目相看的便是趙明瑞利用在北大龐大的人脈關系，在短短半個學期抓到姚局長的貪污證據，雖然沒有查到他教唆人火燒我家的證據，但是能把他搞下台，我算是對九泉之下的父母有了交待。
那天，他輕輕地擁著我，「情然，惡有惡報，我一定會再讓他更慘。」
我伏在他的胸口，淚水涌出。
他輕輕地吸干我的淚水，見我沒有拒絕，倏地含住我的唇。
我知道這是他的條件，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任由他吻著我。
他是我的恩人，我應該報恩的不是嗎？
我就這樣變成了趙明瑞的女朋友。
他每天等我放學，我任由他牽著我的手去吃飯，任他牽著我走遍北大的各個角落，甚至在圖書館面對面坐下，他沖我傻笑整整兩個小時，周末任他牽著我去玩游北京各個景點。我很少說話，他寵著我，從來不強迫我多說話，有時候他會突然吻住我，我也不回應，他也不怪我，只是模著我的頭，寵溺道，「其實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真正讓我接受他的是劉瑤能重歸家庭，享受父母親溫馨的寵愛，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總之他把劉瑤找到了。
那天，在公園里，他抱著我激動地告訴我這件事。
「情然，相信我，她只是妹妹，我發現從頭到尾我只愛你一個，以前把兄妹之情混淆了，還有，我找到他放火的證據了，只是還不夠，很快，你就會看到他為此付出慘生的代價。」
因為太激動，他吻我也變成霸道，而我第一次回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