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門烈妃 斗姨娘,就讓你們狗咬狗

作者 ︰ 北靈兒

夜深人靜,萬家燈火滅時,將府後院忽然響起人驚慌失措的吶喊聲,「不好了,大小姐的院子走水了!」

烈火沖天,濃煙滾滾襲來,風勢很猛,火勢瘋狂的蔓延著,那熊熊火舌在這夜宛若一只強悍的凶獸,其勢之猛,似要將一切生機剝奪。

「不好了!大小姐的院子走水了!」

高亢的吶喊聲越發地大,被他聲音和那 里啪啦的燃燒聲驚醒的將府的下人,他們一個個連滾帶爬地從暖和的被窩爬出,衣冠不整的拎著水桶去井邊提水,一個接著一個往著火的地兒趕。

將府僕人如此,武功高強的侍衛則是紛紛淋濕了自己趕去院子里救人,隨著一個個面孔烏黑的人被救出,里邊的火勢也越發地大,火舌呈熱浪之勢直沖雲霄,滾滾黑煙攜著熱浪,讓人呼吸一口都覺得喉頭火辣辣的。

「鶯鶯呢?」上官鴻急急趕來,揪住一個人便問。

「沒看到大小姐的人。」被揪住的可憐侍衛懾于他冷厲的氣勢,趕緊回答道。

上官鴻腦門子一轟,揪住他領子的手越發的緊,「你說什麼?!」

那人幾乎喘不過氣來,臉頓時漲紅,結巴道,「老……老爺……奴才……奴才真沒看見大小姐……啊!」

他身體被上官鴻重重砸在地上,慘叫一聲,疼得飆出眼淚。

上官鴻盯著越來越大的火勢,眥目欲裂。

「拿來!」

他無法說服自己去等待,也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

硬生生奪過一個侍衛身上披的被子,舉起一桶水就往腦袋上淋,不由分說直朝那火最旺的房間沖去。

「將軍、老爺!」

一陣陣的尖叫聲被他拋在腦後,他決絕地撲向火場,一腳踹開那燃燒的木門,沖進去大喊,「鶯鶯!」

是爹!

本捂住口鼻坐在榻邊無視灼熱的火浪寫字的上官鶯手一抖,抬起頭來,還沒來得及眨眼,便是看到一根燃著烈火的房梁朝著上官鴻的腦袋重重砸去!

「爹!」

她想也不想便松開手,腰間白綾震出,猛地一卷,直直卷住那燃燒的房梁丟擲到遠處去。

「鶯鶯。」

那一道縴細的身影入眼,上官鴻喉頭一陣哽咽,心中一顆大石,倏爾放下。

卻沒等他放心多一秒,這時候屋里 里啪啦的燃燒聲更大,房子開始倒塌磚瓦紛紛砸向上官鶯方向。

「鶯鶯當心!」

上官鴻看得眥目欲裂,嘶吼一聲,身體飛出,佩劍強勢出鞘,將那一根根木梁給砍斷了去。可再快也快不過那接二連三掉下的磚瓦,又有那濃煙燻著,他行動漸漸地慢了下來。

「小心!」上官鶯手上白綾再次卷出的時候,身子也是順勢飛出,白綾卷起落下的磚瓦全部往旁邊的方向丟去,待到他面前時,為他掩住口鼻。烈火中她看清他一臉的未退去的驚慌,心一顫,抿緊了雙唇,眼楮一閉,頭一歪,暈了過去。

上官鴻幾乎肝膽俱裂,嘶吼一聲,「鶯鶯!」

一把抱起她,他如離弦的箭一樣往外出去。

當夜,將府再無安寧。

第二日,將府大小姐院子里走水的消息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原因無它,上官鴻手底下的侍衛幾乎是強行地把京城所有叫得出名字的大夫都‘強請’到了將府為上官鶯看傷勢,抓藥。

三日後的綠桂院,面色慘白的上官鶯躺在床上,抓著三姨娘碧玉的手,眼中盈滿感激,「近些日子多虧了三姨娘衣不解帶的照顧,恩同再造,女兒真真感激不敬。」

「老爺將鶯姐兒托付給我,我自當好生照顧鶯姐兒。」三姨娘笑容甜美,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鶯姐兒你才醒不久,就好生歇著,別胡思亂想啊!」

「嗯。」上官鶯含淚點點頭,隨即似想起來什麼的問道,「三姨娘,我爹呢?」

「你爹啊!」三姨娘溫聲道,「昨兒老爺接了皇上的聖旨,出門辦事了,再過幾日才能回來。」

「爹……」上官鶯哽咽,咬咬唇,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鶯姐兒,這幾日你若是不嫌棄,就歇在姨娘的院子吧!」三姨娘眼中明顯有些不耐煩,卻仍耐著性子道。

「那……麻煩三姨娘了。」上官鶯眨巴著眼楮,淚光閃閃。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麻煩的。」三姨娘狀似爽朗的說道,心里卻巴不得她早點走。

「那……三姨娘,女兒想去院子里曬曬太陽。」她有些怯懦的道。

「那姨娘讓人抱你出去。」她自問抱不起她,也懶得抱。

「嗯。」上官鶯點點頭,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就這樣,‘虛弱’的上官鶯被抱到院子里,但侍衛選的地方她都不滿意,最後弄了半天在侍衛幾乎腿軟地想要跪下的時候,她選中了一個自認為良好的位置,後面兒跟著的被折騰的滿頭大汗的侍衛如釋重負地把躺椅放下,讓小姑女乃女乃她曬太陽。

可當他們仔細看這地兒,一個個的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這分明是她第一次指又嫌棄不肯留下的地方。

一天‘曬太陽’下來,不光是侍衛們一個個被折騰得想死,就連院子里的婆子也是難逃魔掌,被指使著去做各種點心。當那些點心一盤盤的填入上官鶯的胃,她那小肚子始終是扁扁的,還可憐兮兮要點心的時候,婆子們都差點集體淚奔了。

一天過去,別以為就真的過去了,上官鶯不過是簡單一個沐浴,又是把三姨娘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折騰得雞飛狗跳,硬生生鬧到大半夜,所有人筋疲力竭了才算罷休了。

然後,新桂院的侍衛和婆子的苦日子就這樣轟轟烈烈地拉開序幕。

每一天‘曬太陽’,上官鶯總有千奇百怪的換地兒的理由,一旦真正開始‘曬’,她又有各種想吃的東西,小到喝藥配著的蜜餞,大到百里之外的某個野味店的野味,只要想吃,不吃到就鬧騰。

其實不光是侍衛和婆子們被折騰得厲害,就連身為主人的三姨娘也沒能幸免,上官鶯要求曬太陽的時候必須要邊吃東西邊听故事。她出身顯貴,自然是不可能去請什麼說書先生來的,就要求三姨娘一得空便是來給她講故事,這樣一來三姨娘也是痛苦不堪。秦氏留下的爛攤子她一邊收拾,還要受到上官鶯的摧殘,她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也直接導致,新桂院的所有侍衛、婆子,一听到上官鶯要‘曬太陽’都有挺尸的沖動,同時無比崇拜她院子里的侍衛,被大小姐這麼摧殘還能活著,簡直是比小強還小強啊!

這一日,在所有人的強烈期盼下,晴了多日的天兒終于是下起了傾盆大雨,地面水窪水窪的,就是撐傘出去,也是會淋成落湯雞。

這下終于不用‘曬太陽’了吧!

就在侍衛們和婆子們松了一口氣的當兒,覺得自己可以休息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再次降臨。

「大小姐說想吃‘雷公菜’,讓你們趕緊去野外,等雨停了把菜采回來。」杏兒低著頭,聲音怯懦,一句話說完,小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雷公菜,下大雨後生出的菜,干淨且營養,是鄉野人家愛的菜,窮人家的孩子都知道。這些侍衛婆子大多出生低賤,好一點的也不過是家生奴,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

可是,他們寧願自己從不知道!

這麼大的雨……

「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時間,下人住的院子,哀嚎聲震天。

「他們都去了嗎?」

另一方的房間里,上官鶯喝著巧兒沏來的熱茶,問著隨身伺候的連婆婆。

這二人是在大火燒後的當晚回來的,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那一晚她們在那一場大殺戮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在看見她後都是幫著疏散將府的侍衛,是以遲了些。上官鶯在問過一些侍衛,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後才放了心,準許她們再隨身伺候著。

「杏兒說,都去了。」連婆婆為她打著扇子,一邊道。

「把杏兒叫進來,我有事問她。」上官鶯放下茶盞。

「是。」連婆婆下去叫人了,不一會兒杏兒便過來了,行禮之後上官鶯對巧兒道,「你和連婆婆在外邊兒守著,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有人問,就說我身子虛,先歇著了。」

「是。」巧兒和連婆婆一起退了下去。

「杏兒拜見大小姐。」許是那一日她的舉動,讓得小丫鬟沒有初次那般怕她了。

「起來吧!」上官鶯抬手,「今兒過來可不是要你這麼跪著,該跪的人,這幾日她們想必也是跪夠了。」

杏兒想起平日里欺壓她們的那些婆子、侍衛這幾日被折騰的慘樣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嗯?」微微上揚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

杏兒這才想起自己身處哪里,急忙連連道,「大小姐恕罪,奴婢不是笑話大小姐。」

「想笑就笑吧!我這沒這麼多規矩,邊兒上坐著去。」這里也就她們兩人,上官鶯也不用刻意避諱什麼,直接是擺手讓她坐下了。

「是。」大小姐比她想的還要容易親近,杏兒也就放心了,乖乖地坐到她下方的椅子坐下。

「杏兒,我今兒有事問你,你願意說實話就留下,不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了。」上官鶯端起茶盞,淺淺啜飲一口,聲音里已經沒有了先前說笑的那份閑情逸致。

「杏兒一定說實話。」杏兒趕緊坐直了身子。

上官鶯並未一下子就問出口,畢竟那些事關乎女兒家的名節,很難啟齒,斟酌半晌,「杏兒,在這院子里,你有沒有看到什麼荒婬之事?」

杏兒俏臉頓時一白,圓圓的眸子里布滿惶恐之色,下一秒,她直接是從椅子上滾下來,跪倒在上官鶯的面前,鼓足了勇氣道,「大小姐,如果有,你會怎麼做?」

在官宦、權貴門庭,一旦出了這等事,他們為了遮羞往往會將知情者全部滅口。在這尊卑分明的社會,奴才的性命形同螻蟻。

所以,杏兒斗膽這麼一問。

「罪魁禍首者沉塘、欺壓婢女者杖責三十、凌辱婢女者杖責三十趕出將府永不錄用!」上官鶯不隱瞞自己的手段,要想從杏兒口中掏出真話,那麼她也必先坦誠以待。

「大小姐!」杏兒淚流滿面,「大小姐若真能做到這般嚴明公正,杏兒願為大小姐之謀,萬死不辭!」

「我能!」她向來說話算數。

杏兒聞言抹去眼中的淚,雙手撐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豁出去道,「大小姐,三姨娘她……她比畜生還不如啊!」

……

送走哭得眼楮都腫了的杏兒離開的時候,大雨已經是小了許多,巧兒乖巧地端來點心,呈給上官鶯,卻不問她要不要吃,只是放到了桌子上後就站到一邊兒去了。

「少主,要請大夫過來嗎?」連婆婆見上官鶯臉色不好,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不用。」上官鶯搖搖頭,聲音因疲憊而暗啞,「連婆婆,抱我到床上,我累了。」

「好。」連婆婆在外邊兒也是將屋子里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將府出了這樣腌事兒,她也氣憤,但最擔心的還是上官鶯,她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再氣壞了,可要怎麼辦?

連婆婆抱上官鶯上床上歇著後,巧兒將裝滿新鮮花瓣兒的香囊掛在床頂上,又將帳子合上後,這才和連婆婆一起退下了。

上官鶯真的是很累了,一沾枕頭很快就睡了下去,只是睡得早,醒來得也早。

戌時時分,上官鶯就睜開了眼楮,想起午時杏兒那字字帶淚的話,痛楚的閉上了眸子。縮在被窩里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巧兒。」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夜開始準備!

上官鶯豁然睜開眸子,喚道。

「奴婢在。」倚靠在床邊的巧兒聞聲應道,卻沒有上官鶯的允許,沒敢掀開帳子。

「你附耳過來,我有事交待你去做。」上官鶯道。

「是。」巧兒掀開帳子,乖巧的低下頭。

「這樣……這樣做。」上官鶯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將自己想好的計謀一一道出,末了叮囑一句,「做得干淨點,不要留下證據。」

「是。」巧兒應一聲,將帳子合上,快速走出門去,不一會兒她縴細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連婆婆。」上官鶯喚道。

「奴才在。」在不遠處站著的連婆婆聞聲也是走上前來,恭敬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連婆婆,你去知會圓圓她娘一聲,明日在我喝的藥里趁人不備把這東西放下去,再加一些在每盤菜的這里。」上官鶯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連婆婆,作了一個手勢。

「是。」連婆婆接過,將東西揣入懷里。

「還有……」上官鶯坐直身子,隔著一層紗帳對連婆婆道,「告訴她一聲,不要大晚上的去找圓圓,圓圓是我指定的大丫鬟,我自會好好培養她。」

連婆婆一怔,竟月兌口而出問道,「少主怎麼知道她是我們的人?」

一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想捂住嘴,卻也來不及了。

上官鶯唇角勾起一抹笑弧,在她回府後,圓圓她娘出去過一次,然後她來了,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連婆婆沒听到她有動靜,以為她在生氣,急急解釋道,「奴才並非質問少主,奴才……」

「下去吧!」上官鶯截斷她的話,聲音一如往常般平靜無波。

「是。」連婆婆悄然松了一口氣,心中疑惑卻更深,卻終究沒有問出來,只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門闔上,連婆婆走遠後,上官鶯吹一聲哨子,不久之後一道黑影映在了窗紙上,門,被推開,風,灌入。

「大小姐。」風中,著一襲黑色夜行衣的方離跪在了上官鶯的面前。

「有什麼收獲?」上官鶯盯著他的方向,那聲音低低,卻比夜風更冷、更寒。

方離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恭敬答道,「三姨娘院子里那個男人剛走,說好改日午後再來,另有,屬下的弟弟的兄弟看見五姨娘剛才有個丫鬟鬼鬼祟祟的回院子。」

「有什麼特征?」上官鶯眉梢微揚,唇角弧度似笑非笑。

「那丫鬟生得比一般丫鬟高大,屬下弟弟已經悄悄跟上她了。」大半夜不睡本就引人疑竇,還打發一個丫鬟出門,這真心說不過去。

「做得不錯。」上官鶯贊許地點點頭,眸子眯起道,「今兒我不睡,方濤回來後立即引他向我匯報,你繼續監視著三姨娘的院子,明兒卯時向我匯報。」

「是。」方離退了下去。

門,再次合上。

「三姨娘!」

三個字,宛若從齒縫里咬出,同一時間,上官鶯眸中掠過森冷的殺意。

在回府後,她或多或少都在各個姨娘的院子里布下了自己的眼線,卻單單摒除了三姨娘。這個出身一般的女子,沒有大的支撐,背景單純體貼細心。她想著爹身邊要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兒,還一度動過讓爹把她扶為正妻的念頭。

四姨娘雖然一心戀著爹,但性子終歸太過沖動,當將府主母的話怕是易出禍端。而雪兒,那個聰明伶俐的丫鬟是她想要弄來的,所以按捺下了這個想法,覺得怎麼比較三姨娘都是個好人選,卻是沒有想到,她竟做出這樣的事來!

「再不能留你!」

緩緩地閉上眸子,指尖,微微一動。

夜,更深。

這夜,上官鶯未眠,等著巧兒和連婆婆以及方離和方濤匯報事後,將他們說的所有都串聯在一起,細心想好了布局後才又喚了他們來,將所有布置都交待給了他們。

清晨,雄雞的鳴聲拉開了新一天的序幕,將府的下人都起了床開始忙碌,三姨娘的院子也是熱鬧了起來。

「鶯姐兒今兒臉色這般差,就與姨娘在這偏廳用早膳吧!」三姨娘由人扶著款款而來,見到上官鶯面色慘白的模樣,溫聲道。

「姨娘面色倒是紅潤,讓女兒羨慕得緊呢。」上官鶯回以一笑,也沒拒絕,隨著她一起去了偏廳。

主人到,下人立即是擺好了早膳,自然上官鶯的面前還多了一碗湯藥。

「姨娘,你先用吧!」上官鶯並未拿起箸,而是讓三姨娘先。

三姨娘甜甜一笑,頰邊酒窩深深,「鶯姐兒別太客氣了,這里也沒有別的人,那些個規矩的也就別講了。」

說著,端起面前的粥碗,拿起箸開始夾菜吃。

上官鶯一笑,也是吃著菜,卻夾得很有規律。三姨娘吃得不慢,沒有注意到這些,一頓早膳吃完,她吃得前所未有的飽,就差沒當著上官鶯的面打飽嗝了。

「慢著。」在上官鶯放下筷子去端藥喝的時候,連婆婆出言制止了她,「大小姐,容我一試。」

說著,取過上官鶯手上的湯藥,從隨身所攜帶的藥箱里取出銀針,將之緩緩放到黑色的湯藥里。

三姨娘笑,「鶯姐兒,你手底下這婆子可真多事兒,將府的廚娘都是信得過的奴才,哪里會出事兒啊!」

「姨娘見笑。」上官鶯不好意思地一笑,一張臉微紅,「連婆婆,她……她也是謹慎。」

「謹慎點好,省的出岔子。」三姨娘話剛說完,就看到連婆婆冷著一張臉把銀針遞到上官鶯面前,「大小姐,你看。」

銀針浸入湯藥的一端,發黑!

三姨娘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剛說的話宛若一記耳光打在了自己的臉上,愕然地微張著小嘴,一時都不知道如何自圓其說。

「這……」上官鶯驚叫出聲,手指向菜肴,「那……那我們剛吃的菜!」

三姨娘眼皮子一跳,終于回神,「我們剛吃完,沒毒的。」

「大小姐,容奴才查看一番。」連婆婆卻仿佛沒听到她的話一般,又取出幾枚銀針,在邊上菜肴上試了一圈,每一盤菜都試,包括醬料。這每試一道,四姨娘的臉就白一分,到得最後連婆婆試完所有菜肴後,她的臉色已經是慘白如紙,汗如雨下。

「這……這……」

三姨娘想解釋,卻解釋不出所以然來,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夾的菜沒事,沒夾到的菜卻是有毒?

「三姨娘,是不是女兒近日招你厭煩了,你……你才……」上官鶯委屈地以袖遮臉,嚶嚶啜泣。

姨娘謀害嫡女,大罪!

三姨娘只覺得腦門子一轟,額頭沁出冷汗來,她很努力勾出一抹笑容,「鶯姐兒,話可不能亂說,我也是不知道這菜有問題……我……我不自己也吃了嗎?」

「可是姨娘,我夾的菜,都是在你夾過的地方啊!」上官鶯抬起淚眼,手一指盤子里的菜肴,三姨娘心頭一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愣住。

每個盤子的菜肴都只動了少許,這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奇就奇在每一盤菜肴動的只是中間的那一小部分,而被驗出有毒的恰恰就是每個盤子的邊沿。

三姨娘心頭惶恐更深,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踏進了某個圈套,可真正下套之人,是誰?

身體一陣發冷、發寒,她臉上僵的笑容比哭都還要難看。

「是……是有人陷害我。」

她喊出了話,激動的站起。

「三姨娘,可這是你的院子,有護衛在,誰能進來?」上官鶯可憐巴巴的抬起頭,眸中淚光閃爍。

是啊,有護衛在,誰能進來?

三姨娘心底涼意一直蔓延到足底,左思右想,卻怎麼都找不出可疑的人。這院子里的婆子、侍衛早被她收歸己用,與她同流合污,那些個丫鬟被欺壓至今,她們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誰敢亂來?

「這……」

她慌亂的想要找出托詞,可,空空的腦袋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干瞪著眼,她忽然靈機一動,「可能是外院那些人,想要陷害我,才這麼做的。」

一說,心里就有了幾分明了。

是啊,外院的那些妒忌的女人,她們有絕對的理由這麼做。

秦氏失權身亡,最大的受益者是她,那些女人想借著上官鴻不在府邸的機會謀害上官鶯。若是上官鶯死在她的院子里,依著上官鴻疼上官鶯入骨的性子,定是二話不說就將她斬殺!她若是死了,便宜的就是那三個姨娘,尤其是五姨娘那個和秦氏一樣假惺惺的賤人!

「女兒也相信,三姨娘不是那種歹毒之人。」上官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眼底卻閃過冷冷的譏諷之色。

惡人在中圈套陷入死局後,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她的仇家們,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兒,她絕對會把知道的一些仇人的把柄給說出來,以為自己月兌罪,順便借著人家的刀子殺了那替罪羊的仇人。

正所謂,狗咬狗一嘴毛,她就且等著听听這位姨娘的垂死掙扎之語。

三姨娘並未看見上官鶯眸中那一閃而逝的眼神,以為上官鶯真的相信自己的解釋,如釋重負道,「鶯姐兒,今日下毒之事定是五姨娘那賤……那兒的人做的手腳。」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三姨娘趕緊改口了,心里一萬個祈禱上官鶯沒有听見自己多說的那一個字,卻是不想上官鶯已經是將她的話全部听在了耳朵里。

「三姨娘,你這話怎講?」她卻是故作驚訝的問道。

「鶯姐兒你才回府,自是不懂這些。」三姨娘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怨毒的光芒,連聲音里都多了幾分咬牙切齒,「那五姨娘和那佛口蛇心的秦氏是一路貨色,我曾多次看到她們暗地里嘀嘀咕咕的商量事兒。」

說到這里,三姨娘眼中的怨恨光芒越盛,「鶯姐兒可還記得那一日,那男子誣陷他與你有私情的事?」

上官鶯點點頭,委屈道,「那是女兒第一次受如此冤枉,自是記得住的。」

「那你可知道,那個被老爺抓住的自稱和你有私情的那個男子,在當晚五姨娘的一個僕人去見過他之後,他就死了的事兒?」

上官鶯搖搖頭,眼眸垂下,將心中的訝異掩了去。那男子作為棋子失去效用就是死棋一步,秦氏倒,他犯下那等事兒也就沒了活路。在得知他死的消息後,她一點都不意外,可是現在卻是深深地意外了,在那男子暴斃的時候,五姨娘院子里的僕人竟然去過?

三姨娘當她是無知,又補充道,「前兒我還看見她在假山後頭和一個男子說著悄悄話兒,那些個丫鬟婆子的都被使開了,今日在我的院子就出了這等事。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想害你,然後置我于死地!」

到最後,三姨娘的那神情就像是親眼看見五姨娘下毒一般。

「沒有證據,怎能冤枉無辜?」上官鶯記下所有從三姨娘口中掏出的有用的消息,明面上卻是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道。

「沒有證據,就要找出證據!」三姨娘這會兒咬死了五姨娘就是下毒的人,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她。

「府里這麼大,怎麼找?」上官鶯一副沒主意的模樣。

「就說府里今兒遭了竊賊,丟失了很多寶貝,集合所有的侍衛在所有的院子里搜查,一定能找出蛛絲馬跡的。」三姨娘說這話完後相當自得,認為自己簡直是太聰明了,又補充道,「在搜的前提下,就用‘請喝茶’的方式把她們請去大廳便是。」

「三姨娘真是聰明。」上官鶯一臉的欽佩,真佩服她,對她寫的劇本這麼合作,竟然自己把自己往死亡的道路上越推越遠,卻渾然不知。做人做到這份兒上,也是真的夠奇葩了。

「我這就去吩咐人辦去。」三姨娘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外走,一想到五姨娘要倒大霉,她就特別的高興。

可剛走出門,喉頭一陣翻滾,她頓時干嘔出聲。

著急前行的她忘記身體的狀況,都不用丫鬟扶著,健步如飛地去下達命令去了。

「好傻,好天真。」

上官鶯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冷冽的笑容噙在了唇角,一雙明眸寫滿了諷刺,哪里還有剛才的唯令是從?

「連婆婆,巧兒,我們去大廳等著她們吧!」

也等著看一場即將上演的連環戲碼,她,期待著,越精彩,也就越好。

「是。」連婆婆應一聲,將泛黑的銀針拿在手里,衣袖輕輕一抹在那發黑處後,將之收納。

三人一行,往大廳行去。

將府效率一向奇高,上官鶯坐在大廳喝茶、吃點心的當兒,幾個姨娘一一被請來,自然的,那‘稱病’的四姨娘也在其中。

緣于三姨娘現在在將府執掌中饋,位置當然是最高的,上官鶯照例向各個姨娘稍見了禮後就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口小口的抿著茶。

三姨娘執掌中饋已經有了些時日,自是有了幾分派頭,但見她清咳一聲,笑道,「今兒叫諸位妹妹來是想說一件事兒,也希望諸位妹妹先在心里壓個底兒。」

那也就是說,不是小事兒。

四姨娘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算得上是笑的弧度,「姐姐,我……我身子虛弱,就,听著……听著罷了,有……有咳咳。」

話未說完,已經在連連咳嗽。

上官鶯眼角的余光悄然瞥向‘稱病在床多日、食不下咽、日漸瘦弱’的四姨娘,是她錯覺嗎?她怎麼覺得這四姨娘除了臉色白了些,身子比起最後一次相見時還要圓潤了那麼幾分?心里悄然嘆一口氣,即使是裝,也不要破綻這麼明顯吧!

只是,今日並不是討論她胖不胖的問題,還是仔細听著五姨娘和六姨娘的話兒吧!

上官鶯收回目光,狀似研究茶一般,盯著那泡過之後片片豎起的茶葉,一直看,仿佛那上面能突然長出一朵花兒來。

五姨娘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姐姐有事兒便說,大家都是一起伺候老爺的姐妹,有事理當共同商量的。」

听听,這是什麼話?

現在是誰執掌中饋呢?一個小小的不得寵的姨娘竟然跟她說‘有事共同商量’?

三姨娘心中已升怒氣,皮笑肉不笑的道,「府里事兒多,真真管得了事拿得了主意的可不多。姐姐我累的時候是想讓妹妹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是想想老爺把將府交給我打理,那就是信任我。我又豈能為了貪求一時之安逸,辜負老爺的期待,妹妹你說是吧?」

五姨娘是泥人般的性子,被三姨娘這般諷刺,臉上也未有半分怒色,溫聲道,「姐姐所言極是,妹妹憐惜姐姐受累,才心直口快說出這番話,還望姐姐見諒。老爺將府內諸事交給姐姐打理,自然是相信姐姐的能力,才如此做。妹妹看姐姐近些日子將府內打理得井井有條,心里也很為姐姐感到高興,妹妹相信等老爺回來看到這一切時一定會很高興的。」

三姨娘到嘴邊的罵人話不得不強咽了下去,不甘不願的從五姨娘的臉上收回視線,那臉色跟活吞了蒼蠅一般難看至極。

上官鶯危險地眯起眸子,平日倒是很少見五姨娘這般口齒伶俐,近些日子看她多有和她新寡的姐姐來往,想來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听听這話,三姨娘那番諷刺的話語就這樣輕輕巧巧被回擊了去,那樣輕易的感覺就好像事人拼盡全力揮出一拳,最終卻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的悲劇。

「呵呵,妹妹可真是貼心哪。」三姨娘的干笑聲,要有多假,就有多假,耳力好如上官鶯,不但听出她笑聲里夾雜的怒氣,還听到了她隱隱的磨牙的聲音。

那真是,相當的憤怒啊!

五姨娘溫婉一笑,不再搭腔,顯然是也了解三姨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她即使想殺了她,那也得忍著。

六姨娘從進門到現在就一直把玩著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對她們的話根本就是充耳不聞,更別提做任何反應了。

三姨娘恨恨地收回目光,「諸位妹妹,今兒將府遭了賊,府里丟失了不少寶貝。姐姐剛派人四處捉拿賊人,怕傷及妹妹們這才請大家來這喝茶,免得驚擾到你們。」

四姨娘的回答是干咳,越咳越厲害。

五姨娘溫婉一笑,「姐姐有心了。」

六姨娘歪著腦袋看小蛇月復部,好像在研究它吃了啥肚子這麼鼓?

上官鶯抿唇,再喝一口茶,茶香清冽,甚是提神,很不錯很不錯。

三姨娘惱,卻不好發作,只得繼續道,「為了不讓賊人的同黨有可趁之機,也為了諸位妹妹的安全,所有的院子都讓護衛去搜了。」

四姨娘臉色一越發慘白,心喊糟糕,要是早知道有這回事她就把所有的糕點點心都吃干淨了再出來了啊!若是讓人家搜到她一個‘病人’在‘病重中’還要吃那麼多的點心,那她的謊言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眼楮一翻,就要裝暈。

上官鶯看見她的動作,故作不經意的道,「三姨娘,我身子有些不適,怕到時候撐不住。能讓大夫過來,守著這邊兒麼?」

「自是可以的。」三姨娘不疑有他,應答道。

「那便謝謝三姨娘了。」上官鶯彎唇淺笑,模樣是完全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嬌憨。

五姨娘倒是很淡定,端坐在那里,不動如山。

上官鶯眉梢一揚,又道,「巧兒,屋子里悶熱,你去取扇子來吧!」

「是。」巧兒應一聲,下去取扇子了。

「哎。」上官鶯輕嘆一聲,咕噥道,「巧兒手兒這麼小,打扇子起來風也是很小的,前日我好像看見一個身形和男子一般魁梧的丫鬟,只是不知道待會兒出去還能不能找到。」

五姨娘心陡然一沉,身子機不可見地顫了一顫,眼角余光悄撇向上官鶯的方向,耳朵更是高高豎起。

三姨娘卻不知道上官鶯說這番話的用意,只當她是真的嫌熱想要丫鬟,于是笑道,「長得高大的丫鬟府里有好幾個,鶯姐兒若是要的話,遲點三姨娘為你挑幾個去。」

「那便謝謝三姨娘了。」上官鶯從善如流,笑意盈然。

不是在說自己……

五姨娘這會兒終于是放了心,彎曲少許的身子再次坐直。

「報!」

門外侍衛洪亮的聲音響起,三姨娘站起身來,「進來!」

上官鶯低頭,冷冽的笑容在唇邊噙起,期待已久的重頭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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