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有下雨,後來雖然有出過太陽,樹林里仍然有幾分濕意,又因是夜里,有風吹在人身上時,更為這夜平添幾分涼意。
兩支隊伍于夜里行在深林,前後都有人舉著火把,他們背後都背著弓箭,腰間掛著能避蛇、蟲、鼠的藥囊,以備在深林的不時之需。
「赫連世子,你猜,那躲在暗處的卑劣小人會是誰?」
走在隊伍中間的拓跋玄玉把玩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看起來成色很好的翡翠扳指,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的眯著,腳步自始至終維持著一樣的步伐,那模樣像極了狡詐的狐狸。
「用事實說話比磨嘴皮子有用。」赫連顯清秀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藍色的眸子里也是一片波瀾不驚之色,若是他不說話,誰都只會當他是個漂亮的木偶。
是,木偶。
拓跋玄玉腳步微頓,笑眯眯的道,「赫連世子,我很好奇,你這臉上是不是戴了面具?」
從他見到他伊始,他便沒有看到他臉上有任何表情變化,喜怒哀樂這些常人所有的情緒他一點都沒有。哪怕是听到手下暗衛匯報說已經找到設陷阱搶人獵物的四人組藏身所在,他也只是簡單的‘嗯’了一生,然後就有條不紊的安排抓人,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一點變化。
「拓跋世子以為我這張臉見不得人,才需要面具遮丑嗎?」赫連顯不答反問,腳步卻未停,依舊往前走著。
「呵呵呵。」拓跋玄玉干笑三聲,「赫連世子,玩笑而已,不必介懷。」
「沒有。」赫連顯腳步一頓,偏過頭來,「我去前面的樹林。」
人有三急,拓跋玄玉表示理解,「我讓隊伍等你,有情況的話,發個我們約定的信號。」
「嗯。」赫連顯徑直往前面的樹林走去,拓跋玄玉臉上的笑容忽地一收,暗地里對跟著自己的護衛打了個暗號,示意他跟上去。
一道黑影乍現,卻又很快隱匿在黑暗的深林。
赫連顯走了一半便是已經發現了有人跟上來,卻是不動聲色收起了手上的夜明珠,黑夜里,他將呼吸收斂到極致,瘦削的身形很容易就被大樹遮蔽,讓人難看出他的所在。
那拓跋玄玉的暗衛跟丟了人,四處瞧了一番後便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追去了。
赫連顯站了一會兒,發了個訊號,召集自己的暗衛。
「拜見世子殿下。」
十來個灰衣人很快到來,跪地伏拜。
「在我身後十步處跟著,一旦看見可疑的人,不問緣由就地格殺。」赫連顯得語聲淡淡,仿佛在說夜色很好一般,只是那話里透出的意思卻甚是狠辣。
「是。」
暗衛齊應,旋即藏身暗處,沒出一點動靜。
卻在此時,有婉轉的吟唱聲,悠悠響起。
那歌聲如怨如慕,哀傷纏綿,赫連顯抬起的腳步微頓,沉寂的藍色眸子倏爾射出精光,「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許私自行動!」
他的語氣是少有的冰冷,硬生生將暗衛們定在了原地。
歌聲比之先前略大了一些,他循著歌聲的方向走去。
撥開還有著露珠的樹葉,踏過那濕潤的泥土,當那一幕真正展現在他眼前時,他的腳好像生了根一般,再不能動彈。
皓月下,瀑布邊,水池里,少女及腰的黑色長發空隙里一雙縴巧的肩透出美玉一般的色澤,盈盈細腰一握間,她側頭向明月,微露出的妙弧勾勒的下頜宛如小荷才露的尖尖角,一串串晶瑩的淚花墜下,成一顆顆色澤圓潤的珍珠,落入水里。
而在她的前方,赤著上半身一頭白發的男子背對著她,手持三叉畫戟一步步的走向遠方,漸漸消失。
泣淚成珠的少女歌聲越發悲傷,如泣如訴,卻依舊沒能換得男子的回頭。
許久,她似哭得累了,歌聲止,一把通體血紅的長劍從她手上現,紅色劍鋒一閃,那把長劍直直劃向她的雙腿間!
「不要!」
赫連顯驀然叫出聲來,不顧一切的向少女的方向沖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的少女身子墜入直直墜入水中。一剎那間,血色蓮花爭相綻放,有尾鰭高高于此時翹起揚起串串水珠紛紛揚揚落下,這情景如夢似幻,少女卻于此時宛若游魚飛快地往水里游去。
持三叉畫戟的白發男子、人身魚尾的少女、艷麗的紅蓮花!
不止是赫連顯被因驚地腳步有了瞬間的僵住,就連那些跟來的暗衛也是被驚呆,宛若不小心闖入了神仙洞府,見到了傳說中的妖神。
「所有人都出來,快追!」
僵住只是一瞬間,赫連顯發出號令後便是猛地扎入水里,第一個往少女的方向追去。其他暗衛有一半下水,有一半在使用輕功在平地上追。
許久後,赫連顯于一個淺灘上追上了奄奄一息的少女,她睜圓了藍色的眸子驚恐的看著他,赤果的身子不斷的顫抖著,而她的尾鰭則是以人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雙修長白皙的**。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赫連顯艱難的想要勾出一抹笑容來,一邊觀注著她臉上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心情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少女仿佛听不懂他的話一般,驚恐的眸子越瞪越大,眼看著他越走越近,絕望的光芒取代了驚恐,下頜揚起向月,決絕的歌聲由喉頭吟唱而出。
「我不會傷害你,真的不會,你相信我。」
就在她抬頭吟唱的時候,赫連顯一個箭步沖過去,將少女赤果的身子擁入懷里,指著自己藍色的眸子,又指指她的眸子,怕她听不懂,比劃道,「你看,一樣的。」
少女的歌聲嘎然而止,她怔怔的看著他,手兒輕撫向他的眸子,嘴唇張了張,復讀一般道,「一……一樣。」
聲如黃鶯鳴唱,說不出的動听。
赫連顯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少女卻忽然展顏一笑。
赫連顯這才發現少女生得一張極為精致的容顏,黛眉俏鼻,小巧唇兒不點兒朱,因含笑,有瀲灩的波光于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微微漾動著,是那樣的天真無邪。
沉寂的心,于此刻忽然一動。
「我來保護你,你不哭,好不好?」
他宛若捧著珍寶一般捧著她小小的臉兒,那聲音也是輕輕地,生怕話重了一些,她就會被嚇到,會哭。
「不……不哭。」少女眨眨眼,眸子里充滿疑惑。
赫連顯這才記起少女听不懂他的話,手指指自己,然後指指水里,「有人離開,你哭。」
說著,拿起地上的珍珠讓她看。
少女明眸頓時變得黯然,嘴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是你的族人,還是哥哥或者是……」赫連顯沒有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開始比劃,比出表示族人,還有哥哥的手勢,甚至還做出各種動作讓她能听明白。
「哥……哥哥。」少女總算是看明白了,失落的回答道。
赫連顯心底頓時生出一股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欣喜來,解下自己**的衣裳為她遮住身子,「我不會傷害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好……不好……好。」少女只會重復他人的話,赫連顯卻把這當做她的回答,將她抱起,對跟來的暗衛道,「吩咐下去,準備營帳和衣裳,就此扎營休息!快!」
不等暗衛們應聲,一道涼涼的聲音卻于此刻響起。
「赫連世子,這半夜三更,你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就要拋棄和我的合作關系,實在讓我傷心啊!」
赫連顯眉心凝起森寒的殺意,剛才是太關注懷里的人兒才沒有听四周的動靜,竟然是讓拓跋玄玉帶人都追了來他現在才發現!
懷里的人兒像是感受到他的戾氣一般,忽然顫了顫。
赫連顯立即將殺意斂去,溫柔的眸子對那一雙和自己一樣的藍色眸子的主人眨眨,無聲的將她安撫,直到她將小臉兒藏進他懷里時他才抬起頭來,冷淡的眸子望向拓跋玄玉,「拓跋世子大可將隊伍的所有人收歸己用,所有獵物都拿去,我絕對毫無異議。」
這就是明擺著棄權是吧!
拓跋玄玉向來含笑的眸子閃過一抹怒意,卻負手走向赫連顯,笑看一眼四周戒備的赫連顯的暗衛,止步于他們十步之遠,「赫連世子,你就這麼放心的抱著她,就不怕她給你心口來上一刀?」
「若拓跋世子一心想與赫連皇城為敵,我赫連顯隨時整兵候之!」赫連顯完全不為拓跋玄玉的話所動,卻也不會說出懷里人兒的身份。
說罷,招手命令暗衛,「扎營,快!」
拓跋玄玉未曾想到他會這般不給面子,臉上的假笑頓時僵在臉上,語氣也頓時冷了下來,「赫連世子,本宮只是提醒你,這是險境萬事當心。」
「本宮非三歲孩童,用不著世子的好心!」赫連顯語氣也是驟然變冷,慣有的淡漠之色消匿,那一雙深沉的藍眸里光芒冷冽,清秀的面孔如同籠了一層寒霜般冰冷懾人。
「既然如此,多加保重。」拓跋玄玉語氣也是發冷,一拂袖,大步離開了。
背光處,他臉上籠起深沉的陰郁,隱隱有些扭曲。
赫連顯這人是突然生了豬腦嗎?在這快勝利的時候放棄與自己的聯手,他也不想想,這夜半三更出現的哪里會是弱女子?
一想到他好心被赫連顯當惡意,拓跋玄玉更是一肚子火,「哼,死了別怪本宮不給你收尸!」
因憤怒,他腳下更是生風,快速往自己扎營的方向而去。
而赫連顯在確定拓跋玄玉和他所帶的人走干淨後,這才放心的抱著懷里的人兒走進扎好的營帳,輕手輕腳的將懷里的人兒放到干淨的鋪了錦被的干草堆上,打算給她打水擦洗身子。
轉身時,袖子卻忽然一緊,他轉過身來,不意外看見一雙淚花閃閃的藍眸。
「我不是要丟下你,是去尋衣裳來。」
他怕她听不懂,拉著自己的衣裳比劃著,「你也需要換衣裳,干淨的。」
「不……不丟。」少女手兒松開,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那般絕色的容顏襯上這樣稚氣的舉動,不但不會顯得她愚笨,反而是讓人心生憐惜。
赫連顯一顆心都變得軟軟的,模了模她的小手兒,這才走了出去。
一會兒後,他端著水盆和干淨的衣裳回來,想扶著她坐起,她卻不肯讓他揭開身上的濕衣,指著水盆指指自己,又指指衣裳在空中比劃著。
「你會自己穿衣裳?」赫連顯好半天才遲疑的道。
少女搖頭表示不懂,卻有一股熱氣從她體內升起,一陣白色熱霧退去時她身子已經是干干淨淨,一卷便是將那干爽的干衣卷在了身上,她小心的半跪起身子,小手兒拿起一件干淨的衣裳在他身上比劃著。
赫連顯微愕,旋即心頭竟生出一股暖流來,「這是女子的衣裳,我不能穿的。」
說著他拉起她,「你的衣裳也不該這樣穿。」
少女眨眨眼楮,搖搖頭,表示听不懂。
赫連顯到底是金尊玉貴的男子,不會在這時候佔她便宜為她穿衣,只是解下腰間的錦帶為她束在腰上,又為她將衣裳理了理,他的外袍足以當她的裙子,也夠將她的春光盡數掩蓋了去。
少女任由他整理,小巧的唇邊勾起笑容來,笑得滿足。
「你餓不餓?」赫連顯為她整理完,拉著她坐下。
少女眉頭再次蹙起,疑惑地看著他。
赫連顯立即做出吃東西的動作,少女眨眨眼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你等等,我這就去拿點心。」
赫連顯好像獲得賞賜一般十分開心,立即起身,快步走出去令暗衛去取點心。
這一夜,赫連顯在哄如稚童一般的少女中度過,二九之齡的他提前充分體驗了當‘爹’的喜與無奈,卻沒有說一句怨言,耐心的照顧著她,一直到第二日天明時才準備回去。
只是,意外卻發生了。
夜晚的時候少女還好好的,一大早少女卻發起了高燒,不但面色慘白,且呼吸困難,待他發現時她近乎奄奄一息。
「世子殿下,神女是不能離開水的。」
暗衛里有膽子大點的,上前稟告道。
赫連顯不願意少女受苦,更不願意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帶走她,只能將她抱起放入水中,靜靜地看著她于水中呼吸,恢復到面色紅潤的模樣。
「上天既賜予緣分讓我們相見,那必定會讓我們相守。」
他終于會微笑了,用掌風切斷她的一束發,又切下自己的,將之編織成辮子裝入隨身的錦囊。低眉看她,她眉眼里充滿不舍,拉著他的手兒不肯放開。
「你先回家,我若能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哪怕尋遍天下之海,也必定會找到你,等我,蓮兒。」
說罷,最後將她的模樣深深印在眸子里,決絕收手離開。
少女泣淚,哀婉歌聲無比悲切,水聲嘩啦啦,也像悲聲。
鮫人歌,斷腸音。
不止是赫連顯心中疼痛,就連他那十個暗衛都熱淚盈眶,恨不能轉身回去。
……
當赫連顯空手往目的地趕去時踫到了單槍匹馬的拓跋玄玉,不意外受到他憤怒的瞪視于譏嘲,「你那個美人呢?我還當你是憐香惜玉救人,原來不過一登徒子!」
這是嘲諷他玩弄了人家又不負責!
赫連顯一貫不喜與人爭吵,但涉及喜愛的女子時卻是動了怒,「蓮兒是這世上最純美的女子,再讓本宮從你嘴里听到一句有辱她的話,本宮必定對你不客氣!」
「最純?」拓跋玄玉嘲諷目光瞅著他,「赫連顯,本宮看你是被沖昏了頭腦吧!你知不知道昨夜本宮回去發現了什麼?隊伍的三十八個人不是被打得鼻青臉腫就是斷手斷腳,若不是你受了那女子的蒙騙,本宮豈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馬兒只剩下一匹,獵物一只都沒剩下,眼看著那一群呼痛的人,他連殺了赫連顯的心都有。
「自己沒本事,就別怨別人!」赫連顯眉峰暗藏冷冽,拔出腰間長劍,猛地刺向拓跋玄玉。
「你瘋了?!」拓跋玄玉哪里想到他連說都不說一聲便拿劍刺人,怒喝一聲,眼看著赫連顯招招都是殺招,心頭怒火更甚,震出琴弦和他過招。
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那幾乎是拼盡全力的殺招激烈踫撞,一道道如虹建起將這平坦的路上給弄得坑坑窪窪,甚至還弄出了大坑來。
往這邊而來的四支隊伍不得不繞路而行,一個個的人都想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結了什麼梁子,非要在這時候在這里拼死搏斗?
當然,也沒人會傻了去招惹他們。
只有趕著馬車的姑蘇涼笑嘻嘻等到他們打得沒力氣了,才歡歡樂樂的趕著四輛馬車從他們身邊駛過去,奔目的地而去。
……
在目的地等著的上至皇帝、太子,下至武將文臣,誰都沒有想到最先趕著馬車進來的會是姑蘇涼,而當上官鶯掀開馬車的車簾將所有獵物展現給所有人看時,驚呼聲一片接一片,獵物實在太多了。
「幸不辱命。」
上官鶯和姑蘇涼站著,沖皇帝和太子拱手作揖禮。
「嗯,不錯,一邊候著吧!」
「謝吾皇。」
上官鶯和姑蘇涼退至一邊的最角落處,當隱形人。
大概半個時辰後,另外四支隊伍也趕到了,不過他們大多灰頭土臉的,別說是獵物了,就連他們自己騎的馬兒都丟了。
「這是怎麼回事?」
老皇帝嫌累,就瞥了一眼太子,太子會意,上前一步問道。
瑯琊楓和五皇子比之眾人雖然算勉強過得去,只是面色卻不甚好看,五皇子回答太子道,「臣弟騎馬歸來,遇到了野獸的攻擊。」
他這還算最官方的回答了,事實的真相是他們不但受到了野獸的攻擊,還落入了陷阱,差點丟了性命。因狩獵大賽前夕太子有說設了障礙,他自然不能直接抱怨太子心狠手辣,只能于權衡之下取了最輕松的說法,心里卻怨恨上了太子。
其實不止是他,其他空手而歸的人自感顏面盡失,心中的怨憤更不用說了。
太子一指上官鶯,「那為什麼她們能回來?」
五皇子聞言朝著上官鶯的方向看去,在看到馬車上那滿滿的獵物時眉頭一皺,眸中閃過一抹訝異之色,卻恭順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她們還在後方,故臣弟不知其緣由。」
太子走到上官鶯身邊,「那你是來解釋解釋?」
「他們繞路了。」上官鶯很老實的回答。
「真是這麼回事嗎?」太子望向五皇子。
「確有此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五皇子自是不好說出赫連顯和拓跋玄玉在路上逞凶斗狠之事。
「那就奇怪了。」太子拱手向老皇帝,「父皇,這關鷹所駕駛的馬車不同于兒臣所藏的馬車中的任何一輛,那這獵物是來路可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了。」
老皇帝魚泡一般的眼楮睜開,「關鷹,你怎麼說?」
「回皇上的話,這馬車是草民自己做的,獵物是草民在路上撿的。」上官鶯一本正經的道,「草民和姑蘇涼拳腳功夫尚可,卻不精騎射,搗鼓了一輛馬車後本只打算在後邊閑逛,卻不想在回來的路上看到地上好多獵物。草民和姑蘇涼自是高興不已,就撿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啊!」老皇帝的口氣听著像不打算追究這事了。
「父皇,兒臣以為事情不這麼簡單。」太子再次道。
「朕累了,你想問什麼盡管問著。」老皇帝說著便站起身來,邊兒上的丁公公機靈的攙扶著他,兩人在一片‘恭送吾皇’的聲中離開了。
「太子,我這幾日吃不飽又睡不好,這就先走了。」老皇帝一走,上官鶯向太子說一聲,根本不管太子答不答應,轉身就往外走。
「師傅哎,等我。」她這一走,姑蘇涼也是屁顛屁顛的跑了。
太子一張臉氣得調色盤樣,卻不得不做出好風度,讓人散了去。
……
「副場主!」
上官鶯才到帳篷外,婁子便是迎了上來,大約是心里藏了事兒,一看到後邊有尾隨而來的姑蘇涼,嘴唇張了張,想說的話始終是沒說出來。
「你回你自己的帳篷去,我這邊要休息了。」上官鶯沖婁子點點頭,轉身對姑蘇涼道。
姑蘇涼低頭看看自己髒兮兮的衣裳,「那師傅,我明兒過來尋你。」
「嗯。」上官鶯應了。
「那我走了。」姑蘇涼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現在可以說了。」上官鶯看向婁子。
「副場主,有姑娘讓我送這個給你。」婁子說話間做賊樣的四處打量一番,沒看到什麼多余的人,這才從懷里掏出一方娟帕,塞到上官鶯的手里。
「你自己留著!」上官鶯轉身往帳篷里走去,帕子多用于情人之間傳遞情信,她又不是男子,要這些作甚?
「是。」婁子看她這般冷淡忍不住有些失望,那姑娘可是美得緊,于男子難說可是飛來的艷福。拿起帕子看了看,終究還是沒舍得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