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預定好的阿姨來清洗餐具,說是預定的鐘點工,其實也算是專門請的阿姨,只是因為江城不喜歡有外人住在家里,伊洛又不喜歡年紀輕輕的整日被人伺候著,所以就成了隨叫隨到的鐘點工。兩個人做的飯一點都不簡單,鍋碗瓢盆用的還真不少。
「出去散散步?」阿姨在整理廚房的時候,江城走過來叫伊洛散步。飯後兩個人散步好像也成了結婚之後已經養成的習慣。
江城依然是攥著伊洛的手,兩個人沒有走遠,就在樓下附近的庭院里散步。昏黃的地燈隱隱約約的在草叢中若隱若現,制造出浪漫的只屬于夜晚的情調。
晚上來這里散步的人很少,大多數的人都是喜歡到小區的廣場去,在那里每晚都會有很多人跳舞、健身,孩子們也常聚在那里游樂,所以這里倒可以成為情人們夜間幽會的地方。
本來是拉著的手,江城把手用力一抻,又把伊洛拉入了懷里。
「你又干嘛?」伊洛仰起臉望著他,她是越來越發現,這個男人在某方面是需索無度的,而且還愛搞突然襲擊,包括強吻也是。
「我想跟你談戀愛!」江城雙眸注視著伊洛,表情非常的認真。
「不是都已經結婚了嗎?」伊洛收到來自他眼楮中的脈脈情意,雙眸也迎了上去。
「和你沒有戀愛就直接結了婚,對你不公,所以我想補上。」江城依然很認真,聲音里又透出了慣常的沙啞,那是獨屬于他的,令人迷戀的磁性。
伊洛被他這脈脈含情的話觸動,能和他談戀愛確實是她很期待的。
在伊洛發呆的瞬間,江城已經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樓住她的腰,俯身吻上了她那誘人的紅唇,一直到伊洛呼吸不暢的時候,才放開她。
趁這個空擋,伊洛嬌笑著跑開,「嘻嘻,從今以後,你追我啊!」
江城剛放松下來準備追伊洛,卻驀的站在了原地,李媽媽正站在前面凝視著他呢。
伊洛只顧朝著江城笑,哪顧的上看前面,差一點撞到了李媽媽。
「伊洛!」江城不愧是練過武術的,一個躍步跳過去,緊緊抱住了伊洛。
李媽媽就這樣依然注視著他,神情尤其的專注,好像根本不受眼前事情的影響。
江媽媽這幾天的表現也太奇怪了吧?如果說第一次對江城的關注是因為江城太出色的原因,那對她這樣年齡的婦人來說,也不至于天天關注,迷戀到如此地步吧?
「李阿姨,請問您有事嗎?」江城的聲音里已有了冷意,他不喜歡這種處處被人窺視的感覺。
「江城,你能抱抱我嗎?」李媽媽的眼楮亮晶晶的,充滿了殷切的期待。
江城听到這樣的話,臉色越發的冰冷,如若不是因為她是李權的媽媽,他一定會拂袖而去的,他江城現在應該只會去擁抱他的媽媽韓笑雲和伊洛這兩個女人。
「江城,抱抱我吧?」李媽媽完全沒有意識到江城那陰沉的臉色,她再次重復著自己的請求,語氣里透出的已不僅僅是期待,更有令人心痛的哀怨、祈求。
江城的眉擰在了一起,面對一個中年女人這樣的請求,他甚至是有些憤怒了。
「城,抱抱她吧,也許她有什麼心事。」伊洛受不了一個中年女人如此哀怨的眼神,她拉了拉江城的手,柔聲的勸慰道。
江城側過臉看看伊洛,踫觸到伊洛的目光,她澄澈如水的眸子,也透著對江城的期待。
江城伸開雙臂,把李媽媽攔入懷中,緊緊的摟抱著她,好像在摟著自己的媽媽,江城的心里突然也動氣了情,好久沒有摟抱過自己的媽媽了。
李媽媽在江城的懷里,那麼一刻流露出的是一臉的滿足,但臉上很快就被緩緩流下的淚水所掩蓋,止不住的在江城懷里啜泣起來。
「李阿姨,您怎麼了?」江城面對這樣的情況,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李媽媽在他懷里啜泣的越發厲害,甚至因為哭泣在他懷里止不住的抖動起來。
「李媽媽!」伊洛看到這番情景,也忍不住去環抱住了李媽媽。
「李阿姨,您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說出來也許就不會那麼傷心了。」伊洛柔聲安慰道。
李媽媽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她抬起臉來,淒然的一笑,搖搖頭,並沒有言語,打算離開。
「埋在您心中的那個男人,是不是跟江城很像!」李媽媽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卻從花叢後面響起。
聲音很低沉卻很有力,李媽媽、江城、伊洛,三個人都驀然頓住,待男人從花叢後面走出來。
「李默?」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那個人是不是江城的父親?」李默走過來直直盯著李媽媽。冷聲問道。
原來李默並不總是溫和的沒有一絲感情,色彩。
「李默,你不要亂說!」李媽媽厲喝一聲。
「媽,您就不要再瞞下去了,很多事情,爸爸都告訴過我了。」李默的聲音里透出了對李媽媽的關切。
「他都告訴你什麼了?」听了李默的話,李媽媽驚恐的問道。
「媽——」李默靠近前來,把李媽媽攔入懷里,李媽媽這麼多年心里的苦,除了她自己可能就只有李默了解了。
「默兒,你怎麼了?」李媽媽的疑慮依然難以打消,她心里的秘密,是從來沒有跟孩子們說過的,李默是不是已經知道一點什麼。
「媽,說了吧,別埋在心里了!那個人是不是江城的爸爸?媽媽,他折磨您了那麼多年,現在爸爸馬上就要離開了,怎麼也該讓那個人對著我的爸爸來贖贖罪吧?媽—」
「孩子別說了!別說了!」李媽媽把頭埋在李默的懷里,再也控制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
伊洛的心緊緊揪成了一團,好像這里真就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江城的心卻壓抑的厲害,李媽媽的哭聲痛徹心扉,像極了當年媽媽帶他離開一號別墅時的哭聲,那樣的無助、令人心傷。
難不成李媽媽也是江嘯天欠下的情債?
「李阿姨,您說出來吧?」江城的話一出,足以令人感到心安。
「唉!這是隱藏在我心中多年的秘密,本想著就這樣隱藏在心里,再也不願提及。我是孤兒院里長大的孩子,無父無母,無人疼愛,又因為長相比較出眾,又唱的一手好歌,所以在孤兒院里也是受盡了欺負。後來長大了,我就在酒吧里靠唱歌為生,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嘯天。我們一見鐘情,很快就陷入了愛河,就那樣純粹、徹底的愛著,愛的昏天暗地,我真以為他的出現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和補償。在我心中,他是那樣的高高在上,為了不影響他的聲譽,我不再去酒吧唱歌,全心全意的住在他為我租住的房子里,過著與世隔絕,只有他一個人的生活。他承諾我,會愛我一生一世,會光明正大的娶我。可是幾年過去了,沒有等來他的承諾,卻等來了他一句話,‘我們門第不合,我們分手吧。’就那樣我多年的愛就破碎了,曾經他可以隨意進出我的小屋,我卻從沒有進入過他的世界。哈哈!他是江家的少爺,我就是那樣卑微的一個小人物,這樣的愛情在電視劇中不也都是淒淒慘慘嗎?我那時候怎麼就意識不到呢?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沒有了愛情,我那時候是絕望的,絕望的準備走進大海……」李媽媽的淚水已經止住,好像現在又回到了內心絕望的狀態,她的眼楮望向遠方,眼神里依然是滿目憂傷。
幾個人的思緒也都隨著李媽媽的訴說走遠了。
「後來,就是李默現在的爸爸救了我,我就隨他到了美國。我一輩子都感激他,他不但救了我,還救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李媽媽停住了訴說。
「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們怎麼可能是江嘯天的兒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雖然李默早已經知道他不是現在爸爸的親生兒子,可再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親生爸爸真就是江嘯天,而他同樣還是江城的爸爸。
「默兒,默兒!」李默失魂落魄的走了,留下傻傻愣愣的江城和伊洛。
「江城!」李媽媽輕喚道。
「我和李權是兄弟,我和李權還真是兄弟!哈哈!哈哈!我和李權成了真兄弟!」江城也有些震驚的狂笑,跌跌撞撞的離開。
「江城!」伊洛緊緊的跟上江城,這麼多年江城就恨江嘯天的風流、寡情,好不容易這種恨有點點淡化,又會生出如此的不可思議之事。
「城!你怎麼了?」Abby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又跟他們邂逅到此,不知道這個Abby是不是一直在跟蹤著他們?
今日的Abby穿了一件潔白的雪紡衫,寬松的袖口,也穿了牛仔短褲,如此搭配和昨天的性感風格完全不同,看起來清純了很多。
「城!」Abby看著江城的神情,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沉靜,她驚異的趁機去拉江城。
「你放開!不要再糾纏我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我老婆以外的人有感情糾葛!」江城看到Abby,眼神凌厲的望了她一眼。
「城!你說過,你會愛我一生一世的!」Abby繼續做著努力,她太了解江城一句諾言的分量了。曾經有一年她生日,江城沒能陪在她身邊,他電話中安慰她並向她許諾,明年無論如何都會在她生日那天陪她共度。結果第二年臨近她生日的那段日子,江城卻因為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被導師派往了法國,江城還是遵守諾言的在她生日的當天從法國趕了回來,陪她過完生日,他又坐飛機返回了法國。江城說,不是因為浪漫和驚喜,而是因為他曾經做出了承諾。
分手這麼多年,江城第一次如此專注的看著Abby,Abby激動的迎上他那幽深的黑眸,期待著他的觸動。
「如果沒有你的背叛在先,我的諾言自會實現!」江城沒有覆上Abby期待的吻,而是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城,你听我說,那不是我背叛你,更不是我不愛你,而是我們的觀點有了差異。你是在美國長大的,難道你不知道,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嗎?我能夠和你進行那麼多年的無性戀愛,說明我愛你!我愛你,城!那麼多年,你都不和我有身體之合,我以為你不夠愛我,所以才會有那一時的泄憤。」Abby還在做著解釋,她不願意更不甘心放棄江城。
「Abby,我們的觀念有了差別,你自己都已經知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永遠都只會和我的妻子靈肉合一!Abby,就此為止,我記住你的好;如果你再繼續下去,我們真就形同陌路!」江城的聲音低沉、有力,依然有著不容人拒絕力量。
「伊洛,我們回家吧。」江城,伸出手來,拉住了伊洛,這次攥的更緊,生怕丟了她似的。
回到家里,江城無力的倒在沙發上,一個剛強如鐵的男人,原來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老公」伊洛在他身邊坐下,拉住他的手,輕柔的喚著他,生怕再驚擾到他。
江城把手環過伊洛的脖子,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輕輕的揉磨著她的後背。伊洛沒有說話,任由他撫模著自己,這樣也是能舒緩一下他的情緒的吧。
「伊洛,我們兩個就這樣單單純純的做一對最平凡的夫妻,就這樣響應者一夫一妻制,好嗎?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也只能有屬于我們兩個的共同的孩子,好嗎?」江城低聲的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伊洛,還是說給他自己。
伊洛倚在他懷里,堅定的點頭回應著。
江城環抱著他的手臂更加用力的緊了緊,就這樣擁著伊洛,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無言的倚著抱著,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們早點睡覺吧?」伊洛輕聲問道,這一天經歷的感情涌動實在是太多了,最傷人的莫過于感情。
江城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我要把這些告訴給江嘯天,他自己情債自己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