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赫連夜爵卻不如往常般的輕松,那張看似思考,又看似在笑的英俊面龐,像蒙著濃霧的罌粟花,更讓人看不清,模不透了。
童宛然仍舊等待著,臉上洋溢的幸福,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弱,好像內心已是非常肯定他的答案,這麼問他,只是想從他嘴里听到讓她高興的話。
現在的她,是如此的有信心,她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最愛,哪怕把天上仙子許配給他,也不會動搖他愛她的決心。
「那還不是為了你,童宛然,你是我追過的女人中最難追的」。
正坐在客廳里看電影的赫連夜爵看到她頭發纏著繃帶,臉白的跟個鬼的回來,藍眸不敢置信的睜大,趕到她身邊「怎麼弄成這樣?」
赫連夜爵剛剛洗過澡,腰間只圍著浴巾「今天的早餐,看上去挺豐富的」。
原本離婚之後的生活,會有一段時間的難熬,但是有他一路的陪伴與鼓勵,她更早的走出陰影,去迎接陽光,有時想想,這就是命中注定。
「小吉,飯買來了,你放到外面桌上吧,我待會吃」童宛然听到腳步聲,以為是助理回來了,頭都沒有抬起來,隨意的喊了一句。
不爭氣的她,再一次被他眼中那真摯給打動,如果這是他裝出來,那他絕對是全天下最有天賦的欺騙者。
一個說愛她卻又不想娶她的男人。
她一直「荒廢」的身體,被他開發的淋灕盡致。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負全責的」童宛然一個勁的跟人道歉,大中午的,天又熱又悶,加上心情沮喪,又流血,她整個人感覺快要缺氧昏倒了。
「大事也好,小事也好,都要學會自已處理,我算是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已誰也靠不住,我好累,你繼續看電影,我去睡一會了」童宛然也不知是跟誰鬧情緒,心里就是堵的慌。
童宛然回到車里,眼前的猛的一黑,呼吸不過來了,又跟上次一樣了,她用力呼吸,可一口接不上下一口,渾身發冷,她靠在方向盤上,無助的以為自己會死掉了。
「這話一听就是假的,而且還是屬于公子經典語句」童宛然淡掃了他一眼,不禁在心里嘆息,哎,既想要滿足虛榮心,可是現在他給予了她虛榮心,她又嫌棄太假,剛才那比美,何嘗不是作做呢,或許他覺得雜志上的女人比她漂亮,他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
「吃早餐吧,我餓了!」赫連夜爵突然就轉移話題了。
他板過她的臉「你覺得是假的,那真的也會變成假的,可我真的愛你,宛然,你不從我身邊走開的話,我會一直守護你」。
赫連夜爵一听,明白過來「原來你昨天是為了這件事不開心,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
「好的,老板,你慢慢來好了,我不急」童宛然走到椅子邊坐下。
她放下雜志,去拿咖啡喝,心里有點失落。
他們會結婚並不奇怪,只是沒有這麼快。
「江墨非跟童宛寧要結婚了」第二天清早,童宛然躺在床上,對赫連夜爵說道。
「明白了,這倒是符合你不婚主義的原則,不見父母,自然是可以不用結婚,只是你這種想法還有一個漏洞,萬一有孩子了怎麼辦呢,姓誰好,開家長會怎麼辦,以後長大了怎麼跟他說」童宛然開玩笑似的,理性的一條一條分析,看到他不說話的臉上,浮現出煩惱,她的心猛的被刺了一下,轉而大笑開來「呵呵,不過好在,我們能不能走的那麼遠還不一定,只是戀愛而已,隨時可以結束」。
「莫非你是想去參加婚禮?」赫連夜爵猜測性的味。
工作室的門開了,走進兩個人來,他們看成衣間的門半開著,有剪刀的聲音,就提步往里走去、
她童宛然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要這麼玩她耍她,如果這里世界上真有後悔可賣,她第一樣反悔的就是不認識這兩個男人。
讓她知道世間還有如此完美的感官體驗。
房門開了,她把頭越發深埋于被子里,枕頭上有他味道,讓她心里一陣酸澀。
中午,助理去買飯了,童宛然留在成衣間里工作。
赫連夜爵看出她的失意,攬過她的肩膀「宛然寶貝,你不用跟誰比,因為即使你毀容了,我也會永遠愛你」。
房間里,她衣服也沒有換,髒兮兮的一個人,就窩進了被子里,心亂如麻,那些小螞蟻是如此不留情的咬著她的心。
童宛然請了新的助理,開始忙碌作品,她親自剪裁,親手縫制,神情專注,時常忙的廢寢忘食。
明明是沒有必要的比較,他們的喜怒哀樂,與她何干,自己的失意,又為何要跟他們結婚放在一起。
他的雙臂緊緊的抱住她,他發現他的生命中,好像再也不能沒有她,這種強烈的情感的,他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但是他不想結束。
她說完向房間走去。
「童小姐,你來了,坐一下,我到倉庫去拿布料」胖胖的,戴著粗大金項鏈的老板,熱情的說道。
可她就是放在了一起,就是比較了,所以她難受的心都要炸開了。
「宛然——」赫連夜爵叫她,卻又無法解釋更多。
「听上去,也不錯,可是,有永遠戀人麼」童宛然挑不出他話里的毛病,可又覺得怪怪的。
「我瘋了麼,請我去我都不去,只是想跟你說說而且」童宛然說完起床去衛生間。
「你說太對了,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們還是去買個房子一起生活,雖然不會有婚姻,但也少了婚姻的束縛,可以永遠想戀人一樣」赫連夜爵說的極有感染力。zVXC。
「我的家人,他們很挑剔,你會受不了,我不想你那麼辛苦,所以不打算讓你見他們」。
「一直守護可不簡單哦,可不是一天二天的事,首先,你要很愛很愛我,其次,你要娶我」童宛然笑盈盈的說道。
童宛然听的是一頭的霧水「你說什麼啊?」
「你還不知道啊,你前夫要跟你妹妹結婚了!」
罌福毫更。赫連夜爵認真的回答「不是我吹牛,都是女人來倒追我的,那句完全是病句」。
一早,童宛然在廚房里忙活了起來,戴上圍裙,動作熟練的煎蛋,做沙拉,不到20分鐘,一桌早餐就做出來了。
結婚這兩個字眼,踩中她大腦中的地雷,童宛然猛的轉過身來「結婚,結婚,見鬼去吧,誰想跟你結婚,誰要跟你結婚,什麼家人,有多了不起我都不稀罕,出車禍少條腿,我都可以自己叫救護車,少了誰都不會是我的世界末日,所以你不要在那里自以為是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說拜拜」。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問你干嘛」。
她暢快的說完,咬咬牙,轉身進房間,不讓自己哭出來,離婚那天她都沒有撲在他懷里哭,這點傷害算什麼。
愛情開始的時候,吵吵鬧鬧都會覺得開心,吃什麼都會覺得美味,連空氣都帶著甜意。
「沒有不開心,只是恰巧兩件事情融合了,在心里產生新的變化而已」童宛然淡淡的,輕輕的,有點有氣無力的說道。
「嗯哼,婚姻是沒什麼重要的,如果不愛,婚姻反倒會成為隱疾」剛剛吃過婚姻這個虧的童宛然目前對結婚沒什麼好感。
砰的一聲,她忙踩急剎車,腦袋撞上了擋風玻璃,痛的她神智也瞬間清醒了好多。
過了幾天。
于是一整天,他都解釋當中。
「累啊,怎麼不累,明天早上換你煮」童宛然動作親昵自然的拍怕他的臉,靠在他懷里,很是愜意的環著他的脖子。
她仿佛看到了她未來的人生,會跟電影里那麼浪漫唯美。
童宛然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丟臉,為什麼會想要看他的反應呢,他是個崇尚不婚的浪漫主義,她也不想再被婚姻束縛了不是麼。
「你們家,還有什麼人啊,據說是非常大的家族」童宛然邊喝著橙汁邊不經意的問。
一個不愛她娶了她又冷漠她的男人。
「高速公路上被人家追尾了,我的頭不小撞到擋風玻璃上受傷了,去了警局,又去了醫院,就是這樣」她口氣平穩的沒有一絲波瀾,跟念報紙似的。
布料店的老板跟她很熟,一進去就招呼她。
童宛然被弄的不明所以,臉上那幸福,眼里那明亮也有幾分暗了去,她還以為很簡單就能得到他的答案,所以才問的那麼天真爛漫,卻完全不是她想的那麼回事,是她把他想的太于簡單純粹了,還是對自已太過于自信了。
爆炸性的新聞,震蕩了她的心靈。
是他太高看了她,童宛然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要一個普通的人生。
起身,她解下圍裙,拿了包包走出門。
「可是你跟她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很難做比較,不如換個氣場相近點的人比吧」赫連夜爵拿起桌上的另一本娛樂雜志,翻出一個超級模樣「跟她比怎麼樣?」
「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當然要搭配好啦」童宛然看到他光著身子,也不覺得難為情,當你對一具果~體習慣了之後,就算想裝出嬌羞都難。
赫連夜爵頓了頓,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表情雖然仍舊溫煦,但口吻卻染了些疏離「宛然,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不要再問了好麼,反正你跟他們,也不會有見面的一天」。
她沒事人似的笑笑,從他腿上站起來,坐到對面「嗯,吃吧!」
被愛情沖昏了頭的人,實在是有點可笑。
赫連夜爵听出她話里的意思,叫住她「童宛然,因為早的事,你覺得我靠不住麼,因為我不告訴你我的家人,你生氣了?可為何你一定要知道他們麼,我們不是說好不結婚的嘛」。
「童小姐,你沒事吧,離了就離了,再婚不再婚的,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保重身體要緊啊」。
童宛然的心里霎時一涼「不會有見面的一天,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口氣有點吃味。
什麼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啊,愛情就是傻瓜眼里出白痴才對!
赫連夜爵陪她笑,只是笑容有點發虛「其實,你不覺得婚姻並不重要嘛,只要我們彼此喜歡,就算沒有那一紙的約定,也能天長地久的」。
他們買了一套高級公寓,童宛然堅持要付一半,這樣子這里才是她的家。
「赫連夜爵同志,資本主義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嘛,為什麼女人就一定要下廚,現在絕大部分人家,都是老公下廚的哦」童宛然不經意說出老公兩個字,自己也驚訝的同時,不禁偷偷看他的反應。
「童宛然小姐,你這就不對了,這下廚原本就是女人該做的事啊,夸你,就要繼續保持賢良淑德的品格才對,怎麼一轉眼,你就驕傲了呢」赫連夜爵半認真的教訓起她來。
童宛然听了這話,眉頭皺起,跨下了笑臉「我先申明,我不是一個喜歡翻舊帳的女人,可是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有過多少女人麼,我只是想知道大概的數字」。
出了電梯,她直接驅車去布料市場,拿之前定制好的布料。
心不再為他們而痛,心情卻仍舊糟的不能再糟。
拿了布料,她心不在焉的開車離開市場,江墨非要跟童宛寧結婚,而她卻連知道赫連夜爵家人資格也沒有。
直到站在電梯里,她才沮喪的靠在牆上,用手捂著臉,心微微顫著,心想如果這一次還是無疾而終的話,她干脆出家當尼姑算了,反正她無論走到哪里都是遇人不淑。
「鬼才信!」童宛然吐出三個字,自顧自的吃起來了早餐。
一旁的老板娘也跟唐宛然很熟,見她坐下,拿著電腦就過來了。
「童宛然,你是不是瘋了,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赫連夜爵被她氣到,她把他當成一件擺設麼。
赫連夜爵看著關上的房間,在她什麼也不怕的說斷了條腿都可以自己叫救護車的時候,他的心髒不禁傳來一陣絞痛,他能給她的東西太多,可是她想要的他給不起,以為她真的不會在意,可其實女人都一樣。
他拉過她,讓她坐到自己大腿上「我的小廚娘,累不累?」
捂著額頭下車,後面那個司機已經罵罵咧咧的叫了起來「會不會開車啊,鬧著玩是吧,這可是要出人命的,女人開車他媽的就是不靠譜,油門跟剎車你會分麼,跟在你這種車子後面算老子的腰就跟別在褲腰帶上似的,,,,」
「有啊,怎麼沒有,來,喝咖啡,明天我們就去找房子,天天擠在那麼小的地方,我快要受不了了」赫連夜爵滿臉痛苦的模樣。
赫連夜爵坐到床邊,撫模她的後背「對不起,剛才說了那樣的話,其實我不是不想帶你去家我父母,而是怕他們的反對會傷害到你,我不想你受一點傷害,不要跟我吵了好麼,我們好好相愛,快樂的在一起,不是比什麼都好,你要記住,我是你的男人,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依靠我,天塌下來不用你頂著,世界末日了也會讓你活到最後」。
童宛然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抱住他,他的話,溫暖了她,只要他是真心愛她的,其他的事,她也不想多計較了。
她抬起手來看看表「今天我得去布料市場,前來應聘的新助理也會到,我得去見見,你慢慢吃吧,吃完了把盤子放在水池里,我會回來洗,走了!」
她心里叫著赫連夜爵的名字,渴望他像上次那樣握住她的手,為她驅散恐懼,可是無論她怎麼叫,身邊只有她一個人,她被困在黑暗的冰水里,怎麼逃也逃不出來。
那人看她態度好,又願意承擔全部的責怪,也就不再罵了,打電話報了警,讓交警來處理的。
赫連夜爵優雅的切著早餐,慢條斯理的吃著。
外面鋪天蓋是他們的新聞,他們不管,每天都過的份外開心,童宛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溫柔上了癮,唯一讓她害怕的是,他在床上的充沛精力讓她吃不消,在公寓的時候,他何時何地,都會獸性大發,沙發上,廚房里,甚至于陽台上,都有纏綿的影子。
「真的要我回答麼」赫連夜爵瞥了一眼雜志上的女人,停留不到兩秒,便馬上移開。
「說啊,我可等著呢,誰漂亮?」童宛然見他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不說話,又追問了一次,還把雜志舉高,放在自己的臉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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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車子從後面超上來,她神情渙散的沒有注意到,也沒有避讓,結果那輛車頭,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車子後面。
「我看你住的挺舒服的啊,都住了一個多月了」童宛然看著他這委屈死了的表情,不由的笑。
下午4點,她回到公寓,拖著只剩下半條命的自己,開門,換鞋,走進里面。
「是我們!」
熟悉的男聲,一如既往的寒冷。
童宛然一怔,抬起頭來,看到江墨非跟童宛寧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