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不識好心
兩人一時沉默，有一種窒息感壓抑著胸膛。衛子越很清楚自己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也不會搞什麼狗血的舊情復燃。可就算是普通朋友，知道她得了重病也不可能說沒有一點同情和憐惜的。看著她倔強的別過臉去，平平靜靜的樣子，他明白都不過是在假裝堅強。
初重逢時，看到她瘦了好多，他還以為她是在追逐潮流搞什麼節食減肥，現在才明白，她剛從那麼大的重病中恢復，身體自然是元氣大傷。可就是這樣的健康狀況，她還是還不甘落後的奮斗，在姑姑的公司打理事務，並且把各項工作做到極致。她是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舊病復發，隨時可能離開人世，所以想要充分燃燒生命的余熱麼？
沉悶的靜寂里，衛子越想到這些，心情越發低落。頓了頓回過神來，他開口打破僵硬︰「你家人呢？怎麼聯系他們？你現在需要人照顧。」
潘芙芸轉過頭來，眸光淡淡的看著男人，「衛子越，我真懷疑你愛沒愛過我！」語調並不高，可是凌厲的口氣讓衛子越瞳孔一縮，面色清冷下來。
「你什麼意思？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提起來還有意思麼？」
「是沒意思。」潘芙芸又回過頭看著前方，靜靜的說，「我媽在三年前就因為乳腺癌去世了，我爸受了打擊，這些年健康狀況也不好，你說他們誰可以來照顧我？」最後一句話時，她又轉過頭來，靜靜的看著男人，可是無形中有一種壓迫人的氣勢。
衛子越又是一驚，「……我，我不知道這些——」潘芙芸的媽媽，他是見過一面的，只是後來潘芙芸做交換生出國留學了，兩人關系淡了，跟長輩自然也沒有聯系了。沒想到，她居然已經去世幾年了。那照這樣說，她現在得乳腺癌也是家族遺傳了。
潘芙芸自嘲一笑，「所以我說，你應該從沒有愛過我吧。」不然怎麼可能在幾年感情分手後，居然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居然連她家里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衛子越雖然不是什麼感性的人，但也不至于冷血到听到這個消息都沒有一絲的難受和歉意。其實，對她不是沒有愛過，至少當時他是覺得這個女人真心不錯的，挺喜歡，只是認識雲夢後才明白，喜歡跟愛情也是兩回事。如果沒有雲夢的出現，或許他會跟潘芙芸走到一起，也或者是跟沈夢媛結婚，只是……現在想來，那種生活肯定會失去很多樂趣和溫暖。
他不說話，潘芙芸頓覺自己佔了上風，口氣越發嘲諷起來，「衛子越，我從來沒想到你是這種男人，朝秦暮楚或者說同情心泛濫。」
他眸光一揚，一邊的劍眉不悅的蹙動一下，潘芙芸看著他的表情反問︰「難道我說錯了麼？當年，你跟我在一起時，卻跟那個女人結婚……現在，你們孩子都那麼大了，你為了她毀了那麼門當戶對的聯姻，卻又陪在我身邊。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跟她解釋的呢？還是瞞著？我可不相信，一個女人可以大度到讓自己孩子的爸爸去照顧前女友，跟前女友牽扯不清的。」
衛子越沒想到潘芙芸居然是這麼的恨他，不過想到當年兩人分開後，她經歷了失去母親的痛苦，而自己卻連一句朋友的關心問候都沒有，他也能理解這份恨意了。只是她現在的口氣讓他不滿，仿佛他真是朝秦暮楚意志不堅定的人。
「小芸，當年的事情，那一日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如果你還是要耿耿于懷，我也沒有辦法。今天這樣照顧你，是出于朋友情誼，也是出于對合作伙伴的關心，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衛子越語調清冷的解釋。
「呵……」潘芙芸輕笑，譏諷著，「我還真應該謝謝你，沒說你是因為同情我所以留下來。」盡管這樣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現在心里對他介懷著，自己留下來只會讓她情緒不穩。醫生的話在耳邊響起，衛子越頓了頓起身，「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衛子越我不要你的同情！你跟那個女人孩子去過你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誰要你在這里做爛好人！我們早就沒有聯系了，我是死是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忽然，床上的女人猛地坐立身體，憤怒的低吼出聲，漂亮的眸子滿是怒火。
男人脊背頓了頓，頭也未回，只是平靜的道︰「早點休息吧，身體是自己的，醫生說你不能情緒激動。」
……
離開病房，衛子越心里卻猶豫起來。他留下來是因為潘芙芸生病了，並不是因為處理公事，可是這一點他並沒有跟雲夢解釋清楚。她沒有多問，顯然也是對他全然信任。可是現在潘芙芸一句話提醒了他，到底要不要事先跟雲夢說清楚？
想到那一日只是因為潘芙芸跟自己接觸的近了一些，回去後雲夢就從他身上聞到了香水味，而且似真似假的說了那些話，他皺眉思忖片刻，還是覺得先不解釋吧。誠如他所言，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心里從未動搖過，又何必說出來反而讓對方心里猜疑？
接下來兩天是周末，工作正好可以放一放，他打算先給潘芙芸找一個可靠的護工，再聯系一下潘芙芸的姑姑，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再回A市。畢竟相識相戀一場，做到這些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潘芙芸是否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六上午雲夢還去加班了，下午三點多從公司出來，接到夏怡雯的電話，說自己冰箱里空了，讓她幫忙買點東西帶過去。雲夢于是去了購物中心，在超市里大肆采購。推著小車去結賬時，正好看到另一邊入口處，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她本能的定楮一看，認出那人是衛子越的特別助理，林棟。他正去推小車，旁邊站著一個高挑俏麗的美女，而後兩人挽著手進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