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平樂的時候已經天黑,可是這里的黑夜卻像是宮殿般富麗美曼,紅燈籠,火琉璃,青磚碧瓦,流水人家,讓人仿佛一下子回到遠古,又仿佛不小心走進了天上人間。
美,真是太美了!
葉歡不知如何形容,所有的歡喜都表現在臉上,只是與她截然相反是她身邊的男人,黑著一張臉,從上了飛機,一直到現在,那臉上的僵硬都不曾緩和,這樣子下去,葉歡真擔心他會得面癱。
可是,她還是在克制壓抑,總覺得他的愛來的太突然,就像是從天而降的餡餅,誘人卻讓人不敢食用,唯恐上面沾了劇毒,會在短暫的美味過後是爛腸燒肝而死的結局。
這樣的感覺讓她又忍不住打量起他來,鬢角整齊如裁,側臉線條明朗,發絲黑挺……
想著他所謂的教訓,易少川僵硬的臉終于破冰,身體也因為邪惡的念頭而熱血沸騰起來,甚至不由加快步子,可是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猛然回頭想叫上那個女人,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我怕,」他回答的很坦誠,「但我更怕這張支票是橫在我們之間的溝壑,我怕我不把它撕了,不把這個溝填平,你永遠也不會給我架起通往你心房的橋。」
只是那種血腥的試探,就算他敢挖,她還不敢看呢!
其實做到她說的這些真的不難,難的是身不由己。
「沒了支票,我完全不用怕你了,你就不怕我會起訴離婚?」葉歡側頭看著他。
夜深了,風似乎也大了,葉歡在他的沉默里呵呵笑了起來,那聲音清脆的如同他們家里窗台的那串風鈴,不對,那不是他們的家,最多算得上他和她拼居的小窩。
葉歡有些意外,可是看著他寬厚的背,她竟真的趴了上去,起初她因為羞赧,別扭的不好意思去摟他的脖子,直到他說了句,「睡都睡過了,怎麼現在連摟都不敢了?」
于是,葉歡在他誠懇又無比期待的眼眸里,把看過的話信口拈來,「我的男人,必須是剛烈的,沒有前女友來糾纏,不跟女性朋友搞曖昧,不屑與小女孩玩哥哥妹妹,他對全世界其他女人狼心狗肺,只對兩個人掏心掏肺,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他媽,從頭到腳,打死都只愛我一個,對于除我之外的女人堅定的回一句︰離我遠點,我有媳婦了。」
「怎麼不回答?」沒有听到他的答案,反而見他眸光不似先前明亮,她以為他怕了,譏笑道,「還是覺得你根本做不到?」
不是矯情,而是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為他打開心扉,一個讓自己回應他愛的理由。
「只要你說!」易少川回答的急切,似乎迫不及待的要證明自己的愛她的心,看著他這樣子,葉歡想如果她直接說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看看,他還能如此肯定嗎?
「看來我們今晚要打包了?」自從剛才談話談崩後,他們一直沒有說話,易少川算是沒話找話說,不過看著這些飯菜,他也算是實話實說。
她不知是怎麼醒來的,而他亦不知何時褪去了彼此的衣衫,兩具沒有任何阻隔的身子疊壓在一起,翻滾出晴欲的浪潮。
葉歡此時正坐在木架橋上,鞋子月兌了下來,丟到一邊,細白如瓷的腳丫泡在水里,仰頭望著星空,別提多愜意自在了。
一場滑稽的婚禮,一個她花錢租來的新郎,現在說愛她,這件事總是過于玄乎,如果說在喬翊白背叛她之前,听到男人愛的表白,她或許還會心尖顫動,可現在她對愛的那絲顫動,早被背叛給毀滅了。
她看著他,被這山水氣息盈潤過的眸子格外清亮,等待著他的答案。
葉歡抬頭看他,認真的眸子不帶有一點點欺騙,可是她偏偏就是看不清他眸底的真實,他問她要怎麼做,她才會相信他的愛,而她自己也不知道。
「很好吃,你不吃我可就全包了,」葉歡似乎吃的格外歡快,一點點都看不出憂傷的樣子,可是她的傷都隨著食物被吃進了肚里。
不,不可能!
這男人說是帶她來放松的,可現在看來是帶她來看他臉色的,而且連她看風景的心情都破壞了,葉歡盯著他冰冷的後背,做了一個決定。
流真葉家。「歡歡……」易少川急切的低喚。
「吃吧!」葉歡說了一聲,就開始動筷,而易少川在看到她的吃相時,瞪大了眼楮,她這哪是吃飯,分明是和飯有仇,她一刻不曾停歇的吃,吃的滿嘴是油也不在乎。
剎那,葉歡听到心牆轟然倒塌的聲音,可是,可是,心底深處還有個聲音在問,可以嗎?可以嗎?
他的心當即一慌,就連著向後跑了兩步,只是古色古香的街頭哪里還有葉歡的影子。
只是,等到了酒店,易少川發現這個女人已經睡著了,面對她累極倦極的模樣,易少川只得壓體內的浴火,可是目光卻從她的臉上移不開。
「看,怎麼不看……唔……」葉歡沒說完,易少川已經上前,將她吻住。
葉歡唇角微揚,「吃不了才打包。」zVXC。
他對她什麼都能忍,唯獨不能忍受她看上別的男人,看來今天晚上他要好好的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誰才是她的男人!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沒有親吻纏綿,卻比親吻更惑人心,沒有做,愛直接,卻比做,愛更余味流長……
纏綿霸道的吻帶著急切,又帶著顫抖,看不到她的恐慌在這個吻里慢慢平復,慢慢沉澱……
其實這樣的要求真的不過份,但似乎男人都很難做到,喬翊白做不到,眼前這位也是如此!
她說的很無情,把他們之間的親密說的像在去市場買菜,而且還是在那種超級混亂的小農市場買菜,易少川被她無情到近乎殘忍剖白刺到,握著她肩膀的手在不斷收緊,一向陽光燦爛的俊臉,此刻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夕,深暗,晦霾,還有痛楚……
易少川再也看不得她自虐的樣子,可是又不能阻止,也不敢阻止,只能拿起筷子陪她吃,他多吃一點,她就會少吃一點,是不是就等于她的難過和心傷,他也就分擔了一點?
她話一出,就看到身邊的男人神情一繃,像是被人戳中了痛穴,葉歡還沒來及思索他這反應如何,就听到他情緒激動的低吼,「你胡說什麼?」
他愛她,他一直不曾懷疑,可是現在他在肯定的基礎上,才發現對她的愛早已深入骨盲,沒有了她,他就像是失去了靈魂。
就在兩人進行到高,潮,快要到達雲端的時候,葉歡忽的感覺身下的大床劇烈晃動起來,她以為是易少川動作幅度過大,誰知下一秒,她听到易少川低吼——
最後一個字,她咬的很重,唇角掠過嘲諷的笑,那一千億時刻提醒著她,他們就是那種關系。
那份隱隱雀動的心又一片死寂,就像這沒有風面的湖水,葉歡重又坐了回去,腳伸進水里,不知是不是夜深的原因,這水也由先前溫乎乎的變得寒涼,冷意順著腳趾直直的跌入心底。
兀自走在前面的易少川越想越憋悶,他的老婆居然看上了他的兄弟,這太傷他男人自尊了,而且她還看的那麼肆無忌憚,當著他的面就犯起了花痴。
在兩人齊心協力之下,滿桌的飯菜被掃蕩一空,只剩下盆羹狼藉,兩人看著這慘絕人寰的場面,又都同時笑了。
易少川的眉頭微不可察的擰了擰,看起來是思索狀,可他內心正掀卷著狂潮,不是不愛她,也不是她的要求苛刻了,相反這是很合理的,只是他做起好像有些難。
他們這樣飽吃一頓,自然要去消化,于是他們去走平樂的古巷,去逛古鋪,去看那潺潺河水岸邊的古燈……
在他們終于消化掉胃里的食物時,葉歡也累的一坐在地上,「易少川我不行了,我走不動了!」
當即,葉歡的臉就紅了,雖然他說的是事實,可要不要這麼直白?
這男人在吃醋,吃他好兄弟的醋,本以為他的醋勁一會就過去了,誰知輾轉來到了平樂,他那醋意竟只增不減,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現在支票沒了,你也不欠我的,我們的婚姻再不是什麼交易,而是我娶了你,你嫁了我,就這麼簡單!」
各種慌亂齊齊涌上他的心,還有不敢想卻總是不由去想的可怕念頭在腦海里滋生……
她話音落下,依如之前那樣,他先是錯愕,然後就是眸光灰滅。
從她看上霍四那個兵蛋子到她私自逃跑,她真的很欠打,很欠,很欠……
胡說嗎?
那她的意思吃得了就不打包了?可是易少川發誓就是撐死他,這麼多菜他也吃不下去。
他們去了一家水煮魚店,葉歡要了份大盆的魚,大盆的酸辣菜,大盆的炒筍……整整一桌子菜。
為了證明她不矯情,為了在他後背穩當一點,她摟上了他的脖子,整個人也完全的放松的靠著他,此時她才發現他的背不僅看起來寬厚,而且靠著也足夠寬闊,寬闊的足以容納她的嬌小,而且他的背很暖,趴在上面很踏實,就像是一直浮在雲端的人,終于著地。
這一刻,他們誰也不想未來,誰也不想以後,只有身體的渴望在不停的綻放……
「我和蘇瑾真的沒什麼,」易少川解釋,「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我想要的只有你……老婆不要懷疑我的愛。」
最好只是她胡說,她可不想這樣的話變成現實,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小三。
在沒找到她的時候,易少川的想法是見到她,一定上前將她緊緊的抱住,可是在看到她的瞬間,他的想法就是上前打她的,而他真是那樣做的。
她說著,憧憬著,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沒有看到易少川的臉在她這番話里已經變了幾變,待她回神看向他時,他早已恢復如常。
他們本是交易,遲早都要結束的,以前葉歡想著等老頭子駕鶴西游後再結束,可現在眼看著自己在他的柔情沼澤里淪陷,她不敢再繼續下去了了。
她是他的老婆,怎麼能花痴別的男人呢?
「還說愛我,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易少川你不是我的良人,」葉歡淡淡一笑,心就像是被夜風一下子給吹冷了,雖然她對自己說這只是隨口說說,可在等待答案的過程中,她還是期待了,但他的沉默讓她的期待落空。
他不放棄的一條街一條街的找,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一個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的女孩子,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她了,在流水河畔。
話說他長的也不差啊,雖然稱不上世界第一美男,可所到之處都是引得無數美女為他折腰,倒是那個霍四長的像塊出土的寒鐵似的,反倒把這個迷的暈頭轉向。
她這樣一說,他就知道談什麼,于是先她之前開口,「除了離婚,怎麼談都行。」
「歡歡……葉歡……」易少川沿著來路返回,邊尋她邊呼喚著她的名字,只是人來人往中,沒有一個是她。
「你說啊!」他又問,聲音格外用力。
「歡歡……」他痛苦的叫她的名字。
易少川眉頭微皺,他很討厭軍哥哥三個字,而且他發誓以後霍正禹休想再有機會見到他老婆。
「要看男人,以後也只能看我一個,」他的唇松開她,又移至她的耳邊,霸道的命令。
「休想,」葉歡倔強的反對,「憑什麼你能和瑾妹妹玩曖昧,我就不能看看軍哥哥?」
不能踫她,就親親她吧,易少川俯首,可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這樣一踫便一發不可收拾,手也探入了她的衣內,他知道她累了,可心里有個聲音默默的說,只模一模,只親一親……
談話到了這個階段,似乎已經談不下去,葉歡站起來,一掃先前的失落,「走吧,我餓了!」
她不知道找她的這段時間,他的心像是經歷了一場洗劫,那種抓不到找不著的感覺讓他無力。
睡夢中的人雖然極累極倦,可是身體還是被撩撥起渴望,她發出回應的嚶嚀,而這一聲讓易少川的自制力徹底崩潰,擦槍還是走火了!
易少川低低嘆息,然後手重新握緊她,低問,「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的愛?」
在他吼了霍正禹一聲後,葉歡終于明白飛機上他那反常的一吻是為何了?
她不知道她的笑像是被摔碎的琉璃瓦,一片片全落在易少川的心上,扎的他鮮血橫流。
葉歡收住笑,再次看他,瞳眸里不再有期待,只有掩飾不住的失落和痛楚,「易少川你為什麼不敢說?你到底怕什麼,還是你有前友或是有老婆?」
葉歡的目光一直看著那些碎片,曾經無數次想要回這張相當于欠條的支票,可是這一刻,當支票化片消失,她竟沒有一點點釋然的輕松。
其實這不能怪她,曾經在她的眼里也看到過冰雪融化的痕跡,只是這一場他的橫空消失,又讓她的心再度冰封,而且封的比從前還要死。
她的身子緊貼著他,尤其是她胸口的彈性綿軟,會因為走路的起伏而顫動,撩撥的他的心又快跳起來,身體開始燥熱,腳下的步子不由邁的更快。
愛?
她是生氣他不理她,自己跑回去了?還是他走的太快,她不小心跟丟了?亦或是遇到了壞人,被拐走了?
易少川看著強忍的模樣,心如被鋒利的小刀劃了下,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跟著她,亦步亦趨,有了先前的經驗,他再也不敢遠離她半步。
在她身邊坐下,他伸手去攬她的肩膀,她卻側身躲開,「易少川我們好好談談,你別耍流氓,我們認真談一次。」
她胸口一滯,偏偏她想說的就是離婚。
葉歡正玩的歡快,身子被一股重力揪起,然後上重重的巴掌落下來,不過並不痛!
忽的,葉歡想起了看過的一段話,于是慘然一笑,「我說出來,你就能做得到嗎?」
他看了她幾秒,然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我背你……」
紛女敕的肌膚如同初生嬰兒一般,烏黑的睫毛像是蹁躚的蝴蝶,紅唇微嘟,可愛的讓人想去親一口。
葉歡緊據著紅唇,晶亮如鑽的眸子在他的臉上看了看,才緩緩開口,「要我給你機會也行,那你把我剛才的話舉手發誓說給我听!」
葉歡受不了他離她太近的呼吸,纏綿的她有種缺氧的恐慌,她努力拉開和他的距離,「易少川現在就我們倆,你就不要再演戲了……我們之間從結婚到上床都是一場各取所需要交易,我需要個老公,而你需要個女人解決生理,當然還需要錢。」
她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住,只見易少川從口袋里掏出皮夾,從里面抽出一張支票,那個上面劃了無數零的支票,他從中間撕開,一直撕到支票再也看不到原來的模樣,然後隨手一灑,那碎片如同突然下起的雪花紛紛而落,落在了水面上,然後飄走。
「易少川,我們那婚也叫結婚嗎?你清醒一點吧,如果你想要錢,我說過的不會虧待你,會盡我所能……」
葉歡這次一直看著他,所以他的神情變化沒有逃開她的眼楮,此刻,葉歡無比的想甩自己一巴掌,剛才已經被他無聲的羞辱一次了,她居然又自取其辱的問第二遍,她真是腦子抽瘋了。
易少川各種悔恨在心頭交織,最後心像是長了草的原野,荒蕪一片。
「那你還看不看男人?」易少川之前想要好好說話的念頭又消失了,氣哼的問她。
「歡歡……」易少川在吃驚的同時是心疼,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是在借吃發泄呢?
他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走進她的心里,可現在才發現她的心門一直緊緊關著,把她關在了門外。
他的雙手固定著她的頭,不讓她動彈半分,柔軟的唇緊緊的覆壓著她的,舌尖挑開她的貝齒,不容她抵抗的直接擠入,纏繞住她的舌尖,狠狠的吮吸。
易少川快速的否定著這些想法,不論哪一個都不是他想的,他帶她來這里就是想讓她開心的,可是他怎麼就沒忍住生氣惹了她呢?
她真是長能耐了,居然敢私自逃跑?
易少川打完這兩巴掌,氣喘的厲害,「還跑不跑了?」
這個男人的皮相還真是無可挑剔,如果不是他們的相識如此荒唐,如果不是他讓她捉模不定,如果不是剛才面對她的問題,他會猶豫,她真想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他邊說邊用手指給她理著被風吹亂的頭發,他柔軟的指月復穿過發絲,像是穿過她的心,而他的這番話,正是擊中了她心口最女敕的柔軟。
「歡歡,給我個機會……」他的聲音低啞,像是被這夜色給浸染了,「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還你一輩子。」
「歡歡,我說過的,結婚就是一輩子,不會離婚!」他無比堅定的重復。
「那你還生不生氣?」葉歡反問,這讓易少川有些意外,以她的性格,他以為她會撲過來打他或者罵他,但是沒有,她問他生不生氣,她居然知道他在生氣。
他額頭抵著她的,說的那麼認真,望著她的黑眸映著湖水,波光粼粼之中只有她一人,葉歡的心不由一動。
她一直以為甜品,比如說巧克力能治療傷痛,現在看來美味的食物亦是一樣。
易少川,真是個地地道道的流氓。
易少川看到了她眸光的灰暗,看到了她轉身時的失望,他差點月兌口而出說他做得到,只是……
她真是個怪胎,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別的小朋友看見癩蛤蟆都會嚇的尖叫,偏偏她捉來了當寵物養,原來早在她還是光著的小丫頭時,審美觀就有問題,早知道這樣,他那時就該糾正她,也不至于今天她會對著一尊寒鐵耍花痴。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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