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了4月,陳曉冉順利通過了研究生考試,也如願考上了李院長的研究生。她開心地給沈安心打電話,說一定要好好謝謝她。沈安心只是說了一句「恭喜你。」並沒有答應她的感激。
「安心,我還要把筆記本還給你呢!你什麼時候方便?」
沈安心這才想起自己借過她筆記本,畢竟是自己的重要物品,還是拿回來好。她想了一下︰「明天下午我沒課,我們在圖書館見吧。」
那天下午下著大雨,伴隨著轟轟的雷聲,一年一度的梅雨季節,總是下雨,總會影響心情。沈安心還是照慣例坐在老位子上,今天沒有看小說,她挑了一本管理心理學。里面很多比較好的案例,也不錯。手機震動,來電顯示是陳曉冉。
「嗯,我在一樓閱覽室,你過來吧。」沈安心放下書,走到閱覽室門口。
「安心,給你!」陳曉冉春風滿面,顯得心情極好,她遞過來一個精致的袋子︰「非常感謝!」
還沒等沈安心反應過來,她就匆匆說了一句︰「改天再聯系你,我還有事。拜拜!」
沈安心拿著袋子回到座位,放在椅子後背上,也沒有看袋子里的東西,繼續看書。一會兒,大雨終于停了,天邊居然出現了一條若隱若現的彩虹。沈安心眯了眯有點酸脹的眼楮,看看表,4點半,可以走了。她拿起那個袋子,這才看到里面的東西,除了兩本筆記本,還有一條裙子和一個小盒子。她深吸了一口氣,難怪陳曉冉說完就走了,原來事有蹊蹺。她拿出來看了一下,裙子是某國際著名品牌,粉紅色蕾絲小禮服,光看著都覺得質量相當好。小盒子里裝的是她喜歡的施華洛世奇水晶飾品,打開一看是一對亮光閃閃的心形耳環,非常耀眼,沈安心居然愛不釋手。可惜是陳曉冉送的,不然她肯定第一時間戴上試試。這兩樣東西都價值不菲,還是不要的好。沈安心邊走邊打電話,陳曉冉沒有接。接連打了幾個,還是沒有人接。算了,晚上再打給她。
吃過飯,回到寢室,沈安心又撥通了陳曉冉的電話,沒有人接。也許是她故意不接的,沈安心想哪天在院里踫到的時候再給她也行。然後她撥了章小宇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聲音︰「喂?」
「小宇,你在干嘛?」
「你終于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大忙人!」章小宇好像沒有睡醒。
「這麼早就睡覺了?」
「上午連續做了兩台手術,有點累,下午一直昏睡到現在。」章小宇打了一個哈欠︰「你干嘛呢?」
「我在寢室。告訴你,今天陳曉冉送了東西給我,是一條裙子和一對耳環,我想還給她,但她不接我電話。」
「哦。她對你那麼好?看來你幫了人家的大忙。」
「嗯,其實她要想做到並不需要通過我,只是可能通過我方便一點。」沈安心自嘲地笑笑。
「最近沒什麼事要跟我匯報嗎?」
「嗯?」沈安心愣了一下。「什麼啊?」
「安心,你還跟張毅來往嗎?」章小宇不再試探了,對沈安心只能來直的。
「你說的來往是什麼意思?我不懂。」沈安心很討厭他這樣問話。
「你不要裝傻。我沒跟你開玩笑。」
「小宇,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難道你認為我在劈腿嗎?」沈安心月兌口而出的話自己都有點驚訝。
「這是你說的,連你自己都這樣覺得。」章小宇嘆了口氣,「你明知道人家對你不懷好意,還自己往里面跳!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章小宇吞回了那個「賤」字。
「小宇,你真是這麼想的?」沈安心當然知道他的想法,那一瞬間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連你都這樣認為?」
「看來很多人都這樣認為。」章小宇語氣平淡但尖刻。
「小宇,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沈安心忍住顫抖的聲音,她知道張毅對她好,但她真的沒有讓張毅誤會,從開始到現在她都強調自己的男朋友是章小宇,而且不會給他機會。張毅一直表示只當是朋友,不要是陌生人就好。可是別人不這麼想,章小宇也不這麼想。她覺得很難過。
「安心,我以為你會處理好,沒想到你還是下不了決心。也許你真如她們所說,不滿足現狀,什麼都想要。這就是自私。」章小宇總結陳詞的時候還是引用了她們的話,這讓沈安心淚如雨下。原來人言可畏到可以擊敗兩人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和支撐體系,感情的大廈在瞬間就可以崩塌。
「我是自私,自私到心里只有你,這樣還不夠嗎?」
「我不知道。」
「你感覺不到嗎?」
「我要的是你的行動!不是說說而已!」章小宇幾乎是在吼。
「小宇,為什麼你要這樣?」心碎了,好痛。
「安心,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為什麼做不到?」章小宇的聲音也有點抖。
沈安心突然想起了什麼,她也大聲說︰「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郭天妮的事你不也沒做到!」
「那不同,安心,那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情。」
「有什麼不同?你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沈安心幾乎是哭喊著說。
章小宇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然後輕輕地說︰「安心,我想我們都應該冷靜一下。你好好考慮該怎麼做。我不想跟你在電話里吵架。」
電話已經掛斷,嘟嘟嘟的聲音傳來,沈安心只覺得一陣眩暈,不知道下一刻該做什麼,就這樣呆在那里。
昏睡了一晚,第二天醒來已經9點了。還好是三四節課,不然對從來不翹課的沈安心來說真是種罪過。掙扎著起床,枕頭上還留著昨晚的淚痕,頭還是昏昏沉沉,渾身疼痛。背著個包就出發了,跟游魂一樣飄出去。
這天是李院長的專業課,新聞傳播學,課件是她一早就做好的,內容已經基本熟悉,只是李院長講課向來很多信手拈來的生動案例,往往說完案例還有一些內容沒有講完。書上的內容本來自己看就行了,案例才是吸引人的地方。不過沈安心明顯不在狀態,她盯著投影屏幕的眼楮是呆滯的,已經神游很久了。
「沈安心,你分析一下這個案例。」李院長突然叫她回答問題。
沈安心咚地站起來,看了一下幻燈內容,正是上次學術年會討論過的一個案例,她定了定神,雖然听過不少前輩精闢的結論,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目前這樣的方式我個人覺得影響不夠大,應該還可以想到更合適的。」
李院長听後贊許的點點頭,並饒有興趣地繼續問︰「願聞高見。」
沈安心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做課件的時候也考慮了一下這問題,「如果該公司能多考慮受眾影響力,或許效果會好得多。」接著她說出了自己的設想。
台下傳來小小的議論聲,李院長似乎非常滿意她的答案,他笑了一下︰「沈安心,難得你這麼有心,對問題分析很透徹,如果有時間,你可以把你的設想做成一個方案給我看看。」他示意她坐下,然後對全班同學說︰「這個案例非常典型,也很具有研究價值,希望大家課後能認真分析討論,作為本章的課後作業,兩周後交給我。下面我們講下一節內容。」
課後,李院長叫住了沈安心︰「沈安心,今天你上課講的都是你自己的觀點?」顯然他非常驚訝。
「嗯,確切的說是我在各位前輩總結的基礎上得出自己的結論。」沈安心不好意思地笑笑。
「很好,你再認真寫一份方案,我希望能寫入我接下來的課題里。」
沈安心明白了導師的意思,這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參與導師的課題,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心願。「李院長,你的意思是?」盡管有幾分明了,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我接了省里一個研究課題,正好圍繞這個案例展開,我覺得你的理解和分析不錯,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加入課題組,並可以作為你的研究生論文。」
听到這個消息,沈安心本來陰沉的心立馬陽光起來,原來機會真的垂青有準備的人,一切來得突然也自然。畢竟是自己努力了,才會得到上天的眷顧。
李院長見她沒有反應,又問道︰「還是你不感興趣?」
「我願意做這個課題,您有什麼要求盡管說,我會很努力的。」
李院長滿意的笑笑,「下午你來我辦公室,我給你一些資料。」
「好的。」
中午去吃飯的時候,沈安心才想起要給陳曉冉打電話,這次她終于打通了。
「安心,有什麼事嗎?」
「嗯,那個,昨天我才發現袋子里的東西,我想還給你。」
「什麼東西?」陳曉冉故意裝傻。
「不是你給我的嗎?」
「我只是還筆記本給你而已。」陳曉冉就是不想拿回來,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那袋子里的東西……」沈安心有點茫然。
「我真不知道是什麼。我在外面辦事,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掛了。」
「嗯,那到時見。」沈安心沒招了,送禮的人打死不肯承認,收禮的人能怎樣?那就放著吧,到時再想辦法。
天氣灰蒙蒙的,昨天的傷還在隱隱作痛,記不清這樣的爭吵有多少次,心里的傷口一次比一次深。沈安心不知道該如何解月兌,他們的感情間埋藏了太多太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他們都小心翼翼地呵護,可彼此心里的傷痕卻逐漸蔓延。
興許是昨晚哭得挺猛,眼楮還有點腫腫的,還好上課回答提問挺圓滿,不然就糗大了。盡管心情不佳,但能參與那個課題的研究,也是算一件很好的事情,就暫時放下包袱,投入到學習中吧。
沈安心向來是公私分明的人,學習、工作時絕不參雜個人感情,再痛也是留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解決,自己哭得死去活來都沒關系。反正都已經那樣了,就順其自然,先各自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