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空洞的聲音,意識到令人作嘔的東西近在咫尺,樊黎影立即跳開,于那黑氣團拉開一定的距離,樊黎影這才稍緩心神,沒時間懷疑自己的手腳為什麼突然間就能夠移動了,雖然仍然有些麻木。
「能破了我的定身術,好似也在意料之中。」空洞的聲音很飄渺卻好似夾雜些興奮。「這樣,才有意思嘛!」
樊黎影余光瞄到周圍的人都是木頭一樣,動也不動的維持著怪異的姿勢,而不遠處的巫馬,也是維持著先前閑適的姿勢,只有掛在臉上那有些邪惡的笑能證明他還是鮮活的。沒工夫疑惑眼前的一切,那惡臭的腐朽味道已經來到身邊,樊黎影的下巴被黑氣包圍住,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一樣,生疼,那上面還不時地冒著咕咕的黑水泡泡。
樊黎影緊皺眉頭,聲音微弱但卻充滿了泰然︰「放開我!」
「放了你,哈哈哈……你在說笑話嗎?好似不怎麼好笑哦!」一股黑氣蔓延到樊黎影的臉頰,上下磨蹭著,好似捧著一個愛不釋手的寶貝一樣。
一感到黏糊糊的、還伴有蠕蟲的黑色粘液粘在自己臉上,樊黎影胸口一陣翻騰,只覺的口中酸澀,毫無預警的將早上吃的食物一口噴在了那團黑氣中,只听見那團黑氣放出茲茲的兩聲,樊黎影吐在它身上的污穢物完全變黑,成為它的一體,上面也開始咕咕的泛著泡泡。
握著樊黎影下巴的無形的手,改為掐住樊黎影的脖子,將樊黎影提著懸在半空中,沒多久樊黎影滿臉漲紅,呼吸不暢,只覺的整個人軟綿綿的,心想,自己應該就快死了,還好被掐死了在被吞掉總比活活生的被吞掉感覺好些,至少不會覺得那樣惡心。
在樊黎影已經做好死的準備時,一股新鮮空氣瞬間流過胸腔,正在疑惑間,身體不由的下降,成拋物線形砸了下來,剛巧不巧地還砸碎一張桌子,震得後背生疼,卻听見空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好不容易找到你這個極品,沒想到,這麼弱!」
趴在地上的樊黎影覺得胸腔里的五髒六腑都在燃燒,只覺得有東西上涌,一股腥甜瞬間將口腔沾滿,樊黎影下意識的騰出一只手,接住了嘴里流出的鮮血,還溫熱的鮮紅血液在手里慢慢滴落,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搏。樊黎影緊盯著慢慢蠕動過來的黑氣團,伸手模向腰間的銀翼飛梭,卻異常冷靜的說道︰「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囊中物了,那麼我有問題想問。」
只見黑氣團頓了頓,而後又開始蠕動起來,「好吧,看在你即將助我幻化成人形的份上。」
「你的真身是什麼?怎麼沒有半點形態。」樊黎影想盡力多拖延些時間,好讓自己恢復些體力,以備趁這個怪物警惕性放松時,能夠發出有力的一擊,雖不指望能夠一擊斃命,但也要它有所顧忌。
半響,空洞的聲音響起,好似完全沒想到樊黎影會問這個問題,「我本是仙俠山上的一片烏雲。」好似陷入到以前的回憶中,黑氣團停止了蠕動,黑氣慢慢變淡,聲音微微的繼續說道︰「那時的我只知道雷公需要我時,就轟隆兩聲我便出穿梭在眾白雲間,盡管仙人們都喜歡晴空萬里,白雲們也都極力的排擠我,可是萬物還是需要雨水的滋潤,而我也有我的價值。雖然,偶爾會受到嘲諷與排擠,可我完全不放在心上,因為我無憂無慮。」像是能看到過去一樣,黑氣團朝著一個方向仰望著。
「幾千年來,我都是和彩虹遙遙相望,直到彩虹妹妹能幻化成人形,出現在我一沉不變的生活里。她是那樣的絢爛,雖然只是那短暫的一瞥,我的心就開始跟著她的步伐跳動,每次她的到來都會令我雀躍,只是那一次的她很特別。」
「特別……」樊黎影接著黑氣團的話語,銀翼飛梭已經握在了手里,慢慢的挪動著身體。
「遠遠的就看見她手提彩虹籃穿過雲層,早早的,朝我所在嫣然一笑,那一笑令我覺得天地都不一樣了,所有的在我眼中都變得那麼美好,我知道她來了我就可以走了,只是在我轉身之際,卻突然覺得身子向一邊傾斜,身體越來越重,好似被什麼勾住一樣,當我轉過頭時,看到的是彩虹那絢爛的近在咫尺的笑臉,只是原來那提著彩虹籃的手握著的卻是一根帶刺的彩虹帶,另一端卻貫穿過了我的身體。被撕扯的感覺蔓延全身,我想反擊,可我卻看到了她那依舊燦爛的眼底隱忍著的痛,最終,我選擇了放棄。」
「為什麼?」
「為什麼?當時我也是很傻的問她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只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烏雲而已,雖經過千年的洗禮,但還是不爭氣的沒有半點人形。」黑氣團有些激動的說著,又慢慢的朝著樊黎影蠕動起來,「你猜,她是怎麼說的?」黑氣團停在樊籬影的腳邊,好似等待著她的回答。
「怎麼說?」樊黎影知道他想要的就是個過渡。
「她說,因為她不想每次都只見到我轉身離去……所以在我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是多麼想幻化成人形,緊緊的擁抱著她,哪怕是一秒鐘也好。」
正當那團黑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時,樊黎影的銀翼飛梭就在這時閃出,使出了渾身力氣,可打在那團黑氣之上,卻似打在棉花之上,輕飄飄的從黑氣團中穿越過去,只听見鐺的一聲,無力地垂落在地。
黑氣團愣愣的看著落在地上的昭示著軟弱無力的飛梭,輕輕的抬起所謂的頭來︰「哼!等不及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黑氣團瞬間卷起一陣風,將樊黎影包圍在其中。
緊張的蜷縮在一團的樊黎影,雙手舉高擋在胸前,團團黑氣從樊黎影身體的各個部位開始慢慢的滲入。
「滋滋……」的聲音傳入樊黎影耳中,一股白煙從樊黎影帶血的手中升起,一瞬間化為烏有。伴隨著「啊……」的一聲慘叫,黑氣團很快的退出樊黎影的身體。
看著站在樊黎影身前的黑氣團身上多處發出滋滋的聲響,伴著屢屢白煙。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黑氣團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近千年的修為居然抵不過一個丫頭的一滴血……」黑氣團定定的看著同樣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樊黎影。黑氣團又低頭嗅了嗅腥濃的血腥味,好似想再次確認一下,而後抬起頭來,落寞的說道︰「原來如此,我以為遇見你是我幻化成人的幸運,沒想到卻是我的厄運。也罷,我們就算兩清了。」黑氣團早已不知蹤影,只留空洞的聲音四處回蕩。
看著黑氣團消失,樊黎影才慢慢的扶著身後的牆站起來,看到眼前的人們還是定格在先前的姿勢中,樊黎影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一陣微風拂過,帶著陣陣襲人的香氣,迷了樊黎影的眼。
待樊黎影慢慢的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卻已回到初時,對面的矮個子管事依舊緊盯著桌上的骰盅,再也看不到臉上的黑氣。周圍的人們也都聚精會神的盯在一處,巫馬也是那樣不時地牽動下嘴角,邪邪的笑著。這一切看在樊黎影眼里是那樣的欣喜,就連面前的那令人有些厭惡的小人,都覺得分外的討喜,要不是胸腔里的隱隱作痛提醒著樊黎影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她還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過卻是很可怕的,只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有這樣的幻覺才好。
「笑什麼笑,還不快點開。沒見過都要輸掉褲子了還這麼高興的。」對面的矮個子管事催促著正看著眾人微笑的樊黎影。眾人一听也都跟著哄堂大笑。
听到矮個子管事的話,樊黎影頓時覺得分外好听,略略的掃視眾人,也不言語,低頭看向那骰盅,「開……」一聲令下,骰盅里的情況晾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一些白色粉上面靜靜的躺著一顆骰子,只有一個醒目的黑點朝上。看到這一幕,樊黎影興奮的跳起來,嘴里卻不停的說道︰「啊,我贏了,我贏了。」
對面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桌上那只剩一顆的骰子,心里直打鼓,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明明看他的手法,肯定是個新手的,本想撈一筆的,沒想到會有這一手,縱橫賭場十幾年,今天算是出糗出大了。
樊黎影伸手拿起桌上的幾張銀票揣入懷中,並說道︰「你可是說過願賭服輸的哦,大家都可以作證的,對吧。我可要兌現我的承諾了。」說著的同時樊黎影便將已經準備好的碎銀灑向正在圍觀的人群,一只手拉住身邊的巫馬,輕聲說道︰「快走。」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而後知後覺的想要追回銀票的矮個子男子卻被忙著撿錢的人們圍困在其中,無法月兌身,只能眼睜睜的望著早已不見人影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