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不愛你,你就是付出生命,他也不會回過頭看你一眼。
如果一個人愛你,既使你做錯了什麼?他也如一如既往地愛著你。
也許在他的眼里,你是依然的純潔和美麗,髒的只是這個世界而已。
任雪想不明白,為什麼白帆會喜歡上黃芹,為什麼會是黃芹?難道自己一開始判斷就是對的,那為什麼他還會和王利在一起,這都是為了迷糊別人的幌子嗎?
傻,真是傻,任雪一直在暗自罵著自己。哼,黃芹,你給你等著。我一定會讓白帆心甘心情的愛上我,這一輩子就他一個人了。我誰也不要,就要他了。
黃芹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家里透出來的燈光就是她心里最溫暖的時候。
這時候,媽媽應該已經做好了飯等著她回來。
這時候,弟弟黃兵也應該回家了吧!
這時候,哥哥黃偉在干什麼?他是否還記得家里她這個妹妹的牽掛。
黃芹努力地讓自己笑一下,自從爸爸去世後,她真的沒有笑過。現在既然回家了,她就該高興一點,為了活著的人。她推開大門進到院子,听到屋子里的人在說話,這誰啊!自從爸爸去世後,她家再也沒有了說話的聲音。
弟弟星期六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寫作業。自己也是,從學校回來,吃完飯後,就一個人呆著,完全不顧及媽媽的感覺。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黃芹推開,房間的門,看到炕上,哥哥正躺在媽媽的腿上,媽媽撫模著哥哥的頭發。弟弟站在一邊看著,看到她回來了,弟弟姐了一聲姐之後,就進了自己的屋子。哥哥也起來了,可媽媽卻按著哥哥的頭,不讓他起來。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為外面的花花世界太好了,你舍不得回來。」黃芹的話還沒有說完,媽媽就讓她住嘴,她看見哥哥蠕動的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小芹,你不應該這樣說你哥,他,他眼楮受傷了。」母親說完又哭了起來,丈夫死了,兒子瞎了,這讓她怎麼是好。事情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的懲罰她,先是讓她失去了丈夫,現在兒子又失去了右眼。
「媽,你說什麼?我哥怎麼了?他的眼楮怎麼了?哥,眼楮怎麼了?」黃芹著急地拉著黃偉要看,黃偉坐起身來,一直在躲閃著。
「小芹,我沒事,真沒事,眼楮就是在工廠時受了一點點傷而已,看你大驚小怪的樣子,還真以為我怎麼了?現在都沒事了,真的沒事了。」黃偉想極力掩飾著自己受傷的右眼,可這一切怎麼會逃得過黃芹的眼楮。
「黃偉,你把手給你拿開,我喊一二了,如果我數到二,你還沒有拿開,你自己看著辦。」
黃芹的話還沒有說完,黃偉就拿開了自己的手,該來的總是要來,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他知道自己回家來,不僅僅對母親是安慰,也帶來了痛苦。
如果他把病情告訴了他們,他們會怎麼樣?媽媽和弟弟妹妹肯定會內疚,可這總好過,不告訴他們,如果不對他們說實話,那會怎麼樣?
「好了,小芹,你看,我現在都沒事了?不是嗎?如果有事,我現在還能站在你面前。你和媽就放心吧!我真的沒事,雖然右眼是假眼,視力是有點影響,可這沒關系,我們大老板,車間主任,組長他們都對我很好,我們大老板這次讓我休息兩個月呢?還照常給我發工資,這讓我們那些工友們都羨慕啊!」
黃偉想盡量想把他受傷的事情說得淡一點,不然,他這個妹妹,肯定會難過死。
「你確定沒事,我看看。」黃芹用手輕輕地撫模著哥哥的額頭,當她模到那個右眼里,她還是忍不住的眼淚往下流。「哥,疼嗎?」黃偉搖了搖頭說︰「不疼了,不過,你再這樣模下去,會疼的。」
黃偉的話把黃芹給逗樂了。黃芹知道,哥哥是為了讓她放心,多好的男人啊!真是天不佑好人嗎?為什麼這些事都要落在他們家人身上。
爸爸離世,哥哥眼楮受傷,村子里的人對母親指指點點,這究意是誰的錯?
看著黃偉重新躺在媽媽的腿上,黃芹就那樣站在那里看,此刻的黃偉就像一只受過傷的孩子,靜靜地躺在母親的身邊,此刻的他,不在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而是一個男孩子,一個躺在母親懷里,獨自舌忝拭傷口的孩子。「哥,你知道你疼,你真的很疼,可為了這個家,你忍住了。你為了我們放棄了上學的機會,現在又失去了眼楮,哥,這份情,這份恩,你讓我今生怎麼報答。」
黃偉在和母親說著什麼?黃芹已經听不清楚了,不管怎麼樣?哥哥是回來了,也許這是老天對他們最大的厚愛吧!
這個周末應該是黃芹在家過得最快樂的一個周末吧!自從爸爸死後,媽媽整天以淚洗面,她和弟弟也好不到那里去?現在哥哥回來了,家里好像又有了支撐。
哥哥給他們講他在廣東的所有趣事。逗得黃芹和弟弟直樂,哥哥在他們上學時,遞給他們一人五十元錢的生活費,他們不要。
哥哥笑了笑說︰「哥知道你們在學校是最節儉的,可身體要緊啊!哥現在掙錢了,而且在家休息的這兩個月,老板還是給你發工資的。現在哥也算是拿著工資在家休假的,這五十元錢就算哥給你們的禮物吧!多了,哥可沒有,你們別嫌少。」
黃偉的話讓黃芹和黃兵都不知所措。媽媽的話讓他們才拿著錢去學校了,媽媽說︰「拿上吧!這也是你哥的心。他雖然在外打工不容易,可你們現在上學一個星期只吃饅頭也不行啊!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果身體垮了,那可怎麼辦啊!咱這個家再也經不起任何風雨了。走吧!好好讀書。」
這一個星期白帆總感覺黃芹這小丫頭有什麼事情?那天在斷崖他們聊完之後,這個星期他們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交集,雖然在一個課桌坐著,可沒有說過一句話。
白帆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任雪竟然這一個星期都沒來學校。弄得木卜卜好幾次跑到他住的房間里來問他,他也很郁悶,這女人都是怎麼回事啊!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的任雪正一個人浪蕩在長安市的大街上,這一年來,她付出了多少,她又得到了多少,父母不顧不管,女乃女乃一個農村老太太又能把她怎麼樣,除了讓她吃好玩好,其他的她從來不管。
好不容易喜歡上白帆,可他卻把她當成了什麼?替代品嗎?路邊音箱里傳出來的歌聲,對她好像都是一種諷刺。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為什麼會這樣?
十五歲的年齡,應該是怎麼樣的?五彩繽紛還是陽光明媚。至少也不是這樣的孤獨吧!
有家人,有朋友,還有死黨和發小。可任雪卻什麼都沒有?
從小母親總是把她關在家里,上學,放學都有人接送,她有時候自嘲自己是關在籠子里的小鳥,總想飛出去看看天空有多大,卻從沒有想到,那籠子有多堅固。
以為上了高中,遠離了他們的魔瓜,卻沒有想到,自己卻偏偏墜入了自己設置的情網里,這是怎麼樣的無奈,任雪不知道自己還怎麼到學校去,也許那里已經不屬于她了,總想著逃離,卻還是無能為力。
還是回來吧!回到城市里來,母親對她說過,你屬于城市里,你在農村的中學待不了多久,當時的她,不相信,可現在,她相信了。
這都是命,不可抗拒的宿命。
十五的她,能怎麼樣?從小就是一只金絲雀,長大後還能成為鴻鵠雁嗎?‘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別人都羨慕任雪的家有錢,人長得漂亮,可誰又能知道從小到大,她都是一個人長大的。
過年時,她希望爸爸媽媽陪她一起放鞭炮,守歲,可他們卻在酒桌了陪著領導。陪伴她的只有家里的保姆和那看不懂的春晚。
小時候,她一直希望父母能陪她過個周末,陪她去動物園看動物,那怕是一家三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頓飯也好,可這在別人家里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到他們家卻變成了預約。
當親情也變成了預約,那這樣的親情買**金錢更可怕。
她想要怎麼樣的抗爭,沒有人知道,別人的青春別樣紅,為什麼我的青春卻是這樣的無奈。任雪不知道此刻自己是痛苦,還是真該自嘲。
想起那首《我不想長大》的歌,青春年少的她們,不想長大,長大後就帶來了很多的煩惱。
學習,親人,朋友,同學,戀愛對于他們來說,是什麼?又有誰告訴過他們,什麼是正確的人生。
也沒有人去引導他們,未來到底怎麼走。
除了學習,好好學習,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們就好像機器一樣,被按規格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一點瑕疵都不能有,如果有,那只能按廢品來處理,這對于正值青春年少的他們來說,是何等的殘忍。
逃避,離開,消失也許是他們選擇的方式,任雪知道,不管怎麼樣,自己還得回到學校里去,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要好好學習,她就不相信,憑著自己的能力,白帆總有一天會心甘情願地愛上自己。
自信是她唯一的信念,可誰知道這信念一堅持卻要這麼久,這麼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