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班主任劉小龍對他們班來了個下馬威,讓全班同學都老實了幾天,黃芹還是老樣子,上課走神,下課發呆。弄得白帆和王利兩個人束手無策。
這天下午第三節課是自由活動時間,像這樣的時間,黃芹社的辦公室里,寫稿子,或者和副社長以及其他的委員們開會,討論下一期校刊的事情。可最近黃芹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副社長,她自己一到自由活動時間,就躲到斷崖去了。
黃芹在前面走著,任雪卻在後面跟上了。自從上次任雪知道白帆喜歡的是黃芹之後,她的確迷茫過,可現在她為什麼要跟著黃芹出去呢?
到了斷崖之後,黃芹坐在斷崖邊,對著身後的人說︰「坐下吧!你一路跟著我,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吵架的話,請你走開,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功夫和你吵架。」
看著黃芹的樣子,任雪卻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說︰「看來我們倆的關系的確有點緊張啊!我也不至于卑鄙到這種地步吧!我今天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想幫你。」
任雪的話讓黃芹有點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她好奇地看著任雪。
「怎麼?有點好奇吧!我也覺得好奇,其實我完全可以坐岸觀火不是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非要來幫你?還這樣舌忝著臉來幫你。你不用好奇?真的,我沒有別的意思。」
說完之後,任雪遞給黃芹一張紙,黃芹接過紙一看,嚇了一跳,說︰「你怎麼知道我們家的事情?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告訴我,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里得知的,對不起,我為自己以前的行為向你道歉。你帶你媽媽去吧!這個地方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開的,他們答應我,可以減免你媽媽所有的費用。在那里她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別急著謝我,我是有要求的,我要和你比學習,我就不相信,你比我學習還好嗎?白帆為什麼會喜歡上你?為什麼?」
「在我的眼里,你是優秀的,真的。我沒有想和任何人比什麼?我沒資格,我只想我的家人能過得好一點,可老天卻不給我這個機會。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至于白帆,我倆真的沒有什麼?我現在這種情況,能做什麼?說句難听話,即使我努力學習,考上了大學,可大學真的是那麼好上的嗎?每年的學費從那里來?」
黃芹說著,眼楮看向遠處的那些墳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給任雪說,還是給那些墳堆說。
「我只能說你想得太多了,紙你收好了,至于去還是不去,你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別介意,我這人就這樣。不管以後白帆會不會喜歡上我,我也不會在意了,愛是一種付出,我相認,總有一天,他會看到的。」
任雪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斷崖,留下黃芹一個人在那里大聲地哭,听著黃芹的哭聲,任雪多想停下腳步,抱著她,給她力量,可她不能。她在心里說︰「黃芹,我相信你能挺過這一關,當你在為你的家人操心的時候,我卻不知道家人是什麼?」
任雪更沒有告訴黃芹,她是怎麼知道黃芹家的事情的,也沒有告訴黃芹,這張紙是她求了她那個當老總的爸爸。這些對于任雪來說,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可對黃芹來說,如果媽媽能到這家精神病醫院得到很好的醫治,那她以後的生活會自己照顧自己,她和弟弟也就能安心地上學了。
在任雪的幫助下,黃芹把媽媽送到了長安市一個私人療養院,這里遠離市中心,環境很好。當黃芹和村長把吳水蓮送到這里的時候,是院長親自己接待的他們,村長雖然見過世面,可像這樣高檔的療養院,他還是第一次來。院長為他們安排好了之後,讓黃芹放心。在黃芹的千恩萬謝下,她和村長才走出了療養院。
「小芹,這是怎麼回事?那院長你認識,她好像對你很客氣。說老實話,叔這輩子是第一次來到這麼高檔的地方。剛才听這里的護工說,到這里療養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權的。像我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要想住在這里,是不可能的。你怎麼會認識那些人啊!」
「是我們班的一個同學,他爸爸跟這里的院長很熟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告訴我,讓我把我媽送到這里來,我也不知道這樣這麼高檔啊!叔,這里會化多少錢啊!」
「叔也不知道,算了,來就來了吧!也算你媽這輩子的罪沒白受,得了這病之後,還能住這麼好的地方。也算是你爸泉下有知,他也就安心了。」
在村長羨慕的眼楮里,黃芹知道了這個地方,不是他們這些人能住得起的,她不知道任雪用了什麼辦法讓她媽住到這里的,但她確定的是,如果沒有任雪,她媽是不可能住到這里的。她得感謝她,可任雪卻告訴她,不用,只要她能和她比學習,什麼都好。
媽媽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後,黃芹又好像活過來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地,大哥黃偉也會經常給她寫信,每個月給她和弟弟一些生活費。她又開始了她的文學創作,白帆是看在眼里,可他為什麼從黃芹的眼里看到了一些難過。
這是為什麼?前一段時間她是怎麼了?王利也問過好幾次,可黃芹都一笑帶過。
「姐們,你終于活過來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怎麼了?前一段時間,我叫你,你不理我。害我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王利對著黃芹抱怨。
「沒有什麼?就是我家里的事情?現在已經解決了。對不起,前一段時間是我心情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了吧!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好嗎?」
「拜托,你老人家一會晴一會陰,誰知道那塊雲彩會下雨啊!原諒你吧!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也不忍心啊!對了,你還是跟你們那個小白兔說幾句話吧!不然,我想下一個瘋得就該是他了。」王利擺出一幅想看熱鬧的,八卦表情。
「小白兔,你這比喻可真不恰當,他是小白兔,你別笑死我,他是大灰狼還差不多,還小白兔。別讓小白兔听到後發誓不來地球了。」
「黃芹同學,我發現你這人也夠損的,說話都不帶一個髒字,要是白帆听見了,我估計掐死你的心都有了。」王利不調侃黃芹是不行了,誰讓她前一段時間害她擔心了。
「兩位小同學,你們在這里說我嗎?」白帆不知道從那里冒了出來,他這一句話,嚇得黃芹和王利同時尖叫起來。
「我說小白兔,看來黃芹說得對,叫你小白兔,都是侮辱了小白兔,叫你大灰狼還行。」
當王利剛說完,黃芹就喊了起來,「王利,你敢出買我。」兩個人你追我趕在跑著,白帆在後面一直看著,笑著,這幾天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開心地笑了。
最近,黃芹一直不開心,每天到教室來都在發呆,放學後也是一個人誰都不理,回宿舍吃完飯,又到教室。他問過好幾個黃芹村子里的學生,都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麼?現在她笑了,那證明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只要她能笑,他的心里就比陽光還燦爛。
黃偉在廣東也不錯,自從一只眼楮受傷後,老板把他調到了辦公室里工作,主要是協助車間主任的。雖然工作輕松了許多,但黃偉卻利用這些時間,上起了夜校,他白天在工廠里上班,晚上就跑到夜校里上學。他想抓住這些機會,讓自己多學點東西,來回報大老板和廠子里這些關心他的人。
黃偉的表現都讓車間主任看在眼里,車間主任很喜歡這個年青的小伙子,踏實,勤勞,肯動腦筋。
車間主任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他的妹妹和黃偉一般大,他想把他妹妹介紹給黃偉,他試著問過黃偉,黃偉說他現在不考慮這些事情,家里爸爸剛死,媽媽又生病,還有兩個正在上學的弟妹。他只想掙錢養活他們,讓他們不至于和他一樣,失去上學的機會。至于他的婚事,還是等他們都安排好了再說。
黃偉可能不知道,他的這些話,讓車間主任更看好他,一個二十歲的小伙子,放棄上大學的機會,拼死拼活的打工掙錢,不為別的,只想讓家人過得好一點,這樣的人,人品不會差。所以他就認定了黃偉是他妹夫了,他偷偷地叫他妹妹來工廠里看過黃偉,他妹妹很喜歡。但怎麼樣讓黃偉接受他妹妹,這個難題讓車間主任很是頭疼。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繼續往前走著,日復一日,它從來不顧及身邊的這些人,喜怒哀樂。總是按部就班地生活著。春夏秋冬,四季輪回中,沒有人能拖住這時間的尾巴。
高二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同學們在會考與分班中渡過了。會考結束後,就正式的文理分科了,這樣高考時就不會因為偏科而造成分數的流失。
不可否認的是,原先高一時的九個班,到高二成了七個班。現在文理分班後,文科兩個班,理科五個班。黃芹在學理與學文之間搖擺不定,王利選擇了理科,任雪選擇了理科,白帆當然是理科。
可黃芹想學文科,她的數學一直是最弱的,如果學理科,數學弱,那物理和化學也沒辦法學好。可文科不一樣,數學弱,沒事,只要你的數學成績不拖你其他科目的後腿就行。
語文,英語,歷史,政治補上就可以了。文科類的這些東西,對黃芹來說,不在話下,到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文科。
黃芹選擇了文科,也就是說她和他們班就徹底分開了,他們班是理科班,她要去文科班了。對于黃芹的選擇,白帆和王利沒有說什麼?黃芹的情況他們清楚,這樣也好,各自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奔波。
陌生的班級,陌生的同學。雖然黃芹和文科班里的有些學生接觸過,她是學校文學社的社長,也是校刊的編輯,文科班的學生,有幾個是文學社的成員,他們平時有過接觸,但只僅限于熟悉,沒有深交。
新班主任是他們以前理科班的數學老師,雖然他們是文科班,但文科也分重點與普通班,她在文科二班,是重點班,理科的重點班是五班。白帆他們肯定在五班了,但也不知道學校怎麼安排的教室,二班和五班是並排的兩個教室,從五班的教室就能看到二班的教室。
彼此兩個人換了教室,也換了同桌。可換不掉的是他們心里的那個情。
有時候,上課的時候,白帆會偷偷地從窗戶外看向二班,他想看看黃芹再干什麼?就是那偷偷地一眼,就能讓他安心,他知道她在。
黃芹卻從來沒有看過窗外,不是她不想看,看多了也是傷心,畢竟當她離開的那一天,這個班級就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它只是她的曾經而已,現在的她,要為自己的未來拼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