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火紅的七月就這樣來了,對于高三的學生來說,七月是黑色的,因為七月是決定他們命運的月份,以後的生活怎麼樣?
就要靠七月高考來決定的,考上大學,那就可以直接跳出農門。
不管以後畢業出來工作怎麼樣?
至少在農村來說,考上大學的人,就是有能力的人,就會受到別人的尊敬。
高三的離校,使校園里清靜了許多,高一高二的學生還要繼續著自己的學業,對于他們來說,馬上就要考期末試了,考得好的在下學期的分班中,能留在原來的班級里,考得不好的,可能面臨著離開現在的班級,不管有什麼樣的結果,至少努力過。
當白帆他們高一結束的時候,王雷他們也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以王雷的成績,考上大學是不可能的。但他家有關系,就調劑到本市的一所職業學院的機械工程專業。
至于以後怎麼樣?那只有天知道。
對來即將來臨的暑假,黃芹沒有太大的驚喜,她要回家幫母親干活,還要給弟弟輔導功課,哥哥在家里休息了兩個月,也返回了廣東,哥哥走那天,她和弟弟在學校,本來她想回家去送送哥哥,可他不讓他們送,說讓他們好好學習,他在廣東那邊都好,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黃芹的心里感覺酸酸的,自從父親去世後,母親的精神健康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雖然父親的事情對母親打擊很大,卻沒有那些謠言那她的打擊大,雖說對于那些不是事實的事情,她可以完全不予理會,可她畢竟生活在農村,別人背後的指指點點,對于她來說,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哥哥不在家,弟弟太小,黃芹知道此刻,這個家她必須挑起來。沒了爸爸,他們不能再沒有媽媽。
那天木卜卜紅著眼楮站在白帆身後,白帆嚇了一跳,這小子是怎麼了?
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看著木卜卜走出了教室,他跟著出去了,但木卜卜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白帆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靜靜地跟在他的後面。
走到校外的一片隻果園時,木卜卜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著白帆大喊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她說她不喜歡我,還說我是自做多情,我真的是自做多情嗎?狗屁,她以為她是誰啊!老子不稀罕,可我心好疼,真的很疼。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我那點做錯了嗎?是真的錯了嗎?」
听著木卜卜斷斷續續地說著,白帆才知道,原來那天木卜卜看到任雪一個人走著,好長時間也沒有見她和白帆走在一起了,所以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問白帆,可白帆一天到晚找不到人,看見了任雪,他就想關心一下,畢竟他一直喜歡的是任雪。
沒想到自己剛問第一句就被任雪給罵了一頓,那語氣,那話語,讓木卜卜太傷心了,他當時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好當時沒有學生走過,不然,他真的在全校出了名。
此後的幾天里,木卜卜一直提不起精神來,他不知道該找誰說。
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今天終于忍不住了,去問任雪,任雪還是一幅驕傲的神情,這下木卜卜是徹底的崩潰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得了吧!別在哭了,像個男人嗎?要不,我抱著你,安慰一會。還是我輕輕地給你擦一下眼淚。你再這樣哭下去,一會有人來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瓜瓜,我求你了,別哭了。」
白帆看著木卜卜哭的樣子,不知道怎麼樣安慰他,也只能這樣說了,而木卜卜還在抽泣著。
「我知道,你很喜歡她,就像我喜歡黃芹一樣,那種喜歡不叫愛,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怎麼能談愛情,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默默地守著她,關心她,一起學習,一起考上大學,這樣不是很好嗎?非要弄成這樣嗎?」
等木卜卜心情稍微平復後,白帆才對他說,他知道木卜卜夠理智的,但這次任雪是真的把他傷害了。
可這又能怎麼樣?等木卜卜徹底平靜下來,看了看白帆,笑了笑,說︰「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難受你不安慰我,卻變著法的損我,什麼人啊!」
看著他的樣子,白帆真是覺得好笑,兩個十五歲的男孩子相視一笑,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他們只有收藏起他們的感情來,默默地守著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努力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等到那一天,他們也許才有勇氣向守護的人表白。
高一結束了,也就意味著他們既將進入高二,暑假里大家各自忙著自已的事情,黃芹一直陪著自己的媽媽,媽媽的精神好像有點不正常了,時常清楚,時常犯迷糊,一會說東,一會說西。
黃芹嚇壞了,立刻跑到五爺家,五爺叫來村子里的人,把黃芹的媽媽吳水蓮送到了他們鎮衛生院,人家醫院不接收,讓家里人給大醫院里送,沒辦法,只能送到市醫院,檢查結果出來了,吳水蓮是受了刺激,得了精神病。這種病得家里人細心照顧,還不能離開人,如果身邊沒有人,她可能隨時會發生精神病。
听了醫生的的診斷結果,黃芹覺得,天是真的塌了,爸爸的去世,媽媽的病,打擊著這個已經十六歲的女孩子,那顆稚女敕的心。
這可怎麼辦?
黃芹要上學,弟弟也要上學,誰來照顧這個精神病的媽媽,何況她是精神病,隨時都有可能發作,萬一傷了別人怎麼辦?這一系列的問題,誰來幫他們解決。
五爺讓村長讓吳水蓮的娘家打電話,娘家現在也沒什麼人了,吳水蓮的娘家爸媽早幾年去世了,現在留下兩個哥哥,一個傻妹妹。
兩個哥哥雖然家境都不錯,可能怎麼樣?
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只是兄妹。大哥還要照顧他們那個傻妹妹,現在這個妹妹也瘋了,怎麼辦?
二哥身體也有病,二嫂要照顧二哥,還要照顧她娘家的媽。
媽媽的問題解決不了,黃芹是不可能去上學的,她要陪著媽媽。學校可以晚幾天去,甚至晚幾年上,可這媽媽就一個。
黃芹給遠在廣東的哥哥黃偉打了電話,只是簡單地說了媽媽的病情,她不想讓哥哥擔心,但母親病了,不能不給哥哥說。
在她們為難的時候,五爺說話了,他是這個村子里年齡最大的長者,也是黃家這個家族里年齡最大的。
五爺說︰「建設走後,我們黃家是有責任照顧他的老婆和孩子的。現在水蓮也成這個樣子了,孩子們還要上學,我們大家得幫幫他們家,不能讓這個家就這麼散了。讓孩子們安心地上學,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也就安心了。」
五爺說完這話,村長站出來了,他說從今以後,黃家堡所有黃姓人家,輪流看管吳水蓮,誰家有意見,就提。沒意見,就按這個辦法辦。
村長的話誰也沒有去反駁,農村人善良的本性又被喚了出來,誰家還沒有個七災八難的時候,再說村長和五爺都發話了,你誰敢說個不字,那你以後還是別在黃家堡待了,村子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你給淹死了。
暑假結束的時候,黃芹和弟弟黃兵被村長送到了學校,叮囑他們一定要好好學習,放心。
村里會照顧他們的媽媽。在村長的保證下,黃芹和弟弟再次走進了校園。一個暑假大家有快兩個月沒有見面了,見面的熱情程度比這夏天的溫度還要高,可黃芹卻高興不起來,雖然人在學校,可她的心卻留在了家里。
「親愛的,你干嘛啊!愁眉苦臉的,我又不欠你錢,來,給爺笑一個。」王利用手指踫了踫黃芹的臉,逗得在旁邊坐著的白帆一陣大笑。
「我說大白兔,你笑什麼笑?沒見過兩個女生玩曖昧嗎?今天姐就讓你見識一個。」王利輕蔑地看了看白帆。
對不理她的黃芹說︰「小芹菜,來,咱姐們給這小子玩一個暖昧,讓這小子吃吃醋。」可此時的黃芹卻好像沒有听到似的,只是呆呆地盯著書看。
王利看看黃芹,再看看白帆,白帆則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王利想去推一下黃芹,卻被白帆給攔住了。
「她從上午進教室後,一直到現在就是這個樣子,我都叫了她N次了,笑話講了不少,可她連頭都沒抬,更別說一句話了。」
王利不相信地看了看黃芹,心想這丫頭是怎麼了?「你知道她怎麼了嗎?」
白帆搖了搖頭說︰「我要是知道了,她還能是這樣子嗎?」
王利推了推黃芹說︰「哎,哎,你怎麼了?下課了,該吃午飯了。」她用手在黃芹的眼前晃了晃,黃芹還是沒理她。王利不死心,直接推了一下黃芹,黃芹好像才反應過來。
「吃飯了是吧!那走吧!」黃芹的話把剛走進教室的新班主任劉小龍給嚇了一跳。
「這什麼跟什麼啊!還不到十二點吧!就吃飯。」
劉小龍的話把大家都嚇著了,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去年咱們都認識,我帶你們的物理,可今年不好意思了,各位,我成了你們的班主任,就是你們口里說的班頭,我這個班頭好不好,不是你們說了算,那得領導說了算。其實啊!我也不想當你們班的班頭,你們班這學生以後都是出將入相的人,我這人有自知之名,咱水平低,也就只能教教書,做不好這復雜的管理工作。」
劉小龍的話還沒有說完,班里的氣氛就很詭異,這劉小龍是何許人也。
堂堂的省師範大學的學生,教物理快十年了,教過的學生物理考試,每年在全乾州市高中里那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市里面的一中,二中找人想調他上去,可他就是不去。
氣得別人都說他架子大。
可同學們私底下都服他。那物理教得,用太棒了都沒辦法形容。還能教不好他們,這真是開玩笑,班里的同學都不知道,他們這新班主任喉嚨里到底買得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