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暫離京都（一）
「呵……」何玉書搖了搖頭，玉離歌道︰「我倒不覺得鬼神之說盡是空來風。世上之事，並不能盡如人意，百姓相信鬼神，無非就如同我們心中的信念和信仰，人只有擁有信念，才會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未來，才不會膽怯退縮。」「說得好。」柳墨寒笑著喝彩。
何玉書伸手拍了拍玉離歌的頭，「三年前，我爹認識了一個得道高僧。說實話，我也十分欽佩那位大師的學識和人品。我爹當時正欲請人來看看家里的風水，便向大師提起。大師向我爹推薦了賀家，其實，我爹是知道那個傳說的，心生不滿，但是，因為大師的緣故，我爹還是決定請賀家的人先來看看。」
「于是，便找到了賀寧洮先生，賀先生說火靈芝一開始種在墓群之中，卻是能壓制陰氣，但是天長地久，再不處理，火靈芝便會被陰氣侵蝕，再非靈物。他的建議是，將火靈芝移出墓群，他可以做場法事，可以驅散墓群的陰氣。那時候，族人都是極力反對的，一是因為賀家的名聲，二是因為萬一是騙子，豈不是壞了我家的風水。」
「我爹去找了大師，大師卻閉門不見，說是請我爹自己做主，莫因為他的緣故做錯選擇。那時候，賀家經過一千年的飄搖，早已是窮困潦倒，賀先生雖然衣著樸素，但是行為舉止間卻透露著仙風道骨，而且人很傲氣，不肯接受我家的金銀，只收十個銅板。他說，這件事對于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他不多收。若是事情辦砸了，他悉听尊便，若是成了，他也不多要。若是我爹不相信他，他只收三個銅板。」
「我爹很震驚，仔細思量後，還是選擇相信。可是沒有想到，常年籠罩在後山的霧氣全散了，城里的怪事沒了，我家的生意更是一日千里，我爹很高興，帶著重金和族人去道謝致歉，賀先生卻不肯接受，還把他們趕了出來。其實大師和爹說過，千年前的事，是賀家的同門師兄的陰謀，雖然後來大家大多知道，但是因為已經和賀家鬧翻，便再也拉不下臉去認錯。」
「如今賀家威名再現，無數人慕名去請賀先生，賀先生一如既往的只收十個銅板，一些術家大族也開始拉下臉去認錯。賀先生也沒有計較，來往皆是客，沒有抱怨，只是做著自己的事。」
柳墨寒听完直點頭，「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去見見這個賀家，我倒要看看，是怎麼樣的家教才能讓族人在千年飄搖中還不卑不亢，不抱怨，不絕望……不過話說回來，我怎麼不知道，我還以為還在後山……」「火靈芝是世間靈物，之前在後山就有些人打听到去偷，卻消失在後山，時間久了，自然沒有人再敢打主意，便沒有人知道火靈芝的下落。如今遷了出來，打它主意的還不擠破腦袋……」「有道理。」
「但是火靈芝不好存放，我爹便又去請教賀先生，不料賀先生居然說，讓我爹先養著，如果三年後還在，再教我爹。我爹被嚇到了，難道三年後會有人取走它？再問賀先生就不肯說了。賀先生只教我爹這三年將它養在佛堂，日日誦經，洗去煞氣。正巧女乃女乃吃齋念佛，便就交給女乃女乃打理。」
「等一下，這樣說，那個老頭，算到離歌會拿走？」柳墨寒叫出來，何玉書笑了笑，握緊了玉離歌的手，「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是事到如今，我便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它的遷出，就是為了離兒……」「玉書……」
「就算這樣，你爹真的會把東西拿給離歌嗎？」蘇翎徹質疑。「我听娘說，我爹不相信，跑去見大師，大師說若是有人來取，請我爹不要阻止，否則只會是悲劇。」「悲劇？」柳墨寒嘴角抽搐，「如果我爹不給，我就偷了，再帶著離兒跑！」「玉書……」「果然是悲劇……」
「其實大師有句話，我不太明白……」「什麼？」「大師說，我爹在賀家窮困潦倒的時候出手相助，他日必然會有人報答我家的恩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我的……」「撲哧」柳墨寒大笑了出來，趴在桌子上狂笑，邊笑邊捶桌子，「你爹一定以為你又要闖禍了，怪不得今年看你看的比以往緊了好幾倍，看樣子是怕你領人回來拿他的寶貝，在順帶闖個禍，然後賀家人再幫忙，他就欠人情欠大發了……哈哈哈哈……」
何玉書滿頭黑線的看著他，「怎麼？這回猜錯了？」「沒有，一點也不差……」「哈哈哈哈……我就說，你爹一向如此，什麼事都能扯到一起……哈哈哈哈……哎？不過，這次，好像真被說準了……」說著眼楮不停地掃向玉離歌和何玉書。
玉離歌咬了咬嘴唇，「玉書，我不去……」「不行，一定要去。」「可是……」「沒有可是，早晚都要讓你見他們的，這回順帶帶你去拿藥……」「……」「哎，玉書，萬一你爹怒了……」「這是他的兒媳婦，他不救，我就和離歌一起死。」「玉書不可以！」「你牛！」
「唉……」蘇翎徹嘆了口氣，「玉書，我會修書一封請你爹幫忙的，說話別太沖……」「嗯，我知道，我會把握分寸的。」說完摟住了玉離歌，玉離歌低頭垂眸。「墨寒……」「我知道，這幾天我就動身。」「你要去哪？」蘇翎徹問。「昆侖山。」「你去那干嘛？」「傳說中，靈歸草生長在昆侖山之巔，無極天光之下……」蘇翎徹神情復雜的看著幾人。
……
是夜。
胭脂亢奮的收拾著兩人的行禮，玉離歌不安的靠在門框上，何玉書上前攬過他，「玉書，你們這樣為我勞神，我很不安……」「傻瓜，你可是我媳婦，我為你奔波是自然的。墨寒是我兄弟，不是外人，當然要幫他嫂子出力。」「玉書，我怕……」「不怕，我娘人很好的，我爹是假凶，不怕，還有我呢……」「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