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淺沒有答話,她真的不想理這個男人,腦子里全是他拉住李眉遠追問為什麼分手的樣子,從認識到現在,看到的他都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從沒見過他那麼痛心,那麼無措的樣子。而最不能原諒的是,他既然心心念念的是李眉遠,又為什麼娶她!只是為了成家立業安女乃女乃的心嗎?那他對她的那些小寵溺小疼愛,也只是一時新鮮嗎?她的心梨像有一把大鋸子來回拉著,疼得血肉模糊的。
可陸少勛只當她還在鬧脾氣,長長嘆一口氣,走過來把她抱起來,「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別生氣了,乖我們下去吃飯。」她還是不應,他又是長嘆一口氣,別鬧了,小淺,我現在心里很難受,真的,你別鬧。」
心里難受嗎?因為李眉遠嗎?她全身僵硬地要逃開他的懷抱,而這個動作又激怒了他,用力扳過她的臉︰「你夠了啊!池小淺!」
這雖然是在樓上,但音量大起來樓下也听得到,公公婆婆就在下面吃飯,池小淺再缺心眼也知道不能在這里鬧,于是忍著氣緩緩站起來,下樓吃飯。
女乃女乃過世,家里人心情郁結,都沒什麼話說,飯桌上也就靜悄悄的,只有湯勺踫到碗盤的聲音。池小淺幾乎是一顆一顆地扒著飯粒,食不下咽。且不說她有沒有心情吃,光嘴巴里發燒上火起的潰瘍和水泡,就足夠疼得她咬不動飯。陸少勛看她一眼,拈了一塊平時她最愛吃的紅燒肉放進她碗里,她看一眼那油汪汪的肉,突然就覺得有點反胃,趕緊又拈回他碗里去 。
啪的一聲,陸少勛重重拍下筷子的聲音響起來,他瞪著眼看池小淺,要造反了嗎這妞,也不看看自己的臉色有多差,昨天晚上不吃飯跑出來夠叫人糟心的了,這麼一天時間看上去好像又瘦了,還撒性子不要他拈的菜!
「陸少勛你干什麼。」一直沒開口的陸爸看不下去了,小淺畢竟年紀還小,自己兒子一把年紀了還沖人家隨便發火。
「哎喲,小淺你別生他的氣,他是這兩天心情不好。」陸媽也趕緊打圓場懨。
池小淺直直地看向他,對他扯出一個冷笑,他要扮恩愛,他要玩寵溺,就必須配合他是嗎?不就是吃肉嗎?我吃!她伸出筷子從他碗里把肉夾走,當著眾人的面,嚼蠟一般地整塊吞下去。吃完一塊,伸筷子到盤子里又拈起,又吃……
陸少勛看著她逼自己吃的樣子,心里一萬個不得勁,難受得不行。他不知道池小淺哪里來的怨氣,明明是她誤傳照片犯錯在先,現在反倒她的脾氣更大。想到照片的事情還不知道會有多大影響,他確實也吃不下了。
池小淺賭氣吃掉大半盤紅燒肉的結果很快就見分曉,晚飯才過四十多分鐘,她就沖進廁所,對著馬桶吐得稀里嘩啦的。發燒生病吃那麼油膩的,不吐才怪!她沒告訴任何人,自己出來灌了一杯熱水幾顆感冒藥,就到樓上躺著休息,半死不活的。
「跟我回團里去。」陸少勛走過來,「我才修了婚假沒多久,這次喪假就不修了,團里太多事情忙不過來。」
「你自己回去吧。」她不想動,也沒力氣動,更不願意回去跟他繼續呆在同一個屋檐下,睡在同一張床上,同床異夢,有意思嗎?
「我數到三,你就跟我起來。一,二,三……」
陸少勛看著她一動不動背對自己側躺的樣子,胸口氣悶得劇烈起伏,她真的要鬧分居嗎?這才結婚幾天?先是分居,然後呢?分居時間到了,是不是要離婚?!聯想到這兩個字,他腦子一熱,上前拽起她的手腕就把她拖起來。
「啊……」他的手箍得她不禁痛叫出聲,不由得跟著他的步子踉踉蹌蹌地走。「你放開我!」
他充耳未聞,一直將她拖到一樓大廳。看著長輩們都在客廳里,池小淺生生咽下了叫喊,一聲不吭站在他身後,強忍著手腕上的疼痛。
「爸媽我們先回去了。」
「好好好,回去好好的啊,小淺,別生少勛的氣啊。」陸媽頻頻點著頭。
「嗯……」她壓抑著哭腔,還沒回答完,就被他拉出門去。
出了大廳到車庫,池小淺才徹底爆發出來,她掙不開他的手,只有伸腳踹他,「你放開我,混蛋,我再也不會跟你回去的,你放開!」
這句「再也不會跟你回去」,完全是火上澆油,陸少勛定住腳步回身恨恨盯著他,然後更狠地將她拖拽到車旁,一手打開車後門,另一手將她塞了進去。她被推搡得後腦勺狠狠撞上了車門鐵框上,疼得兩眼發黑。正待掙起來,又被他欺身上來死死制住。將她抵在車後座上,掐住她的下顎逼她與他對視。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這麼不講道理。」他急喘著,嗓音沙啞得厲害?眼底一抹黯啞的痛,「想跟我分居?嗯?那接下去是不是想跟我離婚?」後悔嫁給我了?離婚了去找你的盛澤?後半句他沒說出來。
池小淺被後腦勺劇痛,看著眼前這個賊喊捉賊欺人太甚的男人,心一寸一寸地灰下去。是他想離婚吧?重遇李眉遠所以想離婚?理智瞬間被焚燒的灰飛煙滅,她伸出手瘋狂地打他,扯著破碎地嗓音朝他吼,「離!明天就去離!」
回應她的不是他的言語,而是他癲狂地動作。他被一個離字激得兩眼發昏,用力捏住她的下顎,逼她張來口,然後粗暴地就吻上去,凶狠地廝殺掠奪,就像有著血海深仇一樣,他狠命地吸吮著她柔軟的舌,嘴里很快泛著血腥。池小淺嗚咽著抵抗,卻被他緊緊箍在懷里動彈不得。他一邊壓制住她,手也從下面探進她的衣服里,找到她內衣的扣子一個寸勁就扯掉。
「你混蛋……你放開我……」她雙腳踢踹,卻絲毫傷不到他。
「不放!」
「陸少勛你混蛋!你憑什麼踫我!」話音才落他狠狠一口咬在她的鎖骨上,池小淺驚痛之下竟發不出聲來,只痛苦的向後仰,白皙的頸項拉出美而絕望的線條。眼淚從眼角被逼出來,她倒吸著氣,覺得疼的不止是心,他當她是什麼?說好听點叫霸王硬上弓,其實呢,就是發泄的工具嗎?池小淺突然為他們婚姻的意義找到了一個可恥的注解——伴。他是成年人,在李眉遠杳無音訊的日子里,總要有個固定的伴是嗎?
「我只是你娶回來暖床的嗎!」她的聲音里沒了剛才的怒氣,語氣恍惚得倒像是天邊飄下來。他听得眼楮閉了幾秒鐘,才緩緩睜開,然後松開她立起身來。這女人有心肝嗎?他嘴邊滾出一聲冷笑,「呵,暖床?真以為自己是天仙?說著松開了她,下了後座,改坐到駕駛室去。
一路上,池小淺抱著自己蜷縮在後座瑟瑟發抖,而他也一言不發,甚至狠心不轉過去看她一眼。一直開過了大半路程,陸少勛終于發覺池小淺有點不對勁了。即使是賭氣,她池小淺也不是太穩得住的人,能這麼一動不動地躺著不說話這麼久。
「小淺?小淺!」他側過臉喊還睡在後座的她,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一下子慌了,把車剎在路邊,到後座去看。
「小淺。」他搖她,她只是微微睜了一下眼,隨即又陷入昏睡。他連忙上了後座,將她抱在懷里,這才發現她全身滾燙!「小淺!」他的手不听使喚地抖了起來,該死的!她在發高燒!剛才扯她衣服的時候就覺得她身上很燙,只是被氣昏了沒想到這一層。他抬眼看了一下周邊,離這里最近的是陸軍醫院,但是這條路是單行道,開車過去還要繞很大一圈。陸少勛沒有猶豫,迅速地將她抱下車,徒步往醫院跑去。
一路上,陸少勛看著懷里的池小淺,她的臉蛋燒得通紅,嘴唇也干涸之極,鎖骨上還有他啃咬留下的紅痕。他在心里恨不得把自己剮了,他都做了些什麼!一開始她就是生病不舒服,才不想吃晚飯的,他為什麼要跟她較勁呢!
幾乎是百米速度沖進醫院,將池小淺送進急救室處理。醫生都是軍區里熟人熟臉的,很快給池小淺掛上退燒針,又交給陸少勛一盒酒精棉,讓他幫她搽一搽身上,物理輔助降溫。陸少勛輕輕月兌掉她外衣,拿酒精棉擦拭著她的耳後、手腕和腋窩。
「陸少勛……」昏昏沉沉的池小淺不安地翻身,發出一聲嚶嚀,他听在耳朵里,之前的怒意全然退去,只留無以加復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