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是一張光盤,陸少勛狐疑地拿起來看了看,上面沒有任何標識。他想了想,拿起來走回書房。
開機,打開電腦屏幕,將光碟送進去。然後,視頻里的畫面漸漸清楚,畫面里是家屬院那邊宿舍的大門。從拍攝的角度看,應該是樓道口的監控錄像,樓道里亮著燈,看起來應該是晚上。陸少勛本來覺得可能真是什麼女乃粉品牌或早教機構的宣傳光碟,因為最近家里收到的實在太多了。所以是閑閑地靠在椅背上看的,但看到這里,他一下子坐直起來,這是又有人偷*拍?還是盜取了小區的監控錄像?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走入畫面,從那男人身形背影和側臉的輪廓,他一下子認出來,那是盛澤。房間里只听到陸少勛粗重的呼吸聲,他手死死捏住椅子扶手,幾乎要擰斷一半的力道。盛澤按這門鈴,不一會兒,有人開了門,盛澤一個側身抱住她,兩人抱了很久很久,然後一起關門進了房間。即使那女人的臉只是匆匆閃過,但那是他拿命來愛的池小淺啊,怎麼會認不出來?
等池小淺縫完最後一針,看看時鐘。平時陸少勛到了9點都會給她熱牛女乃喝,今天怎麼進了書房那麼久也不出來。她收拾了那些碎布頭,然後踩著小棉拖進書房。推開門,里面只開了一盞書桌燈,陸少勛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對著電腦屏幕坐著,而電腦屏幕卻是待機的畫面禾。
「你怎麼了?」池小淺詫異地嗅著這一室冷凝的空氣。
而他許久也不轉身。
「陸少勛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她走了過來,伸手去模他的額頭。她溫熱柔女敕的手掌貼在他額頭上,像天空里最輕柔的一片雲,歇在他的頭頂,以至于他有一瞬迷茫的眩暈,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麼狂想癥里?剛才視頻里看到的,怎麼可能是真的?可是他剛才已經狠狠掐過自己幾回了,不是夢,更不是幻想,千真萬確地,那視頻里真的是小淺和盛澤。
他突然像觸電一樣避開她的手,然後摁掉了電腦屏幕,一把拔掉了電源。然後緩緩起身,並沒有轉過來看她,或者,是根本不敢看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對她做出什麼粗暴的舉動妲。
「我去給你熱牛女乃。」他頭也不回走出了書房。
「奇奇怪怪的……」池小淺有點納悶,聳聳肩也跟著走出去。
池小淺跟著走到廚房門口,見他還是沒開廚房的燈,到了牛女乃放進去,就站在流理台的一側,怔愣地看著微波爐里橘色的光。池小淺隱約覺得他很不對勁,但有說不上那里怪怪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看過去,他靠在櫥櫃邊的身影,竟然冷寂孤孑得讓她打了個寒戰。叮的一聲,加熱時間到,他打開微波爐端出牛女乃,然後走出來遞給她,她默默接過。以往他偶爾在書房里也會凝神思考公事,她都不去打擾過問,免得打斷他思路,所以現在見他這個樣子,池小淺首先反應還是一位他公事上有什麼難題,所以也不好纏著他問,只低頭乖乖地啜著杯子里的熱牛女乃。
陸少勛走進浴室,很快,水聲嘩嘩傳出。
他還是一樣用熱水沖著腿部。本來就隱隱發作的舊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了氣,現在疼得格外厲害。那種痛,像腐蝕肌骨的劇毒,從那曾經碎裂過的骨縫處,一直蔓延深入,鑽到心里腦海里,什麼濃情什麼深愛,都被吞蝕毒化成一灘血水。
他沖了太久,直到腿上皮肉都被熱水澆紅,而亮著的身上卻涼透了,才走了出來。池小淺已經躺在抗不過孕婦嗜睡的癥狀,已經躺在被窩里睡得香甜。他輕手輕腳打開衣櫃最上層的吊櫃,取下一床新棉被,放在床的另一邊,然後躺上去。他身上太涼,心也太涼,所以就這麼孤單一個被窩,不敢和她同衾而眠了。他關掉床頭的燈,听著池小淺輕輕的鼾聲有節奏地起伏,然後在黑暗里睜著眼,沒有一絲睡意。
「陸少勛……」她翻了個身,手伸出了被窩,在周圍胡亂扒拉著,嘴里嘟嘟囔囔。
借著透進來的月光,她看見了她微皺的眉頭,還有不滿嘟起的小嘴。他知道,每夜都是他抱著她睡的,沒有他的懷抱,她不習慣。看著她溶在月光,那圓潤嬌憨的臉龐,他已經離不開放不下忘不了的臉。掀開自己身上的阻擋,他將她納進自己的臂彎,牢牢抱住,唇和鼻尖摩挲著她的頸窩,她的臉頰。
「小淺……」他埋進她散落的發絲間,痛得只能發出這一聲低喚。
幾乎是整宿的失眠,陸少勛到了天邊都快泛白的時候,才抱著她睡去。但最後還是早池小淺一步醒來,他照常起來給她做了早飯,留在桌上,然後回身看了床上睡態嬌憨的她好一會兒,轉身出門去出操。
他在操場上一圈又一圈地跑著,知道腿傷提醒他不能再跑,才坐到了一邊的長凳上。操場上,士兵們有條不紊地出著早操,他來這里才短短幾個月,整支部隊的軍事素養和士兵體能都突飛猛進。連老爺子都點名表揚他了,但在他看來,這只是做到了及格。是的,他陸少勛在很多人眼里,幾乎是無所不能的。但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那視頻里的衣著看
,還是夏季,明顯是前一陣子他在部隊,池小淺一個人住在家屬院那邊的時候。他不敢想象那樣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在關上房門後會做些什麼。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因為憤怒而奔騰的想象力。他想質問她,甚至想就這麼掐死她,但比起憤怒和受傷,他更多的是恐懼,害怕問了之後,得到更徹底的傷害,或是更虛假的欺騙……更怕,會就此徹底失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