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辰誘導這護士說完這一對嚇人的話,就哄著護士走了。池小淺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她擔心的什麼絕癥之類的。再傻也听得懂,雖然說肺炎並發癥很恐怖,但是他陸大校有不是一般人,住在這軍區醫院里,還擔心治療不當嗎?她轉過頭看看病房,他死不了了?那……還要不要理他?
「小淺?」穆以辰折身回來,見她在病房門前扭捏糾結的樣子,忍不住佯咳幾聲,「咱們快進去吧,老四看不到你,又該喊胸口痛了……」
小淺盯著自己腳尖,「我又不是藥,管不了他的病……」
此時肖牧之也走出病房來找她,見她猶豫著,忙拉住她,「快別顧著賭氣了,你不知道啊,四哥昨天送來的時候都昏迷了,暈倒在地上的時候還摔破了杯子,全身都被玻璃扎傷了,手掌也扎穿了,哎……偏偏是右手,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握槍。」影帝啊我擦,肖牧之內心鄙夷地為自己贊了一聲,簡直震驚于自己的編劇能力和演技。陸少勛是被玻璃扎傷了沒錯,可是扎破手掌和扎穿是兩碼事好嗎……
池小淺終究還是被眾人推進了進去。馬上,厲承東不知道從哪兒捧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過來,「來來來,快喝點湯補補身子。」說著就塞給了池小淺。
池小淺不情不願地把湯端到他床頭,卻往床頭櫃上一放,語氣硬硬地,「快喝吧!」
陸少勛剛見她端過來時,心里都樂得爆出一朵牡丹花兒來了,正想腆著臉等她喂呢,見她這樣,只好委委屈屈伸手要去端。
「四哥!你別踫,千萬別踫,醫生說了你這手現在不能做任何動作,不然鐵定就廢了!我去給你找護士,馬上去找,讓護士來喂你,湯冷了沒關系,手可千萬不能再傷了。」肖牧之那壞痞子演上癮了,一邊往後退著走,一邊還囔囔︰「讓護士喂,護士喂,一定給你找個軍區醫院最漂亮的護士來喂!」
喂你妹啊喂!池小淺心里罵了句粗話。等陸少勛一眼,抄起湯碗,也不用勺子就往陸少勛嘴里灌。陸少勛狼狽地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一下子給嗆得猛咳,這次可不是裝的,是咳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了。好不容易穩住了,他抬頭問,「這什麼湯啊?好腥。」
「狼心狗肺湯。」厲承東答。
「啊!」池小淺和陸少勛同時發出驚呼。
「咳咳,開玩笑的,豬肺湯,豬肺湯。吃什麼補什麼嘛。」
「哦……」陸少勛偷眼看池小淺臉色,見她嘴角也微微抽抽,知道她其實內心被逗笑了。于是大著膽子指了指桌上,「那里……有勺子……不然……喝個豬肺湯,我肺反倒咳出來了。妲」
還得寸進尺了!池小淺先是覺得一陣好笑,但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廝是在逗自己笑,想哄著自己回來呢。呵,他病成這樣,她承認自己很沒出息地心疼了,但那些委屈和氣惱怎麼可能就這樣散了。她冷了冷臉色,拿過勺子,當真一口一口喂他,但雙唇緊抿,再不說話。
一碗湯喂完,她放下碗,「陸少勛,我回去了,兒子還等著我。你……自己保重吧。」
自己保重?這話怎麼听著那麼不親熱!陸少勛慌了,想伸手拉她。可是穆以辰覺得這戲演到這兒就已經冷場了,再糾纏下去只怕起反效果,于是趕緊上前攔著,「你都病成這樣了,就別挨人家太近,免得把病氣過給人家了。小淺那我叫人送你回去。」
穆以辰安排的保姆車上,暖氣十足,池小淺雙手抱臂坐在里面神思恍惚。她都還沒想清楚自己和陸少勛以後的關系該怎樣,他就病了,這不大不小的病一場,她的心,也跟著不上不下的揪著了。而此刻病房里,陸少勛英氣的眉毛擰在一起,看著穆以辰抱怨︰「我說不用你這丟人的損招,你非勸我,好不容易她來了,也信了,你又那麼快放她走。」說實話,剛才那樣演戲,他整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就是執行危險性極高的絕密任務,都沒有那麼緊張。畢竟他和小淺關系已經風雨飄搖,要是再讓她知曉自己是裝病,那豈不是最後一點兒信任基礎都玩完了。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看到她剛才為自己擔心的樣子,甚至伺候自己吃藥喝湯,那騙來的感覺又該死的無法抗拒。
穆以辰嘆了口氣,「我的方法肯定是有用的,今天她來了,就說明有戲。但不能操之過急,她心里還在掙扎,你得慢慢來。畢竟,你又死不了,她現在再心疼也有限。」
「不了。」陸少勛突然搖了搖頭,「管不管用都不再哄她來了。她在月子都沒做完,不能這樣出門來。」因為他的種種混賬,她這個月子坐得不成樣子,再不能叫她奔忙勞累了。他抬頭交代肖牧之︰「你就說我已經好了,很快就出院,叫她不要再來了,別讓她出門多見風。」
有個故事,叫狼來了。
當天晚飯,肖牧之就回到池小淺住所,對她說,「四哥說,他已經好許多了,應該很快會出院,所以你最近不用去看他了。他好了,自然來看你和孩子。」
池小淺納悶。今天
下午,她明明看得出陸少勛巴不得她去陪著,而且大家也說他病情嚴重,怎麼一轉眼,又說得如此輕巧?難道?她走了之後,他又不好了?于是蹙眉問︰「他……怎麼好得這麼快?」
肖牧之想到大家這一場小騙局,表情難免有點不自然,趕緊圓謊︰「哦,軍區醫院嘛,醫術高超嘛。」
「……」池小淺面露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