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從來都沒有听你提起這件事?」共事十二年,總是笑臉迎人的上司池中曼,一早就把她叫進公司,咄咄逼人地質問她。面容有如惡鬼,一副隨時要跟人干架的神情,凶狠的模樣不輸給昨天的勞爾。
所以說,勞爾向他提了嗎?真沒想到勞爾會這麼在意,在意到向她上司告狀!
反應同樣暴烈,不愧是好友啊,嗯?他們不是高中死黨嗎?以勞爾打架的身手看起來,非常的老練,這讓秋月不禁懷疑,這兩人難道……「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我?」池中曼瞪著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就這麼不想讓自己好過嗎?于秋月,回答我!」他沉聲喝斥,暴怒的模樣很嚇人。
秋月從來沒有看過上司失控至此,褪下溫文的笑臉,對她吼、對她咆哮,但是……她不感到害怕,心,暖暖的。
「那又沒什麼。」她知道自己被在乎被看重,池家父子啊,就是這樣為人設想,可是沒辦法,她嘴硬,她好強,不想讓人為她煩惱。
「你再說沒什麼試試看!」池中曼氣壞了,她的答覆讓他更抓狂。
「洪先生是我們的老客戶。」秋月眉頭一皺。
「我情願丟掉一個客戶。錢不賺沒關系,我也不允許人動你!」池中曼難能可貴的動怒,全都是因為秋月被輕侮!還是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他為沒有發現的自己,感到自責、憤怒。
忍不住會想這些年來,秋月受過這樣的委屈多少次?她從來不報憂,是不是默默的承受壓力多年?而他,口口聲聲把秋月當成妹妹,卻沒有發現她的不安、痛苦,沒有真正的保護到她,越想,池中曼越難壓抑自己勃發的怒意。
「特別維護一個員工,對你的聲譽有影響……」秋月仍維持她一貫的冷淡語調,平鋪直敘一件事實。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為他設想!
「見鬼的!影響就影響,你是于秋月,我把你當親妹妹,我管別人說我什麼?」池中曼激動地吼。
能夠把號稱從來不發脾氣的上司氣成這樣,秋月覺得自己……也算是很厲害了。
感動在心底發酵,他會生氣是因為把她當成妹妹啊,原來如此。
幾不可聞的笑,緩緩浮現嘴角。
秋月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雖然她謹守上司和下屬的身份,其實,她早已把池中曼當成兄長,將池政興當成再造父母,從來不曾忘卻他們父子的恩情。
當年她十六歲,剛上國中,求職四處踫壁,只有池政興,花了兩小時面試她,軟化她豎起的刺,給她一份工作,另給她五萬元,讓她無限期償還,讓她和妹妹有一個自己的家,可以安心睡覺,要不是池家父子在她最絕望時伸手,他們不知道,當初那五萬塊,給她一個不致淪陷墮落的未來,不只是拯救她,也拯救了妹妹的人生。
盡管出來獨自生活的日子苦了一點,但,起碼安心。從那時起,秋月就決定一輩子跟著恩人,直到池家父子不需要她了。
「答應我,往後遇到這種事情,你會告訴我,否則我派一個保鏢跟著你!」池中曼越想越不對。
「有這麼夸張嗎?你嫌錢多直接給我算了,干麼亂花?」秋月皺眉,覺得他小題大做了。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情,你還在跟我開玩笑!于秋月。你欠揍嗎?」池中曼抓狂的撾桌子。
這一對主從之間,有別人無法打破的氛圍。
他們彼此關心,彼此在意,旁觀者不見得听得懂他們在爭論什麼,但從那種吵架方式,代表他們感情深厚。
這讓被晾在一旁的勞爾,不太愉快。
眯眼看著眼前爭執不停的主從,他臉色更為陰沉,長指在交疊的腿上輕敲,沉著的眼,望著嘴硬的于秋月。
她卸下面具,這麼自在的斗跑爭論,是因為池中曼的關系嗎?
「咳!」忍不住假咳一聲,告訴他們,他在這里,不許把他當成隱形人。
他這麼一咳,才讓秋月發現他的存在!等等,他今天來干麼?又沒有要開會,難不成他是特地到公司來向池中曼告狀?
責怪的眼神,凌厲的掃向勞爾。
「如果不是勞爾發現,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池中曼還沒把賬跟她算完,故意忽視好友引起注意的假咳。
「這些年來你幫我夠多了。」秋月眯他一眼,淡淡地說。
「那麼十年前呢?明明需要錢,卻不支薪還背著我們休學一年,打無數份工過生活,你為公司犧牲了多少,我很清楚!」提起十年前的往事,秋月覺得別扭不自在。
「那麼久的事情,別提了好嗎?」她夜間部三年級那年,池家經營的營建公司被信任的會計卷走所有現金,一夕之間債台高築,付不出工程款項以及員工薪水,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池政興、池中曼父子,以及說什麼都不離開的于秋月。
從十名員工的小型公司,演變成剩下秋月一人,辦公室也從別墅換到池家租賃的小公寓,她得負責所有事情,舉凡接電話、打雜、跑腿、接待客戶,不支薪水長達一年,她的生活更為艱苦,但和妹妹共體時艱,她打三份工來維持生活,每一分鐘都不能浪費,連睡覺時間也算得清清楚楚。
也許是那一年的苦日子,讓秋月對時間的掌控分秒計較。
「叫我別提往事,那你也給我閉嘴!叫你進來只是要你給我一個保證,以後類似洪董的事情發生了,你不會瞞著我,否則我就告訴我爸。」池中曼見她始終不給答覆,只好使出撒手鑭!
秋月不敢相信他這麼卑鄙,竟然拿董事長來威脅她,但想到年紀漸大,身體也越來越差的老董事長,還要為她的事情操心……「我知道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出保證。
「很好,這就是我想听的答案。」池中曼得到她的保證,滿意了,放她一馬,知道秋月是重承諾的人,說出口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秋月有一種兵敗如山倒的感覺……怎麼會搞成這樣呢?都是出去前,她忍不住轉向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勞爾。她是很感激他昨天適時的伸出援手,但告訴她上司這件事情就……「多嘴。」不能把無奈發泄在上司身上,只好針對他了。
「你說什麼?」勞爾懷疑自己听錯了,她怪他多嘴!這女人,也不想想他是為她好!還差點為她的事情和好友大打出手,他是為了誰啊!
氣不過的勞爾,差點跟她吵架。
「秋月,你可以出去了,需要我會再叫你進來。」池中曼適時插話,阻止一場爭執,目送她離開後,才正色面對勞爾。「關于秋月的事情,我必須感謝你。」
「不必!」勞爾不爽,立刻回絕他的謝意。
濃郁的酸味,很難讓人忽視,池中曼晶亮的眼,望著醋意橫生的好友,在他打量期間,被勞爾狠瞪不放。
他不禁笑出聲來。
「其實,你沒有生我氣的必要。」笑容又回到他臉上,招牌的好好先生、和煦的微笑。
但交手多次下來,勞爾知道這張笑臉是假象。
「依我對秋月的了解,經過昨天的事,以及剛才她偷罵你的行為來看,她對你應該有些軟化。」
「說這些話給我听,是在討我歡心嗎?」勞爾覺得他的笑臉很礙眼。
「不,只是向醋意橫生的你解釋一下,我和秋月之間,算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
「既然如此,應該知道她不喜歡……不,害怕,她害怕與人太過接近,尤其是男人。」他這話的意思,是在責備池中曼,既然這麼關心,怎麼會讓她一個人接待男性客戶呢!
池中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我以為,我幫秋月掩飾得很好。」勞爾的反應是給他一記不屑的冷笑。
「秋月對男人的接近感到不自在,我想應該跟她提早出社會有關。我爸決定錄用她的那一天,給了她一筆錢,讓她租房子,甚至陪同她回到她姑姑家,等她收拾行李,並且把妹妹接出來。而她姑丈……我看過那個男人,他望著兩姐妹的神情,不像個好人,加上秋月保護姿態,我想……她急著想搬出來,應該跟姑丈有關系,我和我爸了解,但從來沒有多問。」因為一問出口,就等于硬生生在她傷口上撒鹽。
「勞爾,我只想對你說,謝謝你幫了秋月,還有……如果是你,應該會有足夠的耐心和她耗吧?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還來不及消化他听見的正中下懷,池中曼又突然丟來一個炸彈。
「私事?公事?」勞爾挑了挑眉,問得很刻意。
「是秋月。」池中曼幽幽地嘆了口氣。「她啊,從來不肯放過自己……」
當辦公室又開始散發快樂的分送食物氣氛時,秋月已經不想去數,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
「我的天啦,也太好吃了吧!」兩頰塞得鼓鼓的同事,驚為天人的抓著食物袋贊嘆。
負責分送食物的同事。將屬于她的那一份零食。提到她面前,擺在她辦公桌上,讓秋月忍不住頭痛。
「好棒哦!幾乎每隔幾天就有食物送來。」
「勞爾先生真的很大方耶,听說每個部門都有,幾乎人手一袋,小黑貓一整車都是送給我們的東西耶!」快到下班時間,明天又是周休,又有免費食物可以拿,秋月盯著眼前那袋中南部名產,如果沒算錯,這一袋起碼要上千元,而政曼上下起碼也有上百人,人手一袋——他是嫌錢太多嗎?
眼前這一袋她根本不想帶回家,因為連同之前的,根本就還沒有吃完啊!
「這回怎麼跑到南投的深山去了?前兩天才收到從宜蘭寄來的牛舌餅!」有人邊吃邊感到疑惑。
一下宜蘭、一下南投,再上次是台中和花蓮……沒有個定點,想去哪就去哪,隨心所欲,還有花錢如流水……簡直是罪大惡極!
買那些名產小吃,再寄到公司來,根本就沒有必要,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他每到一個定點玩樂就買這買那,錢再多也不是……這讓秋月不禁感到生氣,她用力把資料夾砸在桌上,讓原本開心吃零食的秘書室同事們,紛紛緊張的安靜下來。
「一點意義都沒有!」她發狠的瞪著眼前的名產說。
這種出手大方的花錢方式,秋月沒有辦法認同,名產這種東西,不吃又不會死!
她火大,對勞爾感到生氣,無論是他的花錢方式,還是他的隨心所欲,都讓她火大到極點!
拯救眾人的下班鈴聲,準時在六點響起。
秋月沒有延誤到工作進度,她將櫃子全部上鎖,拎起包包和那袋該死的名產,下班。
才剛踏出公司大門,她的手機就開始響個不停,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霜」,是她正在念研究所的妹妹。
一抹溫柔浮上冷淡的臉龐,今天她們姐妹倆約好了,要一起吃晚餐,霜月是乖寶寶,從來不在上班時間打擾她,一直乖乖等到下班時間才敢撥她手機,傻得很可愛。
「姐姐,你在哪邊呀?」電話接通,妹妹嬌憨帶著輕微女圭女圭音的聲音傳進耳中。
「我剛下班。」秋月微笑,妹妹霜月,是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情不自禁放軟語調,唯有面對妹妹,她才會溫柔。
「啊啊!姐姐,我過馬路就到了,等一等我哦!」電話那頭的霜月,听起來慌慌張張的,讓秋月忍不住了。
「路上小心點,不要急,慢慢來。」她叮嚀,老是忘了霜月已經二十四歲,是個大女孩了,在她心中,妹妹永遠是十二年前,在夜晚抱著她睡的小女孩。
「好,我會小心。」霜月笑嘻嘻地。「等我哦!」她站在紅綠燈旁,等待妹妹來與她會合,她們今天要去一間家庭式意大利餐廳,位于師大夜市的小巷中,剛搬出來生活時,她們姐妹一年頂多來吃一次,通常是霜月生日時。這里的消費不低,往往要來這里用餐,都要存好一陣子的錢。
這幾年,秋月拿到大學文憑,只有年資沒有學歷的她,總算讓學歷追上來,她升職升得快,薪水漸漸提升,往年一年只能吃一次的店,演變成一年可以吃好多次。
不過已經習慣節儉生活的姐妹倆,生活很簡單,物欲不強,偶爾心血來潮犒賞自己,便會約好一起吃飯。
秋月站在原地等待,預測妹妹會從斑馬線那一頭走來,她是看見了妹妹,但是,情況有些不對勁……綠燈亮了,燈號上的小人快速的奔跑。
秋月眯起眼,看著一臉受驚的妹妹,委屈的朝她走來,看見她,哽咽的哇一聲撲進她懷里。
「怎麼了?霜,誰欺負你?」秋月認得妹妹這種哭法,那是受到驚嚇委屈,害怕的大哭。
「好可怕,嗚,有人……有人攔住我,抓住我,說要帶我去玩……」霜月抽抽噎噎,全身抖個不停,害怕顯而易見。
秋月捧著妹妹的小臉,凝望她這張太過美麗、稚氣的臉龐。
二十四歲的霜月,有一張看來稚氣的女圭女圭臉,是她保護得太周全,讓霜月很容易受到驚嚇。
「慢慢說,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事?」電話才掛斷不到兩分鐘,妹妹就哭成淚人兒,不過是過個馬路,怎麼會出事呢?「霜,不要怕,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她捺著性子,安慰哭個不停的妹妹,哄她慢慢說,解決她的問題。
秋月仔細听妹妹斷斷續續地說出,就在電話掛斷後的那兩分鐘內,她在路上被人搭訕,差點被強行帶走的事,她嚇得花容失色。
「姐姐,我好害怕!他們靠我好近好近……」圓圓的大眼楮盛滿害怕,向信任的姐姐哭訴。
「乖,沒事了。」秋月懂那種恐慌的感覺,其實她們姐妹倆都害怕人太過接近,一靠近就會大腦當機,只是她不像妹妹,她會逞強,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後,秋月只有滿心的憤怒。現在人是怎樣?听不懂拒絕嗎?看人好欺負就想把人帶走啊?
「他們一直追著我……」聞言,秋月幾乎噴火。「他們在哪里?長什麼樣子?有追來嗎?」她要打扁那些不懂女生說不就是不的男人!她要把他們揍成豬頭,擾亂到邊他媽媽都認不出來。
「有……」霜月小妹四下張望,縮了一下,更加抱緊姐姐。
「在哪?」秋月流露出殺氣。
「唔——」霜月看見了,立刻躲到姐姐背後,縴細的食指指向斑馬線那一頭,數個抱頭奔逃的少年。
「咦……」秋月順著妹妹手指之處看去,看見的卻是——身高一八七,鶴立雞群的勞爾,穿著休閑運動服,自斑馬線那一頭緩緩走來。
勞爾看見她倆時楞住,隨即關心的上前,視線快速的掃過秋月,停留在她身旁害怕發抖的霜月。
「剛才嚇到你了嗎?很抱歉,我以為——」勞爾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眼前一黑,反射性地倒退一步,逃過異物攻擊。「啊?」
「原來是你這個混蛋!」秋月抓狂,拿起隨身的包包就往他臉上砸!「你想對我寶貝妹妹干麼?你找死嗎?你!」什麼都不必解釋,光就他走來朝她妹開口道歉,他就該死!
「你妹?」勞爾聞言一楞,看著她張牙舞爪、冷靜盡失的表情,再看躲在她身後,用一雙大眼瞧他的小女生……她妹?這麼巧?
「你們這些臭男人,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懂女人說不要就是不要,混蛋!」秋月氣壞了,使勁的痛打眼前的男人。
「你跟著她干麼?你變態啊!」她夸張的反應讓勞爾皺眉……難道這是因為小時候受過創作,讓她如驚弓之鳥,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激動莫名?
「我沒有跟著她,你冷靜一點!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妹!」哪知她听了他的解釋,更氣!
「意思是說不是我妹就可以跟蹤嗎?變態狂!」秋月失去理智的指控。
「啊……姐!」听見姐姐指控眼前的男人是變態狂,霜月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姐根本搞錯了啊。「你搞錯了啦!我剛剛指的不是這位先生,那些欺負我的人跑掉了,如果不是這位先生出來救我的話,我可能會被帶走……」原本要往勞爾身上砸的大包名產,僵在空中。
「什麼?」她呆掉,望著身旁的妹妹,不敢看勞爾此刻的表情。
「那他……干麼跟你道歉?」她誤會了嗎?
「因為我對付那些臭小鬼的手段太……她尖叫。」太怎麼樣勞爾沒有說明,只是無可奈何地朝秋月眯去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應該懂得。
秋月回想幾周前,他對付胡亂模她客戶的手段,凶、狠,完全不留余地,一出手教訓就是徹底地狠辣,以她對妹妹的了解,膽小的霜月很害怕那種場面,對,會尖叫。
一瞬間,秋月感到心虛。她剛剛不分是非便痛打他一頓,他是路見不平幫她一把的好人啊……「他說的是真的……先生,很抱歉,我姐姐沒人惡意,剛剛她太沖動了,真的很對不起。」霜月上前代姐姐道歉,鞠躬又哈腰。
「請你不要生氣,對不起。」勞爾仔細打量這對姐妹……姐姐比較強勢,五官古典味,眼楮比較鳳眼,妹妹嘛,就像是時下年輕人口中的正妹,心型臉蛋瓜子臉,又大又圓的眼楮,小巧的鼻子和菱形的唇,聲音有點嬌憨的女圭女圭音,個性也很可愛,感覺她傻傻地,像一只四處跌跤的小兔子。
她們五官不像,妹妹比較漂亮,但在勞爾眼中,于秋月最美!
「抬起你可愛的臉蛋,放心,我永遠不會生她的氣。」勞爾笑謔地道。「就算她把我打成豬頭。」
「你正在調戲我妹嗎?」原本壓下的火氣,又冒上來了。「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扁成豬頭!」
「姐,你干麼這樣啦……咦?不對耶,你們認識?」後知後覺的霜月小妹,現在才發現怪怪的。
「當然,否則哪一個路人會乖乖站在路旁被揍?」勞爾的回答很故意,眼神當然是瞟到秋月身上,放肆的盯著。
「哼!」秋月臉紅,覺得丟臉,她錯怪了好人。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于霜月,你是姐姐的朋友嗎?」霜月傻傻的自我介紹起來。
「你可以叫我勞爾。」勞爾親切的對霜月微笑,因為她是秋月的妹妹,愛屋及烏的心情,讓他對待小女生就像個疼愛妹妹的大哥哥。
之前听池中曼提起,秋月對妹妹很保護,但沒想到竟保護到這種地步,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抓狂。
「要出去?」勞爾好奇地問,姐妹倆同時出現在政曼開發大樓前,應該是約好的。
「嗯!要去吃飯。」霜月相信眼前的男人,不只是因為他幫自己解圍,還因為他是姐姐的朋友。
「霜!」要阻止妹妹,結果來不及了。
「這樣啊……」勞爾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流光,詭計頓時形成。
「霜月小妹妹,既然你沒事,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小心一點。」他以退為進。「不延誤你們用餐的時間,改天見。」他轉過身,裝模作樣的揉著被打的肩膀。
「姐。」心軟又很好騙的霜月,回頭看著姐姐。「我覺得,好像噢!拜托!」現在喊住他才是真的大錯特錯!可是、可是,他幫她兩次……尤其是救了霜月,她真不知道該對他表示謝意才好。
還是歉意……她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中曼以前曾半開玩笑說過有一天會出人命,而他無辜被打,沒有怪她,她也沒有給他—「勞爾!」秋月咬牙,對著他背影喊。「如、如果不介意,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晚餐……」他迅速回頭,露出燦爛到極點的笑容。「我堅持男生付賬。」
「隨便你啦!反正你有錢愛亂花!」一開口又勾起她對他的不滿,這個散財童子,太超過了。
勞爾轉過身,剛才裝模作樣,一副被打得很痛的表情早就不見,他笑得像只偷吃腥的貓,讓秋月很想打掉他臉上礙眼的笑容——算了,眼不見為淨!她哼一聲,轉身。
「小心!」突然他笑容盡失,一個跨步上前,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離車道,呼嘯而過的車子瞬間擦身而過,差一點,她就被撞上了。
而他迅速放手,站離她三步遠,關心地詢問︰「你沒事吧?」卜通卜通,心跳得好快,他剛才……踫了她嗎?怎麼沒有感覺呢?惡心、難受,怎麼都沒有發生在她身上呢?難道……她可以忍受勞爾踫她?
面對他認真、關心的表情,秋月皺眉,心中暗叫︰天啦,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