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死是嗎?」看到飯菜依然原封不動,朱雪琳火大的甩了葉梓婧一巴掌,「幾天不吃東西,你當自己是神仙啊!」
葉梓婧感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她沒有吭聲,心死了,的折磨也算不上什麼了。
對現在的她而言,若真的能夠一死就一了百了,每每一想到聶爾熾,她就覺得痛苦得幾乎要窒息。
「你最好給我打起精神。」只要看到她,朱雪琳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因為她,她今天也不用這麼狼狽,「等一下去見黑老大。我已經把你賣給他,若是你敢不讓他滿意,你就給我等著瞧!」
她的話緩緩的闖進了葉梓婧的腦海中。
「賣?」她的眼神終于露出了驚慌,「阿姨,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要你去當小姐,」朱雪琳不耐煩的說,「哼,你賣的錢還不夠我還呢!你那對爸媽也夠狠的,竟然連夜搬得不知去處,連你死活也不管!你啊,」她用力的戳了戳她的太陽穴,「做人也夠失敗的了。」
葉梓婧的心因為她的話又狠狠的刺痛了下!
門口被人從外頭用力的打開來,一個叼著煙、穿著花襯衫的男人不客氣的喊道︰「黑老大來了!」
「我馬上把人帶過去。」朱雪琳擠出了笑臉,若是沒先還出這筆利息,她連台灣都飛不出去,她沒想到放高利貸的人那麼有能耐,可以限制她出境,若她想冒險一試,被逮到的話少一手一腳都有可能,所以她現在只好將葉梓婧押給別人,先拿筆錢再說。
「我不要!」葉梓婧尖叫的躲著朱雪琳的手,「阿姨,我可以還你錢,只要你不要把我賣了。」
「你以為你上個正常班可以還多少?!」朱雪琳反手用力的甩了她一巴掌,「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遇上你這個掃把星!你以為自己還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嗎?都被聶爾熾玩過了,現在不過是換去陪別的男人罷了!對你來說,有什麼兩樣?少在這里給我裝什麼清高!」
朱雪琳的話惡狠狠的刺進葉梓婧的心里,至今她依然不敢相信聶爾熾會這麼對待她!
他是那麼溫柔又那麼好的人,他不可能會玩弄她的感情。
「爾熾會回來的——我知道他會,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你是瘋了嗎?不用再作白日夢,以為那姓聶的會回頭,」朱雪琳嘲弄道,用力的扭著她的手腕,拖向門口,「他早就已經回美國去了!」
她忍不住詛咒連連,要不是因為這個丫頭,她也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
「他不可能會丟下我——」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她憤怒的吼,「姓聶的那小子只是玩玩你而已!」
「我不相信,你放開我!我不要去陪別的男人!」葉梓婧想要掙月兌她的掌控。
「你這丫頭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朱雪琳原本的貴婦形象盡失,她狠狠的踢了她一腳,葉梓婧痛呼了一聲,整個人疼得跪趴在地上。
朱雪琳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硬是拖著她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那家酒店的老板可正等著葉梓婧要鑒價,現在只求這女孩能賣個好價錢,讓她先還債,至于之後這葉梓婧要做酒女還是妓女,就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了。
聶爾熾既然不在乎,她朱雪琳更不會把葉梓婧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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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爾熾的手叉在身後,視而不見的望著窗外景色。
腦海中盡是萬念俱灰的葉梓婧被拖著離開那一幕,他心中滿是揮之不去的挫折感。
他離開窗邊,坐立難安的在房子走來走去。
門口響起車聲,陸羽翔下了車,急步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除了眼底所閃現的焦慮,聶爾熾的表現看來一如往常,「他們去了哪里?」
「不出聶先生所料,夫人因為還不出地下錢莊的錢,果然把腦筋動到葉小姐的身上,」陸羽翔很清楚主子的心焦,所以亙截了當的報告,「夫人真的利用葉小姐交易。」
「該死的女人!」聶爾熾氣得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結果當然他有預想過,但一想到葉梓婧現在滿心的恐懼,他便覺得怎麼樣都無法再忍受,雙腳下意識的往大門口的方向移動。
陸羽翔伸出手捉住有些失神的他,「聶先生,冷靜點!你很清楚,我們別無選擇,而且我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打亂了計劃,若你和葉小姐真的想要擺月兌夫人,就再忍忍吧!」
這個道理他當然懂,可是……
他掙開陸羽翔的手,手煩躁的用力爬了爬頭發,他現在實在懷疑自己設下的這樁計謀是否是正確的。
若是一個不好,傷到葉梓婧,他會後悔一輩子。
「聶先生,放心吧!」陸羽翔拍了拍這個焦慮的年輕人,「別忘了,我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警察在一旁跟監,只要夫人一有動作,我們就抓人,葉小姐也可以回到你身邊,夫人得到她應有的懲罰,而你跟葉小姐可以結婚,過你們小倆口的日子。」
「是啊!我答應要帶她去義大利的。」
他一直將她的夢想給記在心頭,就算結婚,他還是會鼓勵她去完成夢想。
「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她。」他再次慎重的交代陸羽翔。
「我會再吩咐警方,要他們千萬要注意。」
聶爾熾點點頭,又回到窗邊的老位置,看著外頭。
這是一場戲,一場他與警方合作的戲碼,他走了這步險棋,目的就是要朱雪琳這個女人從此離開他和葉梓婧的生活。
他當然不可能不要她,想起葉梓婧,他的嘴角微揚,她是他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如果不是因為不得已,他不會舍得冒著傷害她的危險,利用她來擺了朱雪琳一道。
他會讓朱雪琳因為欺騙他的父親讓他最後抑郁而終和傷害葉梓婧坐牢到老死……他的眼神一冷。
快了!他在心中喃喃自語,就快了!梓婧——再忍一會兒就好了!
客廳的電話響起,聶爾熾心急的搶在陸羽翔前頭一馬當先的接了起來。
如他所願,朱雪琳因為意圖非法販賣未成年少女而被捕。
他因為這個消息而幾乎要歡呼出聲,但接下來電話彼端傳來的話語卻令他的笑容隱去,警方說,被朱雪琳帶去的那名少女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被送進了醫院里。
他將話筒一甩,二話不出的趕往醫院、心中翻涌的全是懊悔,若因為自己想擺月兌朱雪琳的念頭而害得葉梓婧有什麼三長兩短,往後的人生,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自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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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儀器機械的運轉聲吵醒了葉梓婧。
她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你醒了?」幾乎在她身體一動的時候,就驚動了守在一旁的聶爾熾。
她的眼楮疲累的緊閉了下,點了點頭,「這里是哪里?」她有些虛弱的問,她覺得好痛,全身的骨頭好象不是她的似的。
「醫院。」他細心的幫她將被子拉好。
「醫院?!」她重復了一次,有些困惑自己為什麼會來醫院?
這一陣子的記憶如同倒帶般飛快的在她的腦海中轉動。
聶爾熾——她猛然一個轉頭看著他,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看到她的眼神,聶爾熾的心一突,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我要跟你解釋所有的事情。」
「我不要听!」她突然坐起來,不意身子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無法忍受的倒吸了口氣又躺回床上。
「你別激動,」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他一跳,看她痛得皺緊了眉頭,他的手愛憐的撫著她汗濕的額頭,「你受了點傷,身體需要一點時間調養復元,而且——你懷孕了。」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錯愕。
她有了孩子——若在以前,她或許會因為這個消息而感到欣喜若狂,但現在——看著聶爾熾一臉的溫柔,她只是覺得在她肚子里成長的小生命是個很大的諷刺。
「我不要他。」她冷酷的說。
「你是什麼意思?」
「我要把他拿掉。」她不帶一絲感情的重復了一次。
「梓婧——」
「我們之間完了,」她的腦海中轉動著這一陣子的恐懼與失望,對他的憤怒如海水般襲來,她用力的捶著床,「我已經夠笨了,我一點都不需要另一個生命來證明我過去的愚昧無知。」
「關于朱雪琳的事情我可以解釋,」聶爾熾拉住了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也預防她會傷到自己,「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演了場戲,目的是要讓朱雪琳坐牢,這些年來,我受夠了她,她傷害了我父親,最後又拿你來威脅我,若我們要擺月兌她,只有這個辦法。現在她在牢里了,而你欠她的錢我也解決,我們毋需因為她的脅迫而趕著結婚……」
「這才是你的目的嗎?」她覺得疲累,一雙蒙朧淚眼看著他,「你不要我沒關系,你不想結婚也沒關系,但你不必要用這種方法,你只要告訴我,我就會走!你為什麼要把我交給她?你知道嗎?她帶我去的那個地方很可怕,好暗,而且——好多男人都亂模我。」
一想到這件事葉梓婧就覺得惡心。
他一把摟住了她,然而她卻掙扎著想要擺月兌他。「對不起。這是因為朱雪琳——」
「不要再跟我提到她,如果你的所做所為只是希望報復你的繼母,讓她難堪,那我真的大失望也太心寒了,聶爾熾,你怎麼能夠那麼的自私!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你怎麼可以?」
她強烈的質疑令他心驚,他從沒有看過她發那麼大的脾氣。
「我自以為找到了可以讓你我擺月兌朱雪琳的方法,」他輕觸著她的臉頰,就算她閃躲,他還是堅持,「我知道這幾天你不好過,你很害怕,我有派人在你的身旁看著你,如果情況不對會立刻把你帶走。」他輕吻著她的臉頰,「對我而言,你重于一切。」
他講得很真誠,可她已經失去相信他的勇氣。
「等你身體狀況好一點之後,我們就回美國結婚。」聶爾熾不顧她掙扎的摟抱著她。
「你答應過讓我去米蘭讀書。」她身子僵硬的任他擁著,面容平靜得可怕。
「等孩子大一點之後,」他沒有料到孩子會來得那麼快,不過這是上天的安排,他會滿心歡喜的迎接孩子的到來。
「我不想要孩子。」她冷冷的說,「我要去讀書。」
「梓婧?!不要胡說八道!」
「我再正經不過,」她躺了下來,用被子緊緊的將自己蓋住,眼淚幾乎在此同時滑落,「你不要勉強我!現在我看透了,什麼都是假的,哪有什麼真正的感情,你不值得我愛,至于這個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該存在。」
「你累了。」他強迫自己不要逼她太緊,「等你休息夠了之後,你就會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不得已!你走!」葉梓婧不想再跟他說太多,「我不想再看到你!」
聶爾熾柔情的看著她,「你休息一下,等一會我再來。」
「你不要再來了,」她哽咽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如果我再看到你,我立刻去把孩子拿掉。」
「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要孩子我可以給你,」她深吸一口氣,把話說完,「給你之後,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梓婧,你別這麼孩子氣。」
「孩子氣嗎?」她驀然用力的將被子翻開,臉上滿是淚痕的嚷道︰「如果這是你的以為,那我就是!你給我滾,我會把孩子生下來給你,然後我們就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梓婧——」
「我不要孩子,就像你講的,我還年輕,我沒有必要被婚姻和孩子綁在一起,我還有我的夢想,」她沖動的對他嘶吼,「你想要孩子嘛!我給你!我不要了!而我也不要你!」
「你只是在生氣。」
「我是在生氣,」她承認,「在孩子生下來之前,請你離我遠遠的,我不想看到你,不然我真的會把孩子拿掉。」
「你不是說真的。」聶爾熾滿心的無奈,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再認真不過,」她瞪著他,「如果你不走,我現在就把孩子拿掉。」她伸出手就要按下床頭的紅色按鈕叫護士來。
「為什麼不願听我的解釋?」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聲的問。
她將臉別到一旁,不願再讓他看到她軟弱的淚水。
「我可以給你時間冷靜,」他輕轉過她的下巴,專注的看著她,「但不是永遠,你現在身體狀況不能太激動,所以我會依你的話離開,不過只是現在,我們再找個時間談。」
她咬著唇,不發一語。
聶爾熾輕吻了下她的額頭,輕聲的離開。
門關上的聲音使葉梓婧再也無法掩抑悲傷的掩面哭了出來。一道門就此隔開了兩個人——在作下這個決定之後,她傷了他,同時也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