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都是到十五歲及笄的,這個想必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我其實真正想說的是,雖說我一直是女扮男裝來著,但是我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女孩子的。我爹為了這事不止一次出神地看著我的臉,他總是看著看著就嘆起氣來,「為父倒確實想讓你恢復女兒身來著,可,可你這樣……」
說到這里,他說不下去了。
好吧,關于讓我爹說都說不下去的這件事,我必須親力親為地來解釋一下。其實事情很簡單,真的,宮里不是總辦什麼無聊的宮宴麼,我爹不是備受晟元帝器重麼,我不是我爹的長子麼,所以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總在晟元帝的注意範圍之內了。
居記得有一次宮宴上,我爹也提溜著我去了,天地作證我本來就根本不想去的,可是實在無奈之下不得不得跟著去了。我心想去就去吧,宮宴上好歹有好吃的,誰想,等到到了現場我就懵了。哪兒他媽有好吃的啊,哪兒他媽來這麼多人啊,哪兒他媽這麼多的紙墨筆硯啊,我以一副震驚的姿態看了看四周,然後赫然發現,這一次被自家老爹提溜到皇宮里來的世家子弟並不只我一個,什麼這個尚書啊,那個侍郎啊的,也都把自己的兒子給帶來了。
我一看這架勢就有點兒懵,這是在搞什麼,總不會是在給哪個公主郡主什麼的招親吧。
後來我才知道,這趟皇宮來的煞是不明智,接下來皇帝陛下要做的事雖說不是招親可卻比招親要陰狠多了。
——咳咳,他要考考我們這些世家子弟。
一听這話我就呆了,愣愣地看看我爹,再愣愣地看看站在晟元帝身邊的慕容。我爹用一種「君沉諳你丫給我爭氣些,敢給老子丟臉看我回府不把你吊起來打」的眼神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倒是慕容和氣多了,一臉的「沉諳啊,這次連我都幫不了你了啊,你自求多福啊」的神情。
然後……結果大家可想而知啊。我見天兒地在顧帝師府上混吃等死,哪有一天認認真真地听過課啊,說起來顧帝師確實是沒少「特別關照」地罰我抄書了,可是你們都知道的啊,那些東西都是慕容從外面弄回來的賣字的人寫的啊。
赭然後,那天就出現了這麼一種狀況,別人家的公子少爺都詩詞歌賦倒背如流的,到了我這兒,卡殼了。
礙于我爹的面子,晟元帝表現得十分有耐心,但是等到他連著問了好幾句論語莊子孟子神馬的我都不會之後,他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
我其實也覺得丟臉啊,現場那麼多人,除了晟元帝和慕容,就屬我爹的品階最高了,可是別人家的孩子都挺爭氣的,到了我這兒表現成這樣,確實太不給我爹爭臉了。因為覺得丟臉,所以我十分窘迫十分羞澀地將自己的衣袖揪啊扯的,扯了好一會兒,我抬起臉看向晟元帝,小小聲地說,「陛下,您這麼做不公平,我的特長是詩詞,您問諸子百家什麼的我自然不熟悉了啊……」
晟元帝一听我擅長詩詞,立刻覺得有台階可下了,他隨手指了一個太監,對他說,「你,隨便說句詩詞,讓君少爺對!」
我當然立刻抬眼瞪向那個太監,簡單點兒,簡單點兒,簡單點兒,內心默念一百遍。
那個太監大約是接收到我眼神中威脅與祈求並重的信號了,于是他咳了咳,然後說出了一句,「天蒼蒼,野茫茫……下一句是什麼,請君少爺對。」
他的話音一落,不止晟元帝的神情一松,就連我爹啊慕容啊乃至圍觀的那些個朝臣以及那些朝臣的兒子們都微微松了口氣——果然當眾扮當朝宰相丟臉的事兒不好玩的意思麼?
就在這個大家都覺得松了口氣的當口,其實我也覺得松了口氣,這個問題簡單啊,真的簡單啊,小太監我謝謝你啊,我發自內心地謝謝你啊。此時此刻,我是無比真誠地感謝他的,因為,嘿嘿,這句詩我听過。
于是,我十分昂首挺胸地往前邁了一小步,用一種字正腔圓的語調朗聲回答道,「這句詩我知道,天蒼蒼,野茫茫,一樹梨花壓海棠!」
……現場靜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我很困惑啊,我既然回答出來了難道這個時候大家不應給一致地給我點兒掌聲嗎?就在我無比困惑十分無辜地朝四周看時,才發現群臣及其兒子都忍笑忍得很辛苦以及我爹怒得青筋幾乎要從額頭上爆裂出來的表情。
我懵了。
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當然是向慕容求救啊,我下意識地就朝慕容看了過去,誰料,他的嘴角雖然一如既往地噙著一抹淺笑,那雙湛黑色的眸子卻根本就沒看向我,而是以一種愧疚無比的眼神看著我爹。
後來,我明白他的臉上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表情了,因為……他和我爹一樣,都算是我的家長的,我的文學造詣「高超」到如此地步,當然和他也有關系。
那次宮宴後,我爹好久都沒搭理我。倒是慕容巴巴地命人找來了好些書,親自在一旁陪著我學。
除此之外,我還听說,顧帝師好像因為我在宮宴上的優異表現被氣病了。
唉,太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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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一邊在趕出版稿一邊在張羅著跑外地考研復試的事兒,至今考研的事兒算是塵埃落定了,偶要離開北京去沈陽讀三年書,好在是公費~但還有兩本書的出版稿木有交啊啊啊,刁蠻至此存稿也徹底發完了,我會拼命趕拼命趕的……輕拍,輕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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