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花了很長的時間以及很多的心力想要把我培養得知書達理一些,當然了,所有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他花很長時間培養我的同時,我也花了很長的時間來以「優異」的自身表現來向他證明了——我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
很顯然,慕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本來就是個閑散王爺,現下好了,工夫和時間都花在教育我身上了。所以他實在不能接受在讀書方面我是個不可雕的朽木的事實,幾乎日日都捧了本詩詞在我耳邊念叨。
居等他念的次數多了,我煩了,直接在他問我任何上句的時候都以「一樹梨花壓海棠」來作答,什麼「日照香爐生紫煙,一樹梨花壓海棠」啊,什麼「少壯不努力,梨花壓海棠」啊,什麼「我欲乘風歸去,一樹梨花壓海棠」啊,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樹梨花壓海棠」啊……凡此等等,不再一一贅述。
我的「優異」表現,讓慕容徹徹底底地折服了。接下來的好多天,他又費了好大好大的力氣,終于讓我爹也屈服于這個事實之下。
我心想太好了,他們兩個認識到我不應該讀書的話那我就解放了,誰想,兩個人不知道怎麼一研究,覺得我身為宰相的孩子總不能一無是處吧,于是,果斷決定讓我棄文從武。
先開始,一听要學武,我其實挺高興的,大家知道,我本來也會點兒武的,就是不那麼高超罷了,如果能夠借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武藝提高到一個新的層次,那可就太好了。考慮到這個層面,我心甚悅,于是,一听這話,我二話不說地就答應了下來。
等到第二天才五更慕容就把我從被窩里揪出來說是要去練武時,我才明白自己做了多麼多麼愚蠢的一個選擇。我當然想耍賴想拒絕想說之前那句「好的我練!」不是我說的啊,可是沒辦法,我爹要把我塑造成一個稍微有點兒長處的人的信念十分堅決,我不想學文還不想學武的話,那純粹是在挑戰我爹的忍耐極限以及找死。
就這樣,從我十三歲時參加了那場以「一樹梨花壓海棠」而讓我出名的宮宴之後,我就開始了淒慘的練武生涯。
赭時光荏苒,轉眼就是一年多了,說起來受的罪也不是白受的,我的武藝明顯見長了。
慕容笑吟吟地夸我,「再練下去,你也可以出外帶兵了。」
我當然明白他這句話里的這個「也」字是怎麼來的,就睨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下巴很有幾分傲然之色地說,「你不就是想說謝樓蘭嗎?想說就直說啊。」
慕容笑著搖搖頭,「說他做什麼?」然後又是一句,「你以為相爺讓你學武是白學的麼?」
不是白學的?我愣了一愣,「不然是為了什麼?」
慕容笑得意味深長極了,「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所謂的過幾天,其實過了大半個月,然後,我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爹在朝堂之上,主動請求晟元帝派自己的兒子前去酈城鎮亂。酈城,位于我們天謝王朝的最最南端,說得夸張些的話,那里的地理位置,幾乎算得上是要和南疆毗鄰而居了。
去什麼酈城鳥城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爹的兒子,不是別人,是我。
素月氣喘吁吁地跑進落霞居里來將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正在喝茶,一听這話當場就把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水噴在了面前的地上。我霍地起身躥上前去,一把拽住素月的胳膊,「姐姐胡說什麼,你從哪里听來的消息?!」
從哪里听來的消息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兒是我爹親自向晟元帝請求的,既然是他主動請求的,就說明了不是別人想要害我想要強加給我的。更重要的是,慕容居然沒反對。
慕容沒反對,就說明他是支持我爹的。
我爹和慕容下朝後,我跑到我爹的書房去找他們,果不其然,兩個人已然開始商量著要為我置辦些什麼隨身攜帶的東西了。
我皺著眉頭看向我爹,「爹,真是您讓我去酈城的?」
我爹面色十分冷靜,掀起眼皮看我一眼,無比平靜地說,「你學文不成,也就武藝方面有些長進了,不去酈城,難不成要參加下個月的殿試?」
這話雖說是實話實說,可也實在是有些傷自尊了,我不自覺地就將眉毛皺得更緊了些,「可……那可是戰場啊,我……我會死的啊……」
一听我這麼沒出息的話,我爹毫不猶豫地剜了我一眼,「你是去做將軍的,又不是做沖鋒陷陣的士兵,再說了,這一年多來我和阿湮精心教你習武,沒有那麼容易就死掉的。」
我爹這話說得也太薄情了,什麼叫沒那麼容易就死掉啊,我好歹可還是個女孩子啊,去戰場那種地方不管怎麼說都是有危險的好不好,不說缺個胳膊少個腿了,就算是被毀個容什麼的,我以後這輩子可腫麼活啊腫麼活啊。
我扁扁嘴,苦兮兮地看向慕容,嘴唇剛動了動擠出一個「慕」字,他就眉眼含笑地看向我,低聲說,「我也去的,你別怕。」
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像是有著一股莫名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一下子就讓我心頭那陣子猛如擂鼓的驚慌給壓下去了一大半,另一小半,是驚訝,「你也去,陛下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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