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直懸著,在客廳里雖然听著父親的咒罵,視線卻一直在門口那里徘徊。
為什麼冷寒還不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甚至沒有听到鐘偉業在說些什麼,滿腦子都是冷寒。
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牽掛,他趁鐘偉業停下來的時候,試探著問︰
「爸爸,冷寒……我是說幽然還沒有回來,我還是出去找找她吧!」
幽然,鐘浩然十分不願意叫出這個名字,可在父親的面前,他必須這樣叫她。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蘇麗娟,非常不願意看到鐘浩然這副替冷寒著急的模樣。
她皺著眉頭不滿地說︰
「行了,浩然,她也不是小孩子不認得回家的路,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的,不需要你操心。」
鐘偉業的眉頭一緊,只顧著生氣,他竟然忘了這個新近的女兒?
「你說什麼?幽然還沒有回來?」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不會太在意,可今時不同往日,在他的心中鐘幽然可是身負重任的鐘家大小姐,她千萬不能出什麼事,
「那你還愣著干什麼?趕快去把她找回來!」
鐘偉業呼喝著鐘浩然,鐘浩然听罷馬上應聲向別墅外跑去。
剛跑到門口,冷寒就光著腳丫、一瘸一拐地走進來了。
她的身上沒帶錢,本想從名城酒店一直走回鐘家的,可是走了沒有多遠,腳底的傷口就已經無法忍受了,她只好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似乎也認出了這個鐘家的小姐,不怕她不給錢,于是拉著她回到了鐘家。
腳底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了,臉上的妝掉了些許,此刻她的蒼白顯露了出來,看到正沖出來的鐘浩然,冷寒停下了腳步。
面對這個一直給她強有力的安全感的男人,現在真的成為了她的哥哥的男人鐘浩然,她總是很脆弱,而且可以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脆弱表現出來,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也許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吧。
鐘浩然的雙手馬上扶住了她的肩膀,眼楮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竟然赤著腳時,他頓時緊張起來︰
「冷寒,你沒事吧?怎麼才回來?鞋子呢?」
冷寒的雙腳上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禮服的下擺也髒了,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听到鐘浩然關切的聲音,她的淚水涌了上來,哽咽著︰
「哥,你……能不能先給外面的出租車司機送點錢,我剛剛打車回來的,身上沒帶錢。」
說完,她尷尬地低下了頭,從小到大,一直什麼都靠自己的她,是第一次開口向冷峰以外的人要錢,雖然這個人是她的哥哥,但說出這樣的話也讓她感覺很難堪。
一句哥,叫得鐘浩然心里一顫,他是她的哥哥,為什麼要時時刻刻提醒他,他不願意听到這個字。
手從冷寒的肩膀上拿了下來,他轉身對李嫂說︰
「李嫂,麻煩你把錢給出租車司機送去。」
李嫂點頭答應了,迅速向門外跑去。
「出了什麼事?宴會廳的燈熄滅了以後,我一直在找你,找遍了宴會廳的每個角落都不見你的影子,你去哪了?」
鐘浩然輕聲地詢問著,冷寒這個樣子讓他很擔心,她看上去就像發生了什麼事。
冷寒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又被柯以天帶到了那個房間,可是他沒有強/暴她,這算不算是好事?可不可以算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比起被他強/暴,腳下的傷又算得了什麼?
「沒有,什麼事也沒發生。燈熄滅了以後,我就跟著人流向外跑,鞋子也是在那個時候跑掉的,我的腳不小心踩在了打破的杯子上,所以後來就走得慢了,直到現在……」
冷寒平靜地說著,自從遇到柯以天以來,她所遭受的打擊已經足以讓她成熟了起來,她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編故事,那雙清澈的眼楮里也蘊含了模糊的東西。
「你說什麼?腳踩在了打破的杯子上?哪只腳?讓我看看!」
冷寒說的話中,鐘浩然听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句,她受傷了,他馬上蹲去,抬起了冷寒那只一直不敢完全落地的腳。
這只腳下沾滿了灰塵,月牙形的傷口處,凝結的血液已經發黑,整個腳底都腫起來了。
鐘浩然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抬起頭看著冷寒,帶著責怪的語氣問道︰
「你就是用這樣的腳走路的?」
冷寒點了點頭。
「你瘋了嗎?為什麼不找酒店的人幫你處理傷口?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鐘浩然突然生氣地怒吼起來,她知不知道她受傷了有人會心疼?她為什麼不珍惜自己,要弄到這副慘烈的模樣回來給他看到?
門口距離客廳有一段距離,直到听到鐘浩然的吼聲,鐘偉業才趕了過來,蘇麗娟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急急忙忙地走到了門口,這才看到冷寒狼狽的樣子,鐘偉業馬上不高興了,他陰沉著臉說︰
「怎麼弄成這樣?哪還有點鐘家大小姐的樣子?哪里受傷了?」
听著鐘偉業的責怪,冷寒本就不熱的心更涼了,如果此時是冷峰,他一定不會先來責怪她。
冷寒不想回答鐘偉業的問題,他更關心的是鐘家的形象,而不是她的傷口。
鐘浩然蹲下來稍稍抬起了冷寒的一只腳,向鐘偉業解釋著︰
「她在黑暗中踩到了碎玻璃,腳底被割傷了。」
鐘偉業突然有種釋然的感覺,好在不是傷到了臉或是胳膊什麼的主要部位,不然破了相就不好嫁了。
蘇麗娟看著鐘浩然殷勤的樣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明明知道了是兄妹,他還是對冷寒念念不忘,她上前一步拉住了鐘浩然的胳膊,強行將他拽了起來,有些生氣地說︰
「你這個當哥哥的疼妹妹,也不能不注意身份啊,畢竟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兄妹也要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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