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浩然一個急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他打開車門,跳下了車,頭上正有一架直升機經過,會是柯以天的嗎?
「你真的走了?這麼說,你放棄了那個該死的契約?」
鐘浩然看著天空中的直升機,有些喜出望外。
柯以天坐在直升機里,他戴著純黑的墨鏡,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野戰服,他會放棄那個契約嗎?
「這件事,你應該回去問你的父親。」
柯以天直接掛斷了電話,他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女人,她閉著眼楮,很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他的臉上漸漸漾起一抹笑容,能這樣看著她,他感到很滿足。
鐘浩然拿著電話,愣愣地看著直升機從他的頭頂上飛過,柯以天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讓他去問他的父親?
到底那個契約生效了嗎?他為什麼突然離開這里了?
鐘浩然上了車,飛快地向鐘家的別墅開去。
「爸爸……」
鐘浩然沒進門就大聲喊了出來。
這時李嫂從里面迎了出來,她微笑著說︰
「少爺,老爺和夫人都去醫院了。」
「去醫院了?什麼時候去的?」
「你走了之後不久,他們就去了,還讓我收拾了小姐的很多東西,一起帶過去的。」
「收拾東西?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這個我也不知道。」
鐘浩然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他必須馬上趕去醫院。
剛剛轉過身,鐘偉業夫婦就從門外進來了,兩人看起來都很高興。
「浩然啊,你去哪了?」
鐘偉業很溫柔地打著招呼,跟上午那個煩躁的老頭判若兩人。
鐘浩然定了定心神,為什麼父親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快?
「我……沒什麼。」
鐘浩然想說他為了妙婷的事去找關系了,可是他沒能找到五千萬來解決鐘家的危機,也就沒說出來。
「爸,你和媽去哪了?我听李嫂說你們去了醫院?」
鐘偉業這時已經和蘇麗娟安然地坐進了沙發里,他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張支票,放在了鐘浩然的面前︰
「浩然,看看,五千萬,這麼容易就到手了,妙婷的危機解除了。」
鐘偉業炫耀地笑著,似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
鐘浩然上前一步拿起了支票,愕然地看著︰
「五千萬?哪來的五千萬?」
鐘偉業笑而不答,就像是一種竊喜。
可是他的笑,卻讓鐘浩然渾身發毛。
「哦,那個……我的一個老朋友,突然大發善心,讓我救救急而已。」
鐘偉業支吾其詞,似乎在打著哈哈。
「老朋友?哪個老朋友,爸的老朋友似乎沒有我不認識的!」
鐘浩然顯然不相信鐘偉業的話,他總覺得事情跟冷寒有關。
「算了,用不著瞞著他。浩然,如今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你爸爸簽下了那個契約,柯以天已經把冷寒帶走了。」
蘇麗娟干脆說了出來。
鐘偉業不說,是因為他在乎鐘浩然的感受,在他的眼里,鐘浩然無疑是鐘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是他最重視的兒子。
蘇麗娟之所以說出來,是因為她不想兒子再泥足深陷,現在冷寒被柯以天帶走了,她可以直接斷了兒子這個念頭。
可是對于鐘浩然,這個消息尤如楮天霹靂,他的眼楮紅了,淚水在眼圈里打著轉,他咬著牙,吞咽著淚水,問︰
「你說什麼?你們……真的把冷寒給賣了?」
鐘偉業發現了兒子的不對勁,他激動得就像要沖過來對他們動手一樣,他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樣,鐘浩然在他的眼里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現在卻完全失了風範。
「浩然,別說得那麼難听,你也知道,你妹妹一直昏迷不醒,柯以天說他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來治療你妹妹,所以才帶走了她,如果能讓你妹妹醒過來,也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鐘偉業盡量放慢了語速,放低了身份,他必須安撫這個唯一的兒子,重男輕女、養兒防老,這種傳統的觀念在他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
鐘浩然的心氣憤得快要跳出來了,他對自己的父親太失望了,為什麼他會這麼冷血無情,為了鐘家的利益,竟然連親生女兒都能出賣,就算他沒有親自養大冷寒,就算冷寒只是一個所生,但她的血管里始終流著他的血液啊!
他咬緊了牙關,憤怒地瞪視著鐘偉業,眼楮里布滿了血絲︰
「柯以天把冷寒帶到哪去了?」
鐘浩然就像一頭怒吼的雄獅,他從來不會這樣跟父親說話,也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蘇麗娟的態度異常冰冷,她從沒想過會這麼容易就把冷寒送走了,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告訴鐘浩然她的下落?
「不知道,人都賣了,還管賣到哪去?如果你想讓她回來,那也很簡單,把妙婷的生意做好,還清那五千萬,自然能把她贖回來。」
蘇麗娟冷冷地說著,如果冷寒的離開能激發出鐘浩然更大的潛力,讓他更有動力去搞好鐘家的生意,那更是好事一樁。
「啊!」
鐘浩然一聲怒吼,隨手拿起一個古董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片飛濺,嚇得蘇麗娟馬上捂住了臉。
「你們把冷寒當成了什麼?一件可以隨意買賣的貨物?需要錢的時候就把她賣了換錢,有錢的時候再贖回來,然後再接著賣?今天是柯以天,明天又會是誰?她不是,一紙賣身契,就可以任你們隨便賣給任何一個男人,你們太讓我失望了!這個家,我一分鐘也不想待下去了!」
鐘浩然說完,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些東西,連招呼也沒再打,就匆匆離開了家。
身後只留下了蘇麗娟無助的呼喊聲,她想不到兒子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