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在痛著,卻又在期待著,深陷入感情深淵的女人,都是矛盾的。
歡笑與淚水交織,希望與失望交替,心口不一……
她怨恨的目光中,卻又帶著一絲希望,就那樣痴痴地看著他。
他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在她面前,他是失憶的,他差點忘了,剛才的自己,似乎已經暴露了!
可是,他依然選擇了繼續他的謊言,如果新生的他,能讓她回心轉意,他又有什麼理由去揭開過去的傷疤?
「因為……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這個回答她會滿意嗎?一見鐘情,在他身上發生的概率幾乎為零,可是女孩子應該都會為這個心動吧?
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在聖一的校園里見到冷寒的樣子,那時的她,已經讓他禁不住動容了,或許,這一見鐘情,應該從那個時候開始……
一見鐘情?
冷寒冷笑,她要的不是這個。
對她一見鐘情,那麼他即將要結婚的妻子呢?
這個回答只能說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公子!
「哼,是嗎?就因為你所謂的一見鐘情,所以你要跟我交往,那麼你的新娘怎麼辦?」
「我說過,根本沒有什麼新娘,那只是我母親瞎說的!」
「她為什麼要說謊騙我?有什麼理由讓她那樣做?」
「因為她不想我們在一起……」
柯以天差點說漏了嘴,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女人這麼聰明、難纏!
他的雙手撫上了冷寒的雙肩,用力一握,真誠地看著她,聲音透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給我一個機會,制造屬于我們倆的美好回憶,好嗎?」
柯以天的遲疑、猶豫、欲言又止,不禁讓冷寒起了疑心,為什麼他這麼急切地想要與她交往?
她不會相信他什麼一見鐘情的鬼話,這顯然是騙人的,最起碼是他泡妞的手段。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制造屬于他們倆的美好回憶,為什麼要這麼做?
今天的柯以天,雖然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是他不夠光明磊落,總像在盡力隱藏著什麼。
冷寒蹙起了彎眉,疑惑地盯著柯以天的眼楮︰
「為什麼要制造新的回憶?過去的回憶不好嗎?」
她為什麼要提到過去?可惡!柯以天放開了她,沮喪地靠在了牆上。
「我不知道,我忘了。」
冷寒目不轉楮地看著他,眼楮蒙上一層水霧︰
「可是我忘不了,從認識你的第一天,到最後的分別,每件事都歷歷在目,你失憶了,只能說明你很幸運,但我不行……」
她真的很在意那段過去,她真的在恨他!
他知道,他深深地傷害了她,他奪走了屬于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她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懷孕,都給了他。
而他直到最後,卻仍然在傷害她。
心中裝滿了苦澀,他的聲音很低、很低︰
「對不起……」
冷寒錯愕,他一直欠她一個道歉,這個算嗎?
他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在她提到過去的時候,他要道歉?
冷寒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為什麼要道歉?」
柯以天的眉心緊擰,是啊,他為什麼要道歉,這句下意識的話讓他差點掉進了她的圈套。
「因為……我無法回憶和你的過去。」
兩人之間跳動著微妙的火光,那根失憶的線被越拉越緊。
「是嗎?既然記不起來,那就徹底忘了吧!當然,也包括……我這個人。」
如果他不想記起,那麼她寧願他永遠忘記,也許他們的關系就應該停留在5年前的訂婚典禮上,而不是這樣的糾纏。
原以為再次遇到他,是件美好的事,卻沒想到,她原來平靜的生活都被打亂了,如果是這樣,她寧願回到沒有他的日子。
冷寒說完,一個漂亮的轉身,拉開了樓梯間的門。
看到她即將走出他的視線,柯以天的心突然像被抽空了,那麼輕,像片羽毛一樣飄浮在天空里,找不到根基。
他上前一步,從後面抱住了她,緊緊地,他害怕她再次逃掉,害怕再也看不到她的臉。
樓梯間厚重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冷寒的心也像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很疼。
「不要,我忘不了你!」
他火熱的胸膛緊緊地貼著她冰冷的脊背,她為什麼要走,難道她感受不到他的誠意嗎?
「你會的……」
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對一個只認識三天的女人,他為什麼忘不掉?除非,他記得一切!
「我不會,如果能忘,5年前我就忘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掉。」
柯以天的下巴抵在冷寒的肩膀上,無助的話語就回蕩在她的耳邊,顫抖著。
冷寒一下掙月兌了他的懷抱,轉過身,怔怔地看著他︰
「你……」
柯以天的眼中卻閃動著淚光︰
「我忘不掉你的臉,你含著淚的眼楮,你告訴我,是我親手殺死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還有,你為我而流的血,刻在你右胸上的疤痕……我一直想忘掉這些不好的回憶,想逃避我曾經是個殺人凶手的事實,想逃避我曾經對你的種種傷害,可是,你那雙含淚的眼楮總是在我腦子里,那麼哀怨、那麼淒楚……」
柯以天痛苦地轉過身,捶打著牆壁。
冷寒震驚,卻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你是說,你根本沒有失憶?」
柯以天閉上眼楮,一滴清冷的淚劃過臉頰,聲音低得可憐︰
「是……」
冷寒不住地搖頭,為什麼他要這樣欺騙她?
難道過去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只是負擔而已嗎?
那麼他還來找她做什麼?
「柯以天,你為什麼要騙我?裝失憶,很好玩嗎?捉弄我,很有意思嗎?看我像個白痴一樣地在你身邊轉,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冷寒覺得自己真的很白痴,一次一次地栽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如果他是誠心來道歉,為什麼還要玩弄這種無聊的把戲?
他要結婚了,看來,她只是他婚前的調劑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