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丫頭變聰明了,還是他變蠢了嗎?
打死也不要承認。
小司琴自怨自艾的時候,夏侯澈已經轉身離開了。
那一襲純白欺雪的長袍,霍然揚起地上零星的塵,一如這清雅男子此時略微起伏的心境——不怪旁人,是他大意了,竟到如今才察覺到她的身份。
夏侯府不養吃閑飯的人,他本以為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
然而每天她來,卻見樹影幾動,從後面露出張猥瑣的臉,鬼鬼祟祟。
白玉城的流言肆起,他本不以為然,只是好奇自己怎的會和父親新認的義女沾了干系,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日日跑到澈園與他下棋,听他撫琴,看似尋常的小丫鬟,竟然是雲皇的新妃,也是自己的妹妹夏侯絳。
安插這般的眼線,敗壞她的聲名,不可能是妹妹夏侯清,清兒善嫉,卻還沒有那個能力布下這麼一場局。
偌大滄原,有這樣手段的,不肖想,正是雲皇杜子藤。
雲皇心計頗深,竟然為小小個丫頭,設下這天羅地網,這讓夏侯澈有些許的驚訝。
畢竟,不值。
他本不該多管閑事,滄原如何,新妃如何,都和他無關不是嗎?
為什麼會出言提醒她?
只是為了那雙和竹兒一般清澈澄明的眸嗎?
他不願那雙眸,染了哀愁。
一聲輕嘆。
風吹起,雪白的宣紙上只有寥寥兩句,司琴悄悄撿了起來收入袖中——
「魚潛秋池獨自在,瞳瞳火色釀新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