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逐冥冽出現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
四王爺不是被幽禁起來了嗎?如今,又違抗旨意出宮,他,究竟意欲為何?
又是來掠奪皇後的嗎?
「四哥?」
逐野瞳驚訝地喊了一聲,跳下馬來……
而流蘇坐在馬車里,在听到這一聲四哥的時候,她的心一緊,連忙坐了起來。
他……來了?
掀開馬車簾,卻發現,只有他一個人,他身後一個將士也沒有帶。
逐冥冽立于馬上,白發散落在身後,他的視線看向馬車內的流蘇,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當發現馬車上的人安然無恙的時候,他悄然吁了口氣,緊緊握住韁繩的手,放松了下來,那一雙眸子的焦急地神色也悄然隱去。
流蘇卻沒有忽略他那如釋重負的表情。
「四哥。」
逐野瞳走到逐冥冽的身旁,一只手按在逐冥冽的手上。
「十三弟。」
他看了看逐野瞳放在他手上的手,不知為何,竟突然笑了。
「四哥?你笑什麼?」
逐野瞳不知他為何要笑。
「看到你按住我的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了。」
他唇角帶著笑意說道,然後一躍而下。
「什麼事?」
逐野瞳一下子想不起來。
「你慢慢想吧,想個三天三夜,還想不起來再來問我。」
逐冥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朝流蘇走了過去。
「四哥……」
逐野瞳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朝他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再執念了。
「你拉我?」他問。
「放過流蘇,也放過你自己。」
逐野瞳看著他的眼楮,說道。
逐冥冽低頭,看著逐野瞳抓著他衣袖的手,笑了笑,良久抬起手,將弟弟的手拿了開來,逐野瞳的手垂了下來——
他看著逐野瞳,說道,「有的事情,你幫不了四哥,但,謝謝你。小十三,無論如何,你是四哥唯一最疼愛的弟弟,永遠都是。」
他說著,便轉過身,朝流蘇走了過去。
逐野瞳站在原地,看著他那看似冷冽,其實卻孤寂到令人心痛的背影,和那一頭蒼蒼的白發,他的心里,難受極了。
命運的車輪將他們卷進了一個漩渦,好似,被卷進去的人,都失了心,迷了魂,再也出不來了。
看著那個逼她到絕路,卻又被她深深傷害過的白發男子朝她走過來,流蘇的手緊握著馬車欄桿。
此時此刻,她,退無可退。
逐冥冽一直走到流蘇的面前,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神,似要將她今生看盡,看到靈魂最深處去。
「四叔。」
突然,一個小姑娘的聲音響起,她伸手扯了扯逐冥冽的袍子。
逐冥冽的視線從流蘇的身上離開,低頭,看著身旁粉雕玉琢的小天仙——
「綺羅。」
他蹲去,將小女孩亂了的發絲捋順了,動作間,依舊一如兩年前的疼寵,有增無減。
「四叔,你來了呀?你的頭發,怎麼白了?」
小綺羅伸出手,將逐冥冽的白發拿在手里,問道。
「四叔喜歡白發。」
逐冥冽抬手撫模著小綺羅的臉,說道。
「白發的四叔,好讓人心疼呢。」
小綺羅伸手抱著逐冥冽,哽咽著聲音說道。
她不知道四叔的黑頭發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了白頭發,她只知道,看著心就會跟著疼,這白發好像會說話,會說悲傷的話一樣。
逐冥冽听了,心微微一顫,輕拍著小綺羅的後背。
流蘇看著眼前這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卻覺得心酸。
一塊玉佩,引發一場如此刻骨的愛恨糾纏。
他以玉騙她,卻又對她們好到極致。
對綺羅這個「女兒」更是好到不得了,綺羅說的一切,他都無條件答應,誰若敢欺負綺羅,那便是死路一條。
綺羅在他身邊的日子,被寵到無法無天。
流蘇還記得,當他發現她的腳上有傷的時候,他便說,以後有我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們了。
那時候,她是感動的。
只是……造物弄人,她和他,始終是有緣相見,無緣相守。
逐冥冽抱著綺羅,眼神朝她看了過去,她也抬起頭來。
半晌,逐冥冽將小綺羅放了開來,「去和無涯玩吧。」
無涯走了過來,朝逐冥冽鞠了個躬。
他,原本便是四爺的人。
「你,用你的命去保護她,明白了嗎?」
逐冥冽對無涯子說道,仿佛在做著交代似的。
「明白。」
無涯子說著,便牽著小綺羅的手,走開了,小綺羅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看了又看。
「四王爺,你私自離開幽冥宮,這是……這是……」
逐冥冽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原本她打起所有精神,佯裝鎮定地要跟他說說表面話,但是隨著他步子的靠近,她被瓦解了。
他的白發,她不忍看。
「流蘇……」
逐冥冽彎下腰來,那絲絲白發垂下,掉在流蘇的衣裳上,和她的黑發糾纏在一起。
「四……四爺……」
突然,逐冥冽彎來,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給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唔……」
「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