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欠我的!我今天來討了。」
逐冥冽說著,放開了她的唇,說道。
但他的眼神卻警惕地掃過周圍,似乎在時刻防備著什麼似的。
遠處,逐野瞳見了此情此景,心中一緊。
為何,今日的四哥,眼神和語氣都與往日有些不同?
他在防備著什麼?
「四爺……不要……不要這樣,我是逐堯皇的妻子,你知道的。作為他的妻子的我,不欠你什麼。我們不能只做朋友,或者兄妹嗎?把心放開,好不好?」
流蘇抬起頭,迎著他的視線,說著心中的期許,「一個人,只有一顆心,所以只能歸屬一個人。這輩子,我的心,是逐堯皇的,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了……」
逐冥冽听了這話,竟然也沒有發怒,他長腿一跨,上了馬車,坐在她的身旁,雙手撐在她的腦後,將她整個人置于他的懷中。
用一副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的臉。
「你……要干什麼?」
「在你旁邊坐一坐,等個人,如何?」他慢悠悠地說道,那銀白色的頭發襯得愈加邪魅,愈加……深沉。
「等人,等誰?」
流蘇有些詫異地問道,他千里迢迢,風塵僕僕趕來,就為坐在他旁邊等個人?
「等一個想殺了你的人。」殺字慢條斯理從他的嘴里說出。
但是,誰又知道,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情愫如同洶涌的江水在翻滾著,嘯叫著。
血液暗涌,似千軍萬馬奔騰。
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對他這麼狠心的女人,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
她的一舉一動仍舊牽動著他的心。
當听聞他的父王要殺她為他報仇雪恨的消息時,他不惜打傷侍衛,違抗命令,不眠不休,策馬狂奔趕來。
一路上,他的心跳得好快,生怕見到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剛才見她安然無恙,他才松了口氣。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痛恨這麼愛著流蘇的自己。
他曾經對流蘇說過,「我恨不得殺了愛你的那個我。」
而此時此刻,這種心情更加澎湃。
他拳頭緊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殺我?!」流蘇愣了。
「你這麼害我,他來幫我殺你,所以,我特意趕來看看你是怎麼死的。」
他表面看起來依舊輕描淡寫,還邪魅地順手拿起她的一絲秀發放在鼻息間聞著。
仿佛,流蘇的生死,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跟他無關,他就是來看戲的。
「是……你父王?」
流蘇頓時明白了,這世間,只有二皇爺逐浪會這麼做,他們父子的秉性,極其相似。
「猜對了!正是我的父王,他恨你騙我,要代兒子出出氣。流蘇啊,我這一生,所有的一起全部是踩著別人的尸體靠自己不顧一切地爭取,如今終于有人為我爭取,為我出氣了。」
逐冥冽悠悠地說道。
「你……」
「原以為我不眠不休,日夜兼程是來保護你的,對吧。」逐冥冽冷嘲熱諷地看著流蘇,「可惜啊,這回我沒打算這麼做。」
「我……也沒打算讓你保護我,你私自出走幽冥宮,本就違抗了聖意,本宮我還要治你的罪呢。」
流蘇別過臉去,逃離了他的視線,說道。
「呵呵……治我的罪?流蘇,你不想想,若非我願意,你能擒得住我嗎」
逐冥冽這一句已有所指的話,令流蘇無話可說。
「……二皇爺來了,保護皇後。」
「二皇叔?!「
突然,馬車外一陣**,逐野瞳的聲音傳了過來。
流蘇的的手猛的抓住了馬車欄桿,他真的來了!
「看看,你的死期到了。」
*
*
逐冥冽冷笑著說道,然後起身下了馬車,
流蘇朝馬車外看了過去,只見逐浪領著他的死士們立在馬上,御林軍將他包圍了,但他的臉上帶著誓要將她殺死的胸有成竹的表情。——
他,似有備而來。
「父王。」
逐冥冽喊道,他自己透過青銅門得到消息,他父王會領著人截殺流蘇。
逐浪意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時,他愣了。
「冽兒?你怎會在此?」
逐浪在兩個個月前,請他最好的朋友,江湖上有名的左相士給逐冥冽算了一卦,那卦上說,他的兒子凶多吉少,最終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死。
逐浪知道,這左相士百卦百中!從來沒有算不準的卦。
他便細問那女人有何特征,左相士只說「富貴開花,母儀天下。」
富貴開花?母儀天下?那非秦流蘇莫屬了!
逐浪又問,如何能破解?
左相士曰,除非那個女人比逐冥冽先死。
要秦流蘇比逐冥冽先死?
于是,為了了保住兒子的姓名,逐浪決定要在半路上將流蘇殺了。
為了兒子,他什麼都敢做,莫說是殺皇後了,就算是要他自己去死,他也願意。
「父王,你是來殺這馬車里面的女人的?」
逐冥冽問道
「……是。」
逐浪充滿恨意地說道,就是這個女人,毀了他兒子的一切。
她給了他幸福的希望,卻又在最後親手狠狠打破了這個希望。
世間之痛,千百種,而她給他的,是最痛的!
「殺了她多沒有意思啊,我倒是有個更好的辦法來折磨她。」逐冥冽回頭看著流蘇,說道。
流蘇的身子往後靠了靠,雙手護住了肚子,心中猶然升起一絲懼意,今天的逐冥冽冷冽深沉如初,又多了三分捉模不透。
「冽兒,你有什麼想法?父王听你的,你說……」
逐浪問道,難得兒子跟他交流,他心情大好。
「上一回還差個夫妻交拜,不如今日補上吧,父王,你來主持。」
逐冥冽說道。
什麼?
馬車內的流蘇一愣,他……他要繼續拜堂?
「冽兒!!」逐浪不敢相信地說道,「這個女人,她把你害成這樣,讓你成為階下囚,失去王爺爵位,幽禁深宮,遭百姓唾棄,你……你還要跟她拜堂?天下間女人多的是,你何苦把你的一生都押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兒子比起他當年更痴情,也更瘋狂。
他根本就不想這個女人死,他還執念于她!!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嚇唬秦流蘇而已。
「四哥……」
連逐野瞳都不敢相信,他的四哥如今都這般落魄了,還是沒有放棄流蘇。
「父王你錯了,我是為了折磨她,她不是非逐堯皇不嫁嗎?今日,我就要她嫁給我。」
他的眼中散發出冷冽,流蘇要被他看穿了。
「冽兒,真要如此嗎?」
「是。」
「……流蘇,你還記得嗎?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是你說的,我……不信。因為,你始終沒有給我讓你幸福的機會。」
「四爺,我……」
對于逐冥冽的執著,她深感無力。
「最後一拜,夫妻交拜。」
逐冥冽拉開馬車簾子,對坐在立面的流蘇說道,眼中是有著孤獨的執著。
「……」流蘇無聲搖了搖頭,「不……」
「要!」
逐冥冽伸手拉住她的手。
「不……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我不能跟你拜堂,四爺……」
流蘇依舊搖頭,用唇語說著對不起。
逐冥冽的眼眶慢慢變紅,他拉著她的右手不願松手,她的左右死死拉住馬車簾子。
……
小綺羅站在不遠處看了看流蘇,又看了看逐冥冽,最後低頭看著手中那把逐冥冽送的精致的匕首。
她一把甩開無涯子的手,朝流蘇和逐冥冽的方向走了過來。
「大叔……」
一個女敕女敕的聲音突然響起,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像是被注入一汪清泉。
眾人都朝小綺羅看了過去——
只見,她一直走到逐冥冽的身旁,雙手將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