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色清朗,星空靜美,層層疊疊的流雲忽卷忽舒,有些朦朧。
然,此刻的龍清清卻毫無心情去享受這美景,腦中所想只是那徑自闖入她視線內的齊國四皇子——赫憐祁。
如果這是妨礙你回到我身邊的罪魁禍首,那我就毀了懶
回蕩在耳邊的是赫憐祁最後所說的話,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想要做些什麼,完全讓人無法理解。
「混帳東西!」
清清狠狠地踹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只聞得從湖中傳來‘撲通’一聲,一池的平靜,也在這憤怒中濺起層層波浪。
清清望著被自己所攪和的湖面,心也在這層層疊疊而來的波浪中,上下起伏著。
她根本不記得跟赫憐祁之間有存在過什麼,想她龍清清長這麼大,足夠低調,不起眼,甚至被喊了十幾年的‘廢物’,怎麼可能會惹來堂堂齊國四皇子的另眼相看?
簡直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赫憐祁撕了盟約後,就放她走了,她甚至連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這男人實在是令人火大!
「別攔著我,我要去殺了那個該下地獄的男人!」
「冷靜點烏雅。」
「我怎麼冷靜,那個男人居然敢親主人,還是還是嘴、嘴、嘴巴!」
「」
從旁傳來的吵架聲,似觸到了龍清清的禁區,她猛地轉身,看向正纏扭在一起的烏雅與烏蒙,喝道︰「烏雅,你在說什麼!?」蟲
「那個什麼齊國四皇子,對主人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決不能姑息!請主人允許我去殺了他。」
烏雅掙月兌烏蒙的手,沖向龍清清請示。
龍清清撫了撫額頭,她都極力想要去忘記剛才所發生的事,可這烏雅偏偏要不斷地挑起這個可恥的記憶。
「烏雅冷靜點,別這麼沖動。」
烏蒙上前勸著烏雅。
他從龍清清離開清樂坊後就跟隨在馬車後,在半道上沒想到會與前來的烏雅遇上,就這樣與烏雅兩人一起隨在清清後頭。
只是,後頭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出乎他們意料了。
應該可以說,赫憐祁對龍清清所作的事情,完全是踩到了他們的禁區。
當然烏雅在看到赫憐祁親吻清清的那一刻,差點就跳出去,砍了那男人。
烏蒙現在回想起來,也是驚得一身冷汗,還好那時候自己眼明手快,及時的點了烏雅的穴道,不然現在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
結果下場是可想而知,被烏雅狠狠地k了一頓,不過這也算是最為輕的報復了吧。
「赫憐祁確實該死,不過烏雅,你也應該听听主人的話,不是麼?」
烏蒙雖然自己也是滿月復怒焰,只是目前還是要以大局為重,赫憐祁畢竟是齊國的四皇子,一個弄不好,可會觸動整個齊國,甚至更大的規模的戰爭。
「烏蒙,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生氣麼?主人被那個家伙給親嘴了,是親嘴啊,這簡直是在挑戰我們金烏門,我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赫憐祁。」
烏雅被怒火中燒著,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赫憐祁親吻龍清清的一幕,不殺了那個男人,怎麼泄憤啊?
「夠了!」
龍清清挑起眉毛,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主、主人?」
烏雅驚詫地看向龍清清,主人那陰沉下的樣子好可怕。
烏蒙也不禁因為龍清清的一聲低喝,而微微抖了抖身子。
「烏雅,十烏可都已經回來了。」
清清緊蹙著眉頭,沉聲問道。
「除了失蹤的烏爾,還有烏北外,都已經在分壇了。」
烏雅小聲地說道。
「烏爾這家伙到底在搞什麼,這麼久了,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清清一反常態,咬著唇,厲聲說道。
烏雅與烏蒙面面相覷,主人這怒火,可是遠遠比他們來得重啊。
「主人,那個赫憐祁」
雖然畏懼在清清的陰沉下,烏雅卻還是不死心的說道。
「烏雅,你可是越來越多嘴了,馬上把烏北找回到,才是你現在要做的事情。」
清清目光犀利地掃過烏雅,聲音沉重道。
烏雅身子一顫,舉目,看向背過去的龍清清,心里面一陣難受,她被主人討厭了!
主人還從來沒有這樣凶過自己!
烏蒙上前,手輕輕地搭在烏雅的肩頭,緊握了下,「烏雅」
「滾開!」烏雅猛地一個轉身,揮開了烏蒙的手,當她看到烏蒙那眼底拂過的受挫時,不禁退後了一步,卻仍是強硬道,「烏蒙,我最討厭你了!」
說著,烏雅一躍而起,就這樣消失在烏蒙的視線中。
烏蒙錯愣地望著烏雅消失的方向,腳步不由往前一邁,想要去追
「讓她去。」
清清的聲音在前傳來,阻止了烏蒙離去的腳步。
烏蒙轉過身,看向龍清清,掙扎而猶豫,問道︰「主人,這樣真的好麼?」
「烏雅做事總是不顧前後,就讓她一個冷靜下。目前我們也沒有時間去想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後天徐家莊的事。烏北現在人在何處,為何沒有及時返回?」
清清轉過身來,目光清幽而深邃的望著烏蒙。
「烏北有送來消息,他現在人在京國,說是有烏爾的消息,所以去探探。是烏蒙沒有及時把消失稟告主人。」
烏蒙低下頭,單膝跪下。
「行了,這件事必定有是烏雅的問題,你也不需要總是替烏雅承擔過錯,起來吧。」
清清又豈會不知道,以烏蒙的冷靜內斂,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可能會遲報,必定是烏雅那丫頭疏漏了。
「主人,烏雅也是太在意主人了,才會那樣,主人請原諒烏雅。」
烏蒙抬起頭,懇切道。
清清轉過身,沒有再給烏蒙只字片語,靜靜地望著那漸漸沉澱下來的湖面
長長地嘆息聲,隨著那縷縷吹拂的夜風,久久回蕩在空中。
烏蒙凝眸望著在前的人兒,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回身,瞧瞧烏雅離去的方向,暗暗地一嘆,只希望烏雅不要那麼沖動才好
返回清樂坊以是深夜,清清舉目,看向那散著微弱燈火的房間,輕蹙了下眉頭,難道楚歌在她的房中?
烏蒙上前,站在清清的側面,低壓了聲響,說道︰「主人,會不會是楚王在房里?」
清清揮手阻止烏蒙說下去,瞥了眼烏蒙後,她邁開腳步,上了樓。
人還未走至房門口,那緊閉地房門就緩緩地開啟了
那出現在眼底的身影挺拔俊逸,果然是楚歌。
他望著她,深邃犀利的眸光,似兩簇刀光,說不出的鋒利。
一瞬間,清清宛如被冰封了一般。
這樣的目光,就算是在交戰時,也足以令對手不戰而栗吧。
「本王的側妃可是愈來愈大膽了。」楚歌冷冷開口,聲音冷酷而寒冽。
看他這話語與臉上的神情,莫非是在說自己的晚歸?
如果是這樣也好,她也懶得去解釋什麼,就讓他越來越受不了自己,厭惡自己不正是她所要的目的麼。
「妾身只是覺得房中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清清邊不急不緩地朝前走,邊說著。
楚歌聞言,深不可測的眸光中,跳躍著冷厲的怒意。
清清迎著他的目光,亦沒有躲閃,反而是大方而坦然,「王爺這是在等妾身?」
「只是出去透透氣麼。」楚歌嗤笑道,忽然抬手,扣住了清清的下巴。「這麼大個清樂坊還不足以讓側妃透氣,需要雇馬車出去透?」
「王爺怎麼突然關心起妾身的事了,是在擔心妾身對你那凝兒姑娘不利麼?其實妾身不在這清樂坊,王爺不是更應該覺得放心麼?」
清清仰著臉,對視上楚歌那冷冶至極的目光,臉上揚起淡淡的笑。
楚歌瞧見清清臉上那抹飄渺的笑意,心中又起那莫名的煩躁。
「本王可沒那閑工夫,明日齊王邀約,側妃可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了才好。」
「齊王邀約?」
清清心中一驚,今晚上赫憐祁的出現,難道跟明日的齊王邀約有什麼聯系麼?
「側妃該不會忘記這次來齊國的目的吧。」
楚歌目中透出絲絲閃爍不定的光點,令人無法看透,也無法去猜測。
「王爺是陪同妾身回齊國探親,妾身自然不會忘。」
清清斂下睫毛,輕聲說道。
「本王還真怕側妃忘了,你如今可非是齊國龍堂的人了,而是我燕國楚王的側妃,這探親過後,自然是要返回燕國的。」
楚歌一字一頓,說得好不輕緩。
「莫非王爺是向齊王提出了返回燕國的事,齊王才會邀約王爺與妾身?」
楚歌這一席話,算是解答了心中的疑惑,看來這才是齊王邀約的原因。
「側妃倒還算聰明,知道便好,明日記得好好裝扮自己,別再讓本王看到你那不倫不類的裝扮,你不要臉,本王還要這個面子呢。」
斂下的睫毛,微微閃動了下,在眼臉下畫出了一道陰影。
楚歌瞧著清清低眉斂目的樣子,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
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這才放開了手,並且不屑而厭惡的甩了甩手臂,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清清揉了揉被楚歌捏過的下巴,他的力道可一點都不輕,再見他離去時的神色
笑幽幽浮現在唇邊,清清待得進入房中,便讓烏蒙去取了水。
她用力擦拭了下嘴唇跟下巴,今日所受到的羞辱,她遲早會討回來的!
望著銅鏡中,被自己擦紅的嘴唇與下巴,清清厭惡的皺了皺眉。
今日絕對是她的煞日,不然怎麼接二連三的有事發生
斗轉星移,轉眼間黑夜過去迎來白晝,這一日清清壓根找不到時間出去,最後也只能吩咐烏蒙去分壇安排。
看來自己也只能等到從齊國皇宮回到清樂坊,再去分壇見十烏了。
一整天都被人如木偶一般涂抹著,選定服飾。
大概是昨日的裝扮嚇到了楚歌,為了今日的邀宴,楚歌一大早就派了人過來,為她打扮。
一直都知道女人是需要花費時間去打扮,可從未有實踐過的她,第一次感覺到化妝的神奇,還有乏力。
這可比跟人激戰,還要讓她渾身月兌力。
望著鏡中呈現出的自己,本是一張平凡的臉,此刻卻閃著耀眼的光澤,似乎不再是那麼平凡了,跟丑更是搭不上等號了。
身穿齊國宮裝,輕盈的撒花水藍色紗裙,一看便是出自帝都名衣坊的「輕雲紗」,似雲如霧般籠著她。
烏發上挽,梳成伴月髻,發間別了一支白玉彎月釵,垂著細細的一串星星流蘇,在燈下華光流動。
最為特別的是額間還點著梅花樣的朱砂,在流蘇的呼應下,看上去清冷貴氣又雅致,這大概是清清最為滿意的地方。
折騰下來,竟已是近黃昏,清清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間,向著樓下走去。
走出塔樓,走至院外,遠遠地便能瞧見那俊挺修長的身影,站在一輛朱輪雕花的馬車旁。
他外表還是那樣俊美溫雅,只是,清清還是能一眼看出他骨子里的冷冽無情。
清清走至那人身前,斂下睫毛,輕喚道︰「王爺。」
楚歌聞聲轉過身,目光在清清地身上一掃,聲音卻沒有絲毫的轉變,冷聲道︰「上車。」
清清踏著階梯走上了馬車,她只選靠窗的位置坐下。
楚歌撩起車簾進入車內時,只見他的側妃還是一點沒變,變色清冷地倚窗而坐。
收回目光,楚歌坐入車內鋪墊好的軟墊上,吩咐車夫去皇宮。
馬車十分的寬敞,加上一路的寂靜無聲,清清竟有些困意了,一整天的疲倦似在這份安靜中盡數爆發。
就連讓她抗拒的余地都沒有,就這樣被扯入了夢中。
不知是太累,還是燻香起了效用,這一覺清清睡得相當的舒服,醒來時,馬車已經停在宮門前。
她提起算揉一下眼楮,卻想到打下的眼影,最後也只能打消了念頭,卻還是忍不住深深地做了呼吸,懶懶地伸展了下雙臂,這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剛抬頭,觸到得便是楚歌淡漠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緊接著便是他冷冷的聲音傳來,「別辱了本王的臉,記住你的身份。」
語落,他從清清的眼前起身,走出了馬車。
清清輕眨了下眼楮,嘴角淡淡地揚起了一抹笑,並未多想,微微捋了捋發鬢,便提了裙擺走下了馬車。
齊國皇宮,高聳的城牆將偌大的皇宮緊緊地圈禁在它的保護當中,從門口到馬車前,兩旁整齊的排列著侍衛,那一張張沉斂下來的面龐,令人產生蕭然敬意。
巍峨宏偉大概就是皇宮最佳的寫照。
楚歌並沒有告訴她多少,只說這次是齊王為了他們的離去,而特設的鑒別家宴。
從下馬車起,楚歌就換上了一副神情,黝黑的眸子中冰冷不見,有的是清明顯然易見的新奇。
似對眼前的一切都帶上了一份好奇。
「側妃,側妃,這里就是你們的齊國皇宮啊
,好耶,本王還從來沒有來過齊國皇宮內。」
楚歌睜著細長的眸子,天真爛漫的就像是個孩子,他說著,竟是扯著清清的衣袖,歡快的說道。
清清怔怔地望著這個宛如似孩子一般純真的男人,心中亦不由佩服起他精湛的演技。
他不去演戲還真是可惜了。
「妾身也不過來過一次,王爺可別亂跑,不然一會兒與妾身走失了可不好。」
清清自然也不會去揭穿楚歌,順著他的話,說著就似哄孩子般的話語。
「真是嗦。」
楚歌扁了扁嘴巴,手卻依舊揪著清清的袖管。
清清低頭,瞧著自己那被拽緊的袖管,眼中劃過一絲幽光,臉上淡笑浮上,「王爺,讓齊王等就不好了,我們進去吧。」
「切,本王還想多轉轉呢,早知道沒得玩,本王就不來了,真是麻煩。」
楚歌憤憤地皺起了修眉。
清清舉目,向著前來迎接他們的公公,說道︰「勞煩公公在前帶路。」
「楚王爺,楚側妃,請往這邊走。」
公公躬著身子,一揚拂塵,在前為兩人引路
從宮門口一路行來,過眼的景致無不顯示著帝王的貴氣,與那份滂沱。
穿過中門,進入庭院,只見垂柳棵棵如碧玉妝成,在夜風里淺搖曼舞,湖中靜水倒影著月光翠柳,整個氛圍無一不是透著盛夏將來的氣息。
清清的目光掠過一叢叢綠意,忽然凝注了。
那正從前方款步而來的白衣男子,不正是昨日見到的齊國四皇子赫憐祁麼。
赫憐祁在幾個小太監的簇擁下,來至清清與楚歌的身前。
俊美如斯的臉上揚著優雅的微笑,在夜間的一身白衣的他,耀眼至極。
「我的女孩,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赫憐祁竟是毫不在意身旁的太監,自然更沒有將楚歌放在眼里,笑意盈盈地他,滿眼傾注的只有那一身藍裳的龍清清。「今夜的你,真是美極了。」
他優雅而大膽的握住了清清的手,湊過身,就要親吻下去。
「啪」
沉悶而脆亮的響聲傳來,只見楚歌一臉沉黑的瞪著那意圖輕薄他側妃的男人,喝道︰「大膽,什麼你的女孩,她是本王的側妃,不許你踫她!」
赫憐祁眼底冷光劃過,望著自己被楚歌拍飛的手,旋即一笑,「側妃?真是好笑,今日邀約的明明是楚王妃,怎麼來得卻是側妃?啊呀,看我這記性,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楚王妃怎麼會來,它不過是只鸚鵡,來了也只會貽笑大方,失了楚王爺的臉。」
說到此處,赫憐祁忽然傾身湊近在楚歌的耳邊,目中森冷浮現,「楚歌,這個女人我會從你手里搶過來。」刻意壓低的話語,僅是楚歌一人能听到的音量
赫憐祁的挑釁,楚歌會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