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順的話語,清清听在耳中,心頭一緊,她再次問道︰「閣主到底是誰,徐昌順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
到底那個會龍成訣的人是誰,是誰?!
徐昌順眼淚和著鮮血順著額頭淌落,現在他就連那僅存的一絲理智都被剝奪了。懶
清清的話,他無法听到,也不可能給予她什麼答案。
「清傲,出了什麼事嗎?」
莫離上前,他望著那扯著徐昌順不斷地發出詢問的清清。
隱隱覺得是不是發生了是他所不知道的,一直以為她的出現只是為了三樣聖品,可到現在她都只字未問,問得全是些讓人模不著頭腦的話。
「徐昌順,徐昌順!!——」
清清用力搖晃著徐昌順的腦袋
「不會的——」
忽然,徐昌順仰起頭,長嘯起來。
嘯聲悲切怨氣沖天,天邊是漫天的霞光,投射在那張猙獰的臉上,凸睜的眼珠子像是就要從眼眶中掉落
在那淌落在眼角處的血色中,徐昌順終于不甘的咽下了那最後一口氣!
清清目睹了著悲涼的一幕,到死的那一刻,徐昌順似乎有所感悟,可惜作惡多端的他,還是沒有逃過死神的追捕。
慢慢地收回手,清清忍俊不住那心頭的空寂,整個人虛晃了一下,斜斜地倒向了一旁。蟲
莫離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肩頭,順勢將她納入在自己的臂彎中,他低眼看去,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額頭密布著細細的一層汗液。
清清手一把揪住了莫離的胸口,把自己的臉頰埋首在他的胸口,她不願讓任何人看到那盤旋在眼底的淚水
「」莫離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以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外界的視線。
原來你堅強如你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原來你也會有落淚哭泣的時候
只可惜,我不能說出這番話,你的自尊是何其的倨傲,若是說了也許你將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寧可這樣什麼都不問抱著你,讓你淚水沾滿我的衣襟——
說不清楚,心中的悲切來自何處,是因為徐昌順?
不,她沒有那麼悲憫的心腸,何況徐昌順死有余辜,那為何自己會有落淚的沖動?
如此失控的自己,令清清措手,莫非是自己當真便軟弱了?
感受著那胸膛上傳來的溫暖,她竟是貪婪起來,不願離開,那淡淡的雅香,仿佛能撫平心頭任何的傷痛。
「你會後悔」
清清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以嘎啞的聲音低低地訴說著
只是當背脊被輕輕地撫慰,那份傳達而來的心意,就似從心尖直接流向腦中樞神經,讓她連忽視的時間都沒有。
「後不後悔,不是你說了算。你可以選擇推開我,但是你不能連機會都不給我就判了我死刑,這對你對我都不公平。」
莫離平緩地闡述著自己的心意,就算是她也沒有權利剝奪他喜歡她的心。
清清耳中靜靜地听著那從頭頂飄來的話語,那輕輕地訴說,那低低地控訴,卻讓她感到心情的一暢。
看來她也是個喜歡听好話的人,也是個喜歡听甜言蜜語的女人——
黑睫在淚珠兒的渲染下,宛如懸掛了冰晶一般美麗,清清斂下目色,緊咬了下唇,剛想要再說什麼——
突然,天空陰暗了下來,颶風襲來,所帶的是令人從心底冒起的森冷寒意。
清清身子猛然一僵,她推開了莫離,站起身,看向四周。
「嘁嘁,嘁嘁」
陰雲下陣陣陰測測的笑聲傳來。
突如其來的笑聲,直接是將徐家莊莊內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打破,眾多人皆是一臉愕然,這個時候到底還有誰會以這般詭異的方式出場?
是徐昌順的請來的幫手?還是
清清臉色逐漸涌上陰冷,緩緩抬起頭,與眾人一般,將目光投向了天空之上。
然而當目光觸及到那被颶風吹散的陰雲中,那陸續隱現出來的數十人之後,所有人臉色都微微一變,這些又是何方人馬?
暗帝也是驚疑不定的望著天空上的人,模不清情況的他趕忙一揮手,那簇擁在其後面的暗殿戰士便是涌上,將清清等人團團圍住,目光警惕的望著天空上那些不速之客。
「諸位恐怕不是這徐家莊的人吧?」暗帝臉色陰沉的望著天空上的數十人,冷聲道︰「就算是,恐怕來的也晚了些。」
「嘁嘁,嘁嘁。」
在暗帝聲音落下後,那懸浮在天空中的一個黑袍遮面的人又是一聲陰笑,旋即身影閃掠,十幾道人影從天空飄然落下,穩穩地落在了莊園內。
隨著這十幾道人影的落下,籠罩著整個徐家莊的氣氛又是急轉而下,凝重的就連風都不知何時停了。
氣勢也如潮水般的退縮,僅僅瞬息間,便是完全被壓制回了,溢不出來分毫。
氣息竟然被壓制到這種地步,清清等人臉色也是頃刻間變得極其難看了起來,從對方這一手來看,明顯實力遠在他們之上。
就算是攜呈與淺殤也似感受到了那份壓迫感,兩人紛紛站在清清與莫離的肩頭,攜呈的目光更是炯炯的盯在前方那數十人中的一道身影上
清清等人氣勢被壓制,院中不少人都是有所察覺,旋即皆是面面相覷了一眼,心中警惕更是大盛,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日的事,恐怕並不好解決。
暗帝低聲命令著周圍人不可妄動,目光卻是謹慎的對著那十幾道人影身上掃過。
掃動的日光,率先便是停留在那站于最前方的一名黑袍人身上,視線盯著那被黑袍擋住的面容。
那陰森的笑聲,應該就是此人發出,而看他所站立的位置,應該是這些人的首領之類的人物。
那麼首先要從這人下手才是,雖然今日暗殿來的人也不少,但畢竟剛才一戰也損耗了不少,加上對方雖然人不如他們多,可那份壓倒性的氣勢,還是令人堪憂。
若是真的動起手來,誰勝誰敗還真不好說。
喉嚨滾動了一下,暗帝只覺得滿嘴的干澀,這般恐怖陣容的這些家伙,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為什麼從沒有收到過一點消息,就算是要聚集藍月上所有頂級高手,想要短時間內召集到如此多的強者,也是頗為困難的事情啊。
何況,暗殿的消息網一直是他最為自傲的。
暗帝神色難看,清清臉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她自然也發現這群的實力強大,若是在以前她或許還有把握,可現在處在舊傷未愈的狀態下,她甚至沒有一絲的把握!
這種差距足以導致失敗,甚至是死亡!
特別是那藏匿在黑袍下的人,還有那站立于黑袍人身後的那兩人——整個莊內,都是因為這群不速之客而陷入了一種異樣的寂靜,包括著那清清以及那些暗殿戰士,都是不敢有著絲毫的異動。
「嘁嘁,別緊張別緊張,老夫等人前來,並非是為了徐家莊。」那黑袍人邁前一步,曲著身子,說道。
清清瞥著那從黑袍中探出的一雙手臂,頓時覺得喉嚨深處似有什麼在滾動,那雙手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手,只是兩截枯木,上面還爬滿了一條條細長黝黑的蟲子。
這般惡心的雙手,讓見者誰不是膽顫心驚,然而,那黑袍人居然是愛憐般的撫模著那些爬行在自己手臂上的蟲子。
「看諸位的樣子,也不是來湊熱鬧的吧?」清清斂去目光,沉穩的聲音,足以顯示出她調整完畢,現在即便無法取勝,她也絕不容自己的氣勢被壓制到這種讓人羞憤的地步。
「嘁嘁,若是說湊熱鬧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金烏門與徐家莊這場激戰,老夫等人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得明白。門主可真是個狡猾的人。嘁嘁。」黑袍人笑著,即便黑袍遮擋住了他的臉,可仍是能感受到那雙炙熱的目光,直直地探望著清清。
清清一拂動長袖,側目挑眉不躲不閃的回望著那兩道無形的目光,恍然道︰「你們不會是閣主的人吧?」
不過是試探的話,清清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這些人會否就是徐昌順臨死前,所喊出的那個閣主的人馬?
雖然幾率微乎其微,可她還是想要試試看。
「長老,我就說嘛,人家金烏門門主不是個笨蛋,你看吧,一猜就中。」
一聲嘟囔的傳來,那本是站在黑袍人身後的一人,突然揭去了那裹住身子的黑袍,那露在外的面容,頓時惹來了周邊數道抽氣聲——
「她不是大鬧靈堂的妖女嗎?——」
不知道是誰的口中忽然低呼了一聲,那些還留有一口氣的徐家莊人,不禁都因為這話,而又是齊齊抽氣。
那說話的少女果然就是下午在靈堂上與上官燕青交談的少女,亦是那個以詭異手法進入徐家莊又以同樣詭異身手,離去。
少女望著那些從四周傳來的抽氣與驚愕,不由眨了眨眼楮,頗為無辜道︰「什麼嘛,我這麼清純可人的美少女,居然被說成妖女,簡直是豈有此理。」
「冰心!」黑袍人在少女的話中,倏然沉聲一喝,「還不退下!」
「長老,干嘛,我不要!好不容易有露臉的幾乎,我才不要這麼快就退場,好說,我也是個人物,怎麼能這麼沒有分量的就退下去?」少女完全不予合作的模樣,她可是整整憋了一個下午了,再不動動筋骨恐怕自己會自爆哎!
但是,少女還未得償所願,甚至連半招都沒來得及打出,領口一緊,旋即人已經被懸空拎起,她猛地轉身,瞪著那個讓她顏面盡失的人,吼道︰「我寒冰心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你就非要跟我作對?」
「閣主的命令不容反抗。」冷冷的話,不帶一絲情感的從黑斗篷下傳出。
寒冰心就這樣以十分屈辱的樣子被甩上了肩頭,杠著被馱回了原處。
事情的發展有些讓人莫名其妙,無數道目光尚停留在那被扛回去的少女身上——
清清目光卻在這時大放異彩,果然是閣主,徐昌順的話看來是真的。
「嘁嘁,各位真不好意思,這段小插曲就到此為止。」在黑袍人的陰笑中,在場眾人的目光才不得不轉移回到他的身上。
「這出小插曲來得可真是時候。」清清臉上揚起清冷的笑,那黑袍人恐怕是打算不說的,可現在卻被自己的手下抖了出來,也難怪會心情不佳。
「嘁嘁,門主這是什麼意思?」黑袍人明顯身子抖了抖,周邊的氣氛也隨之凝固。
「至于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更為清楚吧?徐昌順可是跟我說了不少,就連你們那個閣主,他也說了。要說這人真不能蠢,蠢如徐昌順也算是極品了吧,恐怕現在閣主會因為甩掉了一個麻煩,而開心。」
清清不驚不懼,話語間難掩的嘲諷與譏笑,目光清冷地直望著黑袍人。
「白清傲,不要給你三分顏色就已經當真就能開起染房了。」黑袍人還未開口,身旁就竄出了數道身影,那架勢還真是令人害怕啊。
清清拍拍胸口,一臉‘我怕怕’的樣子,眼中卻笑意不減,「可怕,還真是可怕,我白清傲別說是三分顏色,就是一分沒有,照樣開染房。」
「還真是與傳聞中的一樣,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站在黑袍人另一邊一直保持沉默的一人,在此刻發出了一聲輕弱近似自語的話。
「看來你們對我調查的還蠻透徹的,連我是什麼性格都知道。既然這樣那就好說話了,何不把你們閣主也邀了來,這樣大家面對面,三三六六把事情給說清楚,不是更好?」清清沉穩冷卓,這次她定要叫那閣主在她面前現行。
龍成訣是前生爺爺留給她的唯一東西,而且據爺爺告訴她,龍成訣除了龍堂的後人,是絕對無法習成的。
那麼那個閣主很有可能就是與她同脈同宗的人,可為什麼她到現在所踫上的人中,如秦修楓、徐昌順等人,都不是龍堂中人,為什麼也可以?
爺爺是否還有什麼沒有告訴她?
守住龍成訣是她在爺爺臨終前許下的承諾,上一世未能完成的使命,這一世她必須要完成。
不管閣主藏的有多深,她都必須把他揪出來!
「長老,如此狂徒豈能容他這般囂張下去。」那些跳出來的人,紛紛向著那黑袍人說道。
清清暗中與莫離與暗帝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若是交起手來,也不會得到什麼便宜。
但是這一戰,清清卻異常堅定,就算會傷上加傷,她都不想要放過這個機會!
「都退下去。」黑袍人卻低喝自己的屬下,他略略抬了抬,那尖銳的目光從帽檐下射來,笑道︰「嘁嘁,門主何必這麼急,閣主可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見得了的。」
「切,說穿了還不是藏頭露尾。」清清不屑的皺了皺。
「不過麼」黑袍人袍邊因清清的話而微微晃動了下,卻在轉瞬間平復了,隨後緩緩地道出︰「這次我們之所以會前來,不為別的,只為門主身上的戰龍攜呈,還有莫離太子身上的咒龍淺殤。」
「說了半天,原來是來搶我們的黑龍來了。」清清呼出了一口氣,似恍然大悟了般的看向那些人,「這仗勢看來是勢在必行了,恐怕我若是與莫離太子不交出黑龍,你們是不會罷手的吧?」
「門主果然是個明白人,老夫說一句話,你便全明白了,那可就真是省去老夫不少的口舌。門主與太子可是願意?」黑袍人到目前為止,一直
都做到謙讓有禮。
可這份謙讓在清清等人的眼中,可比那些把神情都表露在外的人,更令人在意與害怕。
那被喚為長老的黑袍人,他所持有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或許到了他們無法估計的地步也說不定!
「長老,換做是你,你可會願意?」清清細眯了下眼楮,旋即倏然打開,「簡直是廢話連篇!」
「嘁嘁,看來談判破裂了,那好吧。」黑袍人似料到如此結果,倒也沒有什麼意外,他笑著搖了搖頭,人往前走了幾步。
死靜的氣氛,籠罩著徐家莊,清清沉默的看著那個黑袍人,忽然猛的前踏了一步,這一步的踏入,立刻讓在場所有人全身緊繃起來,淡淡的黑氣若隱若現的開始繚繞而出。
「這就是戰龍攜呈的力量麼?嘁嘁,真是漂亮的黑焰之氣,不愧是戰斗力最高的戰龍。」黑袍人望著那被黑氣所繚繞的清清,嘴中發出贊嘆聲。
「清傲」莫離腳步跨前,欲要去阻止清清。
清清卻回眸給了他一抹安撫的微笑,這一次,她不會再有所退讓,這一戰她必須要親自來。
爺爺的托付,她必須親手去守護!
莫離的腳步硬生生地在那一笑中止住,心中縱然擔心,可也只能讓她去。
「放心,有攜呈在,至少不會讓她送命。」淺殤用小手拍了拍莫離的臉頰,他可是相當的信任攜呈的力量。
戰龍可非是浪得虛名!
若是攜呈的力量完全的打開,恐怕就是那千年前藍月帝所乘坐的金龍帝君,也未必就是對手。
當然,這個都是淺殤一人的遐想罷了,至于真假性有待考證!
從旁而來的尖銳勁氣,讓得清清眉頭大皺, 得拔出了腰間的金尺猛然朝那來聲處狠狠地砸了過去,雙腳微彎,旋即沖天而起,肩膀一顫,一雙藍紅雙翼展現而出,沒有絲毫遲疑,雙翼展動,便是對著黑袍人狂掠而去。
「拿下白清傲!」
望著那沖天而起的清清,黑袍人一聲厲喝,雙袖一甩,適才沖前的三人身體都是一個微顫,居然是緩緩消失,再度出現時,已是成三角之狀,將清清地退路,完全阻擋,三姑澎湃的力量自三人體內涌盛而出,強大的壓迫力,將清清牢牢鎖定著。
天空之上,三人,背後顏色各異的羽翼緩緩扇動著,因為龐大力量外溢的緣故,竟然是使得周圍的空間,略微有些虛幻。
「拿下他!」
隨著黑袍人聲音落下,那攔在清清面前的三人,渾身氣勢猛然大漲,磅礡的氣勢壓力,猶如即將而至的雷霆風暴一般,籠罩了整個徐家莊!
大戰,一觸即發!
清清還是避免不了一戰,是勝是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