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離听得心頭一驚,攜呈的話讓他惶惶不安起來
清清瞪了攜呈一眼,她最為討厭的就是去解釋一件根本不想要解釋的事情,攜呈的多嘴,無端端的讓事情變得復雜了起來。懶
「奴隸的話,你不必掛在心上,好好養傷就是。」清清從長椅上站起身,說話間,人已經走至房門口。
莫離掙扎著從床上起身,喚道︰「清傲,等等清傲」
清清沒有給予莫離任何在詢問的機會,跨步走出了房門。
攜呈回身,瞧著那掛在床沿上的莫離,臉上略略一沉,確實今日的自己有些反常的雞婆!
躺在花圃之中,清清完全的放松自我,靜靜地享受著夜下難得的寧靜。
「嗚」身旁傳來的咽嗚聲,讓她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伸出手,側過身,望著那團毛絨絨的小家伙,笑道︰「青豆,你還是這麼調皮,有沒有乖乖的听師父的話?哈哈別動,好癢哈哈」
青豆不斷地向著清清撒嬌,嘴中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就似在向清清索討著獎勵。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青豆別再蹭了,青豆。」清清受不了青豆這樣的掃弄,一下子從花圃中坐了起來,抱住了那團小東西。
望著青豆那雙漂亮的眼珠子,清清一陣恍然,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的放松過了,似乎只有在師父這里,她才會變得這麼的無憂無慮。
一旦踏出雲霄閣,她就必須要收斂起所有的情感,做個無情無心之人。
「嗚——」青豆用著腦袋蹭著清清的胸口,發出微弱的嘶啞聲。
「這頭斗狼,應該是你那師父為你準備的坐騎吧。」攜呈望著那圖窩在清清懷中的小東西,說道。
「不知道,也許吧,師父沒說過,只是青豆對我很親近。」清清從來沒有想過,青豆會成為她的,只是師父帶青豆見她的時候,青豆就對她十分的熱絡。
而自己也並不排斥青豆的親近,甚至非常喜歡這小家伙對自己的親昵。
「那應該錯不了,上古神獸,特別是斗狼,一直都是很難讓人靠近的,一旦被斗狼認為是自己的主人,就會表現出十分親密。看來你那師父絕對不如表面上來的那麼簡單。」攜呈對那何伯早就有所懷疑,只是苦于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記憶中,這千年來藍月上的強者,他又豈會不知道,可就是找不出與何伯有相仿的人物存在。
「對師父,我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不過師父不說,我也不會問,師父覺得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我。攜呈,我真的發現你變得越來越多嘴了。」清清將臉頰枕在青豆的身上,挑眉,斜覷在那站立于花朵之上的小小人兒。
「本尊只不過是提醒你罷了,沒什麼變不變的。」攜呈別扭的轉過臉去,躲開了清清投射過來的探尋目光。
「嘛,反正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雖然是你的御龍使,不過想來你也從未把我放在眼里。」清清伸了伸懶腰,拍了拍青豆的腦袋,說道︰「青豆,我們走,去看看師父給莫離調配的藥怎麼樣了。」
「喂,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攜呈放下雙臂,身影自花朵上躍起,站在清清的肩頭。
清清歪著腦袋,斜斜地睨了一眼攜呈,嘴角微微向上揚起,「楚側妃死了,我也可以得到自由。」
「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那本尊無話可說。」攜呈眼底拂過一絲愕然,旋即又不以為然道。
「奴隸,淺殤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清清邊向著前方的藥廬走去,邊問著攜呈。
「什麼都不是。」
「是麼。」
「當然。」
「那好吧。」
平淡的話語,暫短而讓人有些乏味,清清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藥廬已在眼前。
從內飄逸出來的陣陣異香,與那團團蔓延在廬舍上空的紅光,都顯示著鳳凰羽的存在。
清清不覺中伸手,捂了捂胸口,深深地做了個呼吸,終是邁開了步伐,走入了廬舍中
齊國皇宮,飄絮院。
赫憐祁從徐家莊回來,就直接進入了自己的私人浴場,一身的塵埃,讓他極為難以忍受。
上官燕青奉命離開半個時辰後返回,在門口看到兩名隨侍,眉宇間不由的緊蹙了下,看來他們的四皇子還沒出浴啊。
這男人洗個澡能洗這麼久的,大概也就是那個潔癖嚴重,自戀成痴的赫憐祁了。
隨侍在看到上官燕青的出現,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欣喜,上前說道︰「上官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嗯。」上官燕青斂了斂眉,隨侍的神情已經讓他想到了什麼。
「上官大人,您還是趕緊進去吧。」隨侍迎著上官燕青,並為他打開了寢室的房門。
「嗯。」上官燕青應了聲,吩咐道︰「去拿一套干淨的衣服送進來,之後就在外面守著。」
「是,奴才明白。」
進了寢室,一室凌亂,地上到處是碎片,能在這場颶風中保存完好的,大概也唯有那案幾上一塊巴掌大小的血玉。
這是赫憐祁的寶貝,也是與他形影不離的東西。
然,上官燕青並沒有見到應該見到的人。想了想,他轉身來到了建在寢室內的露池。
寢室內的露池,正是這不起眼的地上,為何成為修生養身最佳地的原因所在。
露池中水是引自百里外的溫泉,據醫書上記載,溫泉能去除疲勞,活絡筋骨,美顏養膚等功效。
這里也是赫憐祁最為喜歡來的地方。
「嘩嘩」的水聲從池中傳來。
雪白的錦衣零散的丟在池邊,透過被微風吹起的青紗帳,從那霧氣氤氳的露池中,隱隱能看到一人
修長的身影慵懶的靠坐在池邊,原本束起的長發已被打散,披開在身後,如墨的黑發滌蕩在水面上,竟與那人光潔無瑕的身子糾纏一起。
點點霧氣綴了他睫羽,如凝結成露,在一開一闔間,水珠輕顫,分外耀眼奪目。
池水的清徹,讓上官燕青能夠清楚的看見那人修長柔韌的四肢,在溫暖的池水中漸漸舒展開。
溫熱的泉水在雪白的皮膚上,蒸出了一層誘人的粉紅,為平時看來清冷的他添上了一絲魅惑。
此時的他,美得足以讓人發狂。
不在意自己的衣袍是否會被泉水浸濕,上官燕青徑直入了池中,向赫憐祁走去。
動作再輕還是引來了泉水的動蕩,一漣漪在池面上漾開,並且也驚動了池中人
「事辦妥了麼?」冰冷的聲音並未因溫熱的泉水而帶上一絲溫度。
「算是吧。」上官燕青應著。
從池邊拿起一只精致的白玉瓶,從里面倒出一些乳狀的白色液體,上官燕青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將它輕輕涂抹在了赫憐祁身上,為他洗浴起來。
听見上官燕青話中的淡漠,赫憐祁緩緩地睜開了眼,瞥向上官燕青︰「看來不是很順利。」
上官燕青斂了斂目色,簡略說道︰「是的,跟丟了。」
赫憐祁隨著上官燕青的動作翻了個身,趴在了池子上,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上官燕青低頭,安靜給赫憐祁抹上乳液。
時間一點點往前推移,寂靜伴隨左右,赫憐祁不覺中半眯了眼,本是冰冷的臉上也漸漸地柔和。
上官燕青的手時輕時重的在身上揉捏,力道不大不小,酥酥麻麻的,舒服得讓人快睡著了。
不知過去多時,赫憐祁半撐著眼皮子,鼻中冷不丁的冒出了一聲「哼!」
上官燕青在這聲冷哼聲中,手微微停頓了下,抬眼看向赫憐祁,驚詫的對上了從前投來的目光。
赫憐祁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雙眼,正瞧著他,那雙漆黑的眸中,似帶上了探索又夾雜了幾許的疑惑,這讓上官燕青神經倏然緊繃,卻未停下手中的動作。
無聲的氣氛顯得更為緊窒,上官燕青仰起頭,對視那雙幽深的黑眸。沉默了良久的他,終是打破了這一沉寂,「關于那個楚側妃,你究竟作何打算?」
赫憐祁挑了挑眉,唇角一抹隱晦的笑幽幽浮上,「她是我的女人,我還需要客氣麼?」
上官燕青緊繃的線條得不到緩和,反而更為的凸顯在臉上,那沒有說完的話,他還是咬牙說出了口︰「憐祁,你最好別忘了,這次你返回齊國的任務,可不是讓你來找個已經嫁給別人的女人。」
赫憐祁不語,僅是瞥了眼上官燕青,身子更為沉入到水底
上官燕青望著那沉在水中的赫憐祁,眉目間閃過絲絲不解,究竟赫憐祁與那龍清清之間存在著什麼。
讓這個不像不把別人放在眼中的男人,這麼不顧一切的想要去得到。
不過半晌的時候,嘩啦幾下水聲傳來,赫憐祁已經出了露池。隨手拾起了平整疊放在池邊的薄氈,一邊擦拭身體一邊朝外走去。
上官燕青也跟著上去了。
他默然不語,只是從寢宮內取來事先讓隨侍準備好的干淨衣物,然後幫赫憐祁換上。
披衣系帶的動作是那麼的流暢,仿佛已經很習慣了做這件事。
穿戴妥當,赫憐祁低下頭,輕瞥了眼上官燕青,說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上官燕青微愕,眼皮子悄悄往上一抬,再一次對上了那斜覷過來的目光,沉聲道︰「確實,我沒那個資格插手你的事,不過赫憐祁,你也最好別忘了,我也不受命與你。我上官燕青真正效忠的人,不是你,是小賢王爺。」
赫憐祁撅了撅嘴,低低地笑聲從他那張薄涼的雙唇中傳出︰「呵呵,燕青啊燕青,你總算是說了句真話,不愧是皇叔最為得力的部下。」
「你」上官燕青被說得突然臉色一紅,分明是贊賞的話,可听在他的耳中,宛如是根刺!
面對赫憐祁的冷嘲,上官燕青只能生硬的哼了一聲。
「不用擔心,至少我還不至于讓皇叔丟臉。」赫憐祁從旁走里,挑眉斜視向上官燕青︰「等這件事一過,我必定會完成皇叔交代的事,倒是你,辦事的效率,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上官燕青被說得,眼皮子直跳,可又無力反駁,只能暗忍在心頭。
赫憐祁在交椅上坐下,抬眼望向不遠處,似是想起了什麼唇角輕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那淡雅一笑,猶如霧散天清,雲開見日,讓人驚艷。上官燕青記得在自己初次遇見赫憐祁的時候,見過他這樣的笑,讓人如沐春光風。
「丫頭,絕不會有事」淡淡的話,回繞在寢室的上空,盤旋良久。
上官燕青安靜地站立于旁,目光隨著赫憐祁而動,耳邊是那聲久未消散的話。
那楚側妃,真的不會有事嗎?
那金烏門門主可是說得很清楚,在拿不到三樣聖品前,絕對不會前來,這距離子夜可是越來越近了
雲霄閣
莫離望著那顆遞送過來縈著紅光,透著異香的黑色丸子,眉宇間緊緊地蹙著,有些不解,心頭的不安愈發暴漲。
「這是什麼,為什麼拿來給我?」
「小離離,這是何伯給你配制出來的藥丸,你只要吃了,傷勢就會好了,快吃哦,趁著這股香味還未淡化。」淺殤笑眯著雙眼,望著莫離,心里美滋滋的,只要小離離吃了這顆藥,傷勢就可以痊愈了。
那麼他就不需要在沉睡了,就可以和攜呈在一起了。
偷偷地將眼角瞥向那站在床頭上的攜呈,淺殤嘴角都不禁因心情的愉悅而往上翹起。
莫離看向那站在窗邊的身影,他問道︰「清傲,這顆藥丸,真的是何伯為我配制的嗎?」
「淺殤不是都跟你說了麼。你還在懷疑什麼?」清清轉過頭,望著莫離那一臉的疑惑。
「可」莫離緊蹙的雙眉非但沒有因清清的話而有絲毫的舒展,反而愈發的揪成了一團,「這藥我不能吃。」
淺殤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愕然地望著莫離,急切道︰「小離離,為什麼你不吃,你不吃的話,傷勢就很難好了,而且,而且,那可是用我的血調配出來的藥,小離離怎麼可以這麼浪費,淺殤好傷心」
「攜呈,你告訴我,這個藥丸,到底是」莫離將視線調轉在攜呈的身上,問道。
攜呈看了眼,那站在窗前的清清,旋即回過身來,說道︰「你的傷勢需要鳳凰羽跟黑龍血入藥,至于這藥丸到底是怎麼調配而成的,你覺得呢?」
「什麼——」莫離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心中會如此的惶惶不安,原來
原來清傲居然把要給自己配藥的鳳凰羽給了他,這讓他情何以堪,明明是為了保護清傲,為了要幫助清傲早已傷勢痊愈,才去的徐家莊。
可,現在卻是他自己奪了可以讓她痊愈的鳳凰羽。
「小離離?」淺殤望著臉色倏然間變得蒼白的莫離,擔心的爬上他的肩頭,用小手模著莫離的臉頰,「小離離,你沒事吧,臉色好難看,快把藥吃了吧,吃了吧好嗎?」
「這不是我要的!」莫離忽然一反常態的低吼了一聲。
清清轉過身,舉步朝著莫離走去,她從上往下俯視著莫離,那眼神冰冷而不帶一絲情感,「晉國太子,我沒有你所想的那麼菩薩心腸,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是因為對你抱有什麼情感,才會把鳳凰羽給你。你要知道你的命是屬于我的,我救你,只是想要利用你的身份,你所擁有的權利,懂了麼?」
「清」淺殤听得一陣痴愣,他完全轉不過彎來,這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你也給我听好了,本尊御龍使的奴隸,也就是本尊的奴隸,淺殤,從今往後,你跟你的御龍使,就是本尊的奴隸!」攜呈翹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俯瞰著淺殤。
莫離對于攜呈說了什麼,淺殤說了什麼,他都不在乎,只是這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他卻不能不在乎。
「我所擁有的,從未想過對你保留,即便你不這麼做,我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幫你,幫你完成你所想要完成的。清傲,你真的懂我的心意麼?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回報,施舍,我要的是你的信任!」莫離捂著自己的胸口,「我莫離,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喜歡上一個人,更沒想到所喜歡上的是一個如此自強的女子。可,那都不重要,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良久的對視,沉寂的空氣變得沉悶,這種感覺並非是她所想要的。
為什麼會給莫離鳳凰羽,為什麼會這麼希望他能活下去。
這些問題何其的擾人心煩,這不是她會去思考的問題。
答案很純粹,也很簡單,她要這個男人活著,僅此而已。
「吃藥。」清清沒有給予莫離任何再詢問的機會,以著命令的口吻,說道。
「清傲」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清清的聲音更為沉冷。
莫離怔怔地望著一臉堅決,不容他反駁的清清,「為什麼」
「別廢話。」清清拿過茶壺,遞給莫離,「快吃藥。」
望著那送過來的茶壺,莫離一陣恍惚,可那只手卻自動自發的接過了清清手中的茶壺,「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不會再推辭。」
「嗯。」清清點頭道。
「但是,從今往後,我莫離的命就是你的。就算你說我厚顏無恥也好,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點傷害,清傲。」話語尚在嘴邊徘徊,莫離已將藥丸吞入了嘴中,拿起茶壺‘咕咚咕咚’地狠狠地灌了自己一肚子的茶水。
清清直到莫離將茶壺中的水,喝得點滴不剩,這才揚起了眉毛,開口道︰「你暫時現在何伯這里靜養,我有事先回帝都一趟。」
莫離的感情,與他的真心,清清真的可以無動于衷麼?楚歌與赫憐祁那邊,她又將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