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神色間的變化,清清清楚地看在眼里,她嘴角含笑的從他的身前走過,向著床榻而去。
赫憐祁跨步上前,低著頭,目光緊致地盯著清清,挑眉,說道︰「白清傲。」
「四皇子,難道你是要阻止我救楚側妃?」清清掀起眼皮,目光輕掃過赫憐祁那張沉郁不定的臉龐。懶
「那三樣聖品不是沒拿到麼,你願意救她?」赫憐祁眼楮漸漸地細眯起來,他頗有質疑的問道。
清清扯了扯嘴角,低低地笑聲從她的嘴中飄逸而出,「呵呵,現在的四皇子還真是讓清傲難以與在徐家莊中的四皇子聯系起來,談笑間便將徐昌順毀了。」
赫憐祁漂亮的修眉往上一挑,只是那臉上的緊繃卻倏然放松,淺笑浮現在眉梢間,道︰「看來門主也非是十惡不赦之人,好吧,我赫憐祁也不是量小之人,只要丫頭沒事,就不再追究。」
清清眼楮在赫憐祁這自大的話中,微微一瞠,旋即笑道︰「那清傲可就先謝過四皇子了。」
「那趕緊讓丫頭醒過來吧。」赫憐祁甩動了下衣袖,他可巴望著丫頭醒來,到時候就能夠跟楚歌說個明白。
「那還請楚王爺與四皇子暫時退出內殿。」清清目光淡淡地掃過兩人,緩緩地道出。
赫憐祁當下眉頭一個緊蹙,「白清傲,我雖然說不予追究,可你在如此的放肆,就休怪我翻臉無情。」那一身的戾氣,驀然間暴漲起來。蟲
清清搖頭,道︰「清傲對楚側妃絕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不過這要就醒楚側妃的法子,乃是清傲師門的獨門絕學,清傲發過誓,絕不會在他人的面前顯露,不然就遭受五雷轟頂之罰。」
楚歌望了眼白清傲,他倒是沒什麼不放心的,反正這白清傲是女兒身,他真正不放心的反倒是赫憐祁。
赫憐祁自然不能答應,正要開口時,楚歌搶先開口,道︰「只要你能讓本王的側妃醒過來,本王什麼要求都答應你。要是你被雷給轟頂了,那本王的側妃還要誰來救啊?」
「你個白痴,這里沒你插嘴的份。」赫憐祁氣得當下一個厲喝,這楚歌這會兒怎麼這麼放心,讓白清傲這臭小子單獨跟丫頭呆在一起,他也不怕——
「你閉嘴才是,她是本王的側妃,本王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楚歌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
赫憐祁雙眉緊繃成一線,看著楚歌那堅決的態度,腳步一跨,匆匆走向他。
楚歌倒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躲閃,反倒是張牙舞爪的想要再次抱住赫憐祁。
「你以為還能踫到我麼?」赫憐祁身影一個漂亮的側移,輕松的就避開了楚歌的近身。
「哼,我就踫給你看。」楚歌眼底一絲亮光劃過,居然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根頭發絲般細地白線,雙眼沖著赫憐祁邪氣的一笑,「這可是父皇賜給我的天蠶絲,看你怎麼躲!」自傲囂張的沖著赫憐祁哈哈一笑,楚歌用力扯了下天蠶絲——
「你做了什麼?」赫憐祁忽然舉起了袖管,整個人被扯動著往楚歌的方向移。
「你是瞎了,還是聾了,不是跟你說了天蠶絲麼。」楚歌皺了皺眉頭,拉扯天蠶絲的動作更為加快了,他可不想讓赫憐祁給跑了。
「混賬,快放開我。」赫憐祁雖然已經很用力的在扯,不知道何時被楚歌放在袖管上的天蠶絲,可就是無法扯開。
看來這天蠶絲確實名不虛傳,不是輕易就能弄斷的。
楚歌干脆將數股天蠶絲放在了肩頭,就這樣拖著赫憐祁朝著殿門口走去——
赫憐祁邊甩動著袖管,嘴中邊發出不敢置信的驚恐尖叫。
「楚歌,我赫憐祁必是跟你八字不合。」
「哼,我看,我們上下都不合。」
「快放開我,怎麼可以讓丫頭跟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室,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比那姓白的小子危險多了。」身後的赫憐祁現在就像是被捕獲圍困在大網中的魚兒,不斷地掙扎著。
可他發現自己越是掙扎,天蠶絲就綁得更為緊致。
衣服的表面已經出現了多出的破損,「天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長袍了,你個白痴笨蛋。」
楚歌無視赫憐祁的叫嚷聲,硬是把他拖出了內殿。
清清怔怔地望著那兩道消失在宮門口的身影,不由微微吐出了一口氣。
雖然對楚歌的舉動有些懷疑,不過也算是度過了難怪。
門主,你可算是來了,烏蒙差點就掛了。烏蒙在楚歌與赫憐祁的聲音完全的消失在內殿時,猛地睜開了眼楮,以著痛苦萬分的表情,悲切的望著龍清清。
清清勾唇一笑,道︰烏蒙對自己的易容術不夠自信?
我對自己的易容術自然是自信,只不過那兩個男人太過的瘋癲了,要是門主再來晚一步,恐怕你到的時候,烏蒙已經死了。烏蒙光是想到剛才赫憐祁與楚歌的爭執,赫憐祁堅持的驗明正身,就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哦?有這麼危險麼?我想四皇子跟楚王爺,還不至于對個側妃出手吧。清清雖然感到棘手,可還不至于完全沒辦法,作為金烏門智多星的烏蒙,一向自控能力超強的他,居然也會說出那樣的話。
誰讓門主什麼人不好去招惹,非要招上那兩個活寶,門主你這側妃的身份,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烏蒙這每次都是提著心在做,這心在強大也扛不住啊。烏蒙抱怨著,一個翻身就下了床。
清清走進床內,放下了帳幔,將衣服從內遞給烏蒙。
烏蒙也同時把身上所穿的交給清清,兩人隔著一道薄薄的紗帳,調換了彼此的衣物。
好了,你可以先回去雲霄閣等烏東他們都到齊了,再過來找我。清清放下了頭發,慢慢地躺回到錦枕上。
是,那門主你自己多保重。烏蒙手揉了揉臉蛋,倏然一張白清傲的臉蛋浮上。
嗯。清清應著,側過臉,透過紗帳看著烏蒙離去的身影,暗暗地嘆了口氣,最終自己還是回到了這里,還是繼續做回了那有名無實的楚側妃。
烏蒙走至內殿的門口,手捏了捏嗓子,調試了下聲音,這才出口道︰「楚王爺,四皇子,楚側妃已經沒事了。」
那本就站在殿門口的兩個男人,在听到白清傲的身影時,立馬推開了殿門,風風火火的入內。
楚歌腳步稍慢,他環顧四周,哪里還有白清傲的身影,倒是那窗戶在夜風中被吹動的‘咯吱咯吱’作響。
可惡的小子,居然敢亂踫他的丫頭,不知道他到底對丫頭做了什麼!
想到此處,他腳下更為加快,疾風般沖到了床榻前,一把撩起了紗帳。
白淨的臉兒上倒是比先前要有生氣了些,只是那緊閉的雙眼,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
赫憐祁正要伸手,想要去模模清清的臉時——
「啪」從旁橫生出來的大掌,一下子就把他的手給拍開了。
赫憐祁瞬息間青筋緊繃了下,沉下的臉上,黑氣縈繞,目光泛著絲絲赤紅的瞪著楚歌,「楚歌!」
「赫王八,別亂踫我的側妃。」楚歌呲牙咧嘴,沖著赫憐祁吼道。
赫憐祁頭發在楚歌的話中慢慢地往上豎立起來,周身的氣流一點點的凝聚起來,雙眼愈發的鮮紅起來。
這樣子讓楚歌心中一凜,赫憐祁這個樣子,在徐家莊的時候他就已經見過。
也是這樣,詭異的開端,緊接著便是詭異的發展,恐怕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人知道赫憐祁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徐昌順蹂躪成那副慘樣。
現在若是赫憐祁也發飆起來,他沒有把握能躲過攻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床上傳來了一聲低喃的咽嗚聲︰「唔水水」
楚歌猛地轉過身,俯身看向床榻上的人兒,「側妃?側妃,你醒了麼?」
「丫頭,要喝水,你個白痴笨蛋還不去拿!」
楚歌望著比他還手快的坐上了床沿的赫憐祁,這家伙是什麼時候恢復正常的?
「水我要喝水」清清動著嘴巴。
「快去拿水!」赫憐祁回眸,厲色狠狠地掃過楚歌。
楚歌雙眉一擰,鼻孔里面一哼氣,但還是轉身去取水了。
他可不是畏懼在赫憐祁的婬威下,而是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于赫憐祁糾纏下去,只要龍清清一醒,他就有把握那女人定會隨著自己離開。
赫憐祁小心翼翼地抱起龍清清,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以輕柔地聲音,喚道︰「丫頭,丫頭醒了麼?水馬上就來了,丫頭?」
清清那閉起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下,她自然醒著,剛才要不是察覺到赫憐祁那異常的氣息,她也不會出聲,那樣楚歌必死無疑!
救楚歌不過是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清清忖著,慢慢地撐起了眼皮——
「水來了,水來了,側妃——」楚歌拎著茶壺沖上了床榻,當目光觸及到抱著清清的赫憐祁時,神色間驟然一變,「混蛋,你給我放手!」
「把水壺給我。」赫憐祁斜覷了眼楚歌,全然不理會他的叫囂,奪過水壺,就小心謹慎的遞送到了清清的嘴邊。
清清微微張開了雙唇,任由茶水滑入口中,她的眼皮再次往上一挺,更為撐大了那道縫隙,望著近在眼前的男子——赫憐祁。
英俊的臉龐,如妖精一般的漂亮,想到他在徐家莊所顯露出的那一手,現在心還有余悸,赫憐祁為何要為她做這些?
「還要嗎丫頭?」赫憐祁望著停止喝水的清清,輕柔地問道。
清清搖了搖頭,輕聲道︰「謝謝你,四皇子。」
「傻丫頭,跟我你客氣什麼。」赫憐祁笑彎著一雙眼楮,抱住她的手臂更為緊縮了一下。
「喂,你抱夠了吧,赫王八,還不放開本王的側妃。」楚歌青筋橫生在額鬢處,目光緊盯著赫憐祁那只不安分的大掌。
「王爺?啊——」清清看到楚歌的瞬間,似有些意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猛然發現自己躺在赫憐祁的懷中,驚得又跌了回去。
「女人,你告訴這個該死的混蛋,你到底是誰的女人?」楚歌爬上床,抓住了清清的手,大聲道。
清清腰被赫憐祁緊緊地摟著,一條手臂被楚歌拽著,整個人處在兩個男人中間,這滋味簡直被受刑還要讓她難受。
這想把這兩個男人都狠狠地踹出去,她誰的女人都不做!
「楚歌,你別太過分,丫頭才剛醒,你就不能消停一會。」赫憐祁揮過拳頭,直朝著楚歌的面門上擊去。
楚歌歪了歪腦袋,躲開了那赫憐祁的一擊,伸出腳,就朝赫憐祁那邊踹過去,並喝道︰「你個王八蛋,快放開我的側妃。」
「無理取鬧!」赫憐祁腿往邊上移,再次伸出拳頭。
楚歌左躲右閃,兩人居然就在床上,隔著龍清清打了起來。
清清原本白瑩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轉為沉郁,她的雙手在錦被中慢慢地握起成拳。
烏蒙指的就是這個吧,看來她的決定是錯的,壓根就不該讓楚側妃蘇醒,直接死掉更好!
兩個男人彼此互不相讓,大的不可開交,本是一張牢固的楠木大床,居然也在這打斗中,發出了悲鳴聲。
各種聲音交替響起在內殿當中——
「 」
「赫王八,本王跟你沒完,我踹!——」
「轟」
「死白痴,今天不打的你滿地找牙,我就不叫赫憐祁!」
「咯吱咯吱」
「王爺四皇子我」
「丫頭,放心,我絕對會把這傻子給廢了,把你搶過來。」
「混蛋,本王也是你能廢的,你才是個傻子白痴。」
「咯吱咯吱——咯——吱——」
床榻更為的搖晃起來,清清听著那驟然變了的聲音,一個不祥的預感頃刻間佔滿了心頭,「床床——要塌了——!」
「什麼(什麼——)」兩個男人直到這會,才驚覺到了什麼。
可想要收住手腳,為此已晚,只听得內殿傳來一聲巨響「轟隆」!
一張楠木大床就在三個人的詫異中,轟然倒塌!
清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遇上這樣荒誕的事情。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抽身時,腰被人高高的一抬,手臂上甩起的力量,讓她整個人瞬間被凌空拋起——
當她的身子快速的下墜時,從地上傳來更為沉悶的巨響,隨即一道身影快速的掠來,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丫頭,沒事吧?」赫憐祁手抱住了清清的細腰,低頭,含笑的問道。
清清眨了眨眼楮,看著一頭凌亂的赫憐祁,說道︰「我沒事,倒是四皇子,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你沒事就好。」赫憐祁嘴角更為上揚,帶著清清慢慢地飄落到地面上。
當他們落定在地時,從亂木中突然發出了一聲高叫︰「哇——壓死本王了,側妃,側妃你沒事麼?——」
叫喊聲中,楚歌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床木,從里面爬了起來,他扭動著腰,睜大了眼楮,看向四周。
「王爺,妾身在這里。」清清嘴角輕觸了下,楚歌的樣子比之赫憐祁還要狼狽,特別是那夸張的表情跟叫嚷,充滿了喜劇的效果。
「側妃?」楚歌用力眨了眨眼楮,看到清清時,忽然張大了嘴巴,沖了過去,「側妃,本王以為自己要死了——」
赫憐祁將擱在清清腰上的手輕柔地往邊上一帶,整個人又躍起數丈高,讓狠沖過來的楚歌撲了個空。
楚歌跌在地上,仰起脖子,卯足了力道
,吼道︰「混蛋,還不快把側妃還給我。」
「四皇子,快放我下去,王爺受傷了。」清清扯了扯赫憐祁的手臂,夠了吧,在這樣折騰下去,這飄絮院都能讓他們拆了。
拆了飄絮院沒關系,就怕她還要被牽扯在內,沒完沒了了真是。
「你就真的這麼在意他麼?」赫憐祁手臂上的力道一收,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清清黑睫輕輕地斂下,清澈的黑眸閃著瑩潔的光芒,開口道︰「妾身豈能不在意自己的夫君,四皇子,妾身真的不記得對四皇子說過什麼,若是妾身說了什麼讓四皇子誤會的話,那妾身——唔」
清清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赫憐祁鎖住了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
瞬間嘴巴被吻住,呼吸亦被奪去,眼楮慢慢地撐大,直直地望著正在強吻她的赫憐祁。
楚歌本是展顏的臉上,瞬間凍結成冰,那雙漆黑的眼眸,倏然覆了一層寒霜。
那個男人在做什麼?
赫憐祁在對他的側妃做什麼?!——
赫憐祁望著那張因他而瞠大的明眸,看著她眼中的無措與不解,心中宛如被深深地刺了一下,他無奈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終于松開了嘴巴,讓她得以順利的呼吸。
清清用力揪著胸口,她居然又被赫憐祁強吻了,而且還是當著楚歌的面,這個男人真的瘋了!
「赫憐祁!!——」從地上傳來的咆哮聲,幾乎將這飄絮院震得岌岌可危。
不用看,也知道楚歌此刻臉上的神情有多嚇人。
就算楚歌在如何的不在意她,也絕不會允許有男人當著他的面親吻自己的側妃吧?
這關系到一個男人的尊嚴與面子,何況還是楚歌那樣高傲的男子。
楚歌的憤怒似完全影響不到赫憐祁,他噙著嘴角的笑意,用手輕輕地拂過清清微微有些發紅的嘴唇,俯下頭,在她的耳邊,低喃道︰「死丫頭,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死心麼。這都怪你七年前的那一巴掌,讓我失了面子不說,就連心也丟了。你說我能放過你麼?」
清清心頭一驚,她側起頭,望著收回身子的赫憐祁,七年前的一巴掌?
這是什麼意思?
七年前確實自己進過皇宮一次,那次是齊太後的壽誕,齊國百官子女都要進宮為太後賀壽。
「想起來了麼?」赫憐祁目光深邃的望著臉色不斷變化的龍清清,「要是還想不起來,我很樂意,在幫你一把。」說著,他有湊過臉去。
清清舉手,抵住了赫憐祁湊過來的臉,腦中拼命的回想著那日的事情——
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