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一席薄涼的話,令在場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即便是那位看似自傲的老頭,也僅是冷哼了下,便沒了聲。
那出來迎接清清的男子,在赫憐祁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後,說︰「原來是臨閣主。」
「嗯。」赫憐祁向著那巴蜀山莊的人,點了點頭。懶
「那好,請門主與閣主,還有那兩位,隨我入莊。」那人在前恭敬的引路。
清清一行人就在眾目睽睽下,被迎進了巴蜀山莊。
那些圍聚在巴蜀山莊莊門口的一干人等,都在巴蜀山莊莊門緊閉的瞬間,爆發出了更為喧囂的議論。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不過短短半天,就已經傳遍了邑國,向著其余五國蔓延——
清清望著這偌大的莊園,奢華的程度,可不比任何一國的皇宮差。
特別是隨處可見得黃金,更是將這里點綴的金碧輝煌。
嘴角彎了彎,清清抬眼,看向與她並肩而走的赫憐祁
「嗯?」赫憐祁為那從旁而來的目光挑了眉,這丫頭又在想什麼?
清清僅是抿了抿唇角,她可不會說,這里的一切讓她想起他的嗜好——
「別把我跟這暴發戶混為一談。」赫憐祁敲了敲她的額頭,壓低了聲響,湊近與她道。
清清側起頭,眼底笑意浮上,她還真是很容易就被他看穿了。
赫憐祁無奈的搖了搖頭。蟲
清清揚著眉,看向那即將到達的大廳。
大廳門口整齊的排列著兩排奴僕,在清清他們走至大廳前時,奴僕們齊齊恭敬的向清清等人作揖欠身。
清清對于這水穆蘭如此禮待,確實有些意外,從這也可看出,水穆蘭如何的重視這藥了。
水穆蘭對那霍紀寧想必也是用情至深了吧。
「門主請,閣主請。」男子在大廳門口停下了腳步,迎著兩人,「大小姐就在廳中等候,除了門主與閣主外,還請這兩位在門外等候。」說著,他看向烏後與魂剎,有禮的請求道。
清清回身,向著烏後與魂剎點了點頭,舉目與赫憐祁交換了一眼,看向那男子,說︰「好。」
「門主請。」男子感激的一笑,向著清清更為彎下了身子。
清清與赫憐祁,在眾人的目光下,跨進了大廳。
當他們進入大廳後,那在後敞開的廳門也隨之關上。
兩人粗略的打量了下大廳,更為肯定了,這巴蜀山莊的主人,還真是對金子情有獨鐘,也許是金子真的太多了。
這里的擺設,絕大部分都是以金子打造而成。
兩人走至廳中央時,從在前的側門內,正由一道身影走出。
一身鵝黃色在金光的潤澤下,只覺得那人所穿也是一件以金打造而成的衣裳。
水穆蘭的出現,令兩人都不禁打量起這位藍月第一金人稱號巴蜀山莊的莊主。
她,並不美,姿色平平,卻以著那一身的雍容端莊的氣質,給人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這樣的女子,應該屬溫婉賢淑吧。
「水穆蘭,見過門主,見過閣主。」水穆蘭腳踩蓮步,款款而來,在兩人的身前,盈盈一拜。
「水大小姐,何必如此客氣。」清清微笑著看向她。
「門主此番前來,是特意為我夫君送來神藥,穆蘭給門主一拜,也不為過。」水穆蘭嗓音優美委婉,听在耳中就似那涓涓小溪,從耳中緩緩地淌過,極為舒服。
「我可沒說過這藥是白送給水大小姐的,大小姐不必心存感激。」
「這點穆蘭自然清楚,只要門主的神藥確實能醫治好我夫君的病,穆蘭又豈會自毀承諾,必當雙手奉上七里山的地契。」
水穆蘭說著,邀著兩人坐下,自己則是站在桌前,親自為清清與赫憐祁沏茶。
「水大小姐,這大門外頭的人海,你也必定看在眼中,他們所來目的為何,想必大小姐心里也相當清楚。區區一座七里山,又豈能令我白清傲,大老遠得從齊國趕來這巴蜀山莊。」
清清含笑的舉目望向水穆蘭,「我從不做虧本生意,這錦盒中的聖藥,藍月上也僅此一顆。」
水穆蘭修眉輕輕一蹙,旋即舒展,溫婉的問道︰「那門主的意思?」
「水大小姐如此聰慧之人,豈會不懂我這話中的意思?」清清含笑的回望著她。
從踏足這巴蜀山莊起,這每一個安排,每一段對話,都讓清清知道,這藍月金子第一人也非表面看來的那般除了金子都是渣子,而是相當的聰慧。
「門主的話如此深奧,讓穆蘭如何能懂。」水穆蘭款款坐下,垂下的眼眸,抬起,對上清清投射過來的縈笑目光。
「水大小姐,這便是能救你夫君霍紀寧的神藥。」清清從腰帶中取出了木錦盒,放在桌上。
水穆蘭望著那看似普通的錦盒,略略一垂眸,說道︰「門主,有什麼話就說吧,不必與穆蘭拐彎抹角。」
「水大小姐果然是個爽快人。」清清笑著說,「要藥,便要以你巴蜀山莊名下所有的金礦山作為交換的條件。」
水穆蘭臉上的溫婉笑容,頓時消失,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目光沉凝犀利地看向清清那張仍是帶笑的臉,冷聲道︰「白門主,你這胃口也太大了點,我巴蜀山莊所有的金礦山,你就不怕把你這胃給撐破了。」
「水大小姐會生氣,白某來此就能想到。」清清淡淡的一笑,水穆蘭會如此的惱怒是必然的。
「那白門主是明知會令我勃然,也毅然提出了要求。看來白門主今日前來,並非單單是為了送藥,而是明擺著來奪我巴蜀山莊的金礦山。」
水穆蘭不鈍,既然也不愚,清清如此直白的話,她豈會听不出里面的意思。
「說奪水大小姐有些夸大了。」清清說著,從椅子上起身,她走至廳中央,看向水穆蘭,又道︰「白某豈會做出匪類之舉。」
「哼,就算不是匪類,可白門主也已有了匪類之心,想我水穆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夫君病了,這巴蜀山莊除了金子,也沒別的東西了。門主根本就有恃無恐。」
水穆蘭言辭鋒利的反譏著清清的話,「想我何其的天真,從昨日接到門主的拜帖,就一直在準備,如何回報門主這送藥的恩情。雖說一座七里山為條件,可若是夫君的病當真是好了,穆蘭又豈會吝嗇那些身外物。」
「水大小姐為人宅心仁厚,這在嘉木城,我早有听聞,說起水大小姐,這嘉木城中百姓,誰不道一句好。」清清睇著那一臉盛怒的水穆蘭,眼底一絲狡黠閃過。
「我是好是壞,不需要門主來說,門主這樣獅子大開口,穆蘭豈能答應。」水穆蘭臉色沉郁的看向清清,喝道︰「看來這藥也只能讓白門主白送一趟了,請回。」
清清模模鼻子,瞟了眼赫憐祁,赫憐祁倒是淡定自若,清閑的自顧自喝茶。
「若是我說,我以這顆神藥加上伏牛山的地契呢?」清清的話緩緩而出,目光笑意不減的看向臉色驟然一變的水穆蘭。
水穆蘭臉色略顯蒼白的看向清清,那本是自定的她,現在眼底竟似閃過一片的慌亂,就連那兩唇都在微微地顫抖著,「你說什麼?」
「神藥加上伏牛山的地契,與水大小姐換你巴蜀山莊所有的金礦山。這樣的條件,水大小姐又覺得意下如何?」清清笑眯著雙眼,毫不吝嗇的再次說道。
「為什麼」水穆蘭身子微微地晃動了下,「為什麼你會有伏牛山的地契?」
「這發生的過的事,又怎可能永遠當沒發生過。這天下間沒有秘密是永遠能成為秘密的。水大小姐覺得我這話可對?」水穆蘭的神色變化,讓清清更為確定了那塊伏牛山果然是塊寶地啊,可惜這世上知道的又能有幾人?
「呵呵呵呵」水穆蘭瞧著清清那一臉的鎮定,她忽然笑了,眉眼間皆是嘲諷的笑意,她蠕動了下唇,說︰「白門主不愧是白門主,就連這都能讓你探查的如此清楚。罷了,我水穆蘭守著這些死物又有何用,還不如用這些骯髒之物換得我夫君的一命,換得我水家的百年安生。」
水穆蘭的話,讓清清終于暗暗地吁出了口氣。
「水大小姐雖說這次是交易,白某還是要謝謝你的慷慨。」清清向著水穆蘭抱拳說道。
水穆蘭搖了搖頭,說︰「這不是我的慷慨,而是門主應得的,那伏牛山始終是我水家的一塊死亡地,如今呵呵,不說了。倒是穆蘭有些好奇,這個秘密是何人告訴的門主?莫非是我夫」
清清搖頭,說道︰「對你自己的夫君,你也有所懷疑麼?只可惜,不是你所想的,這個消息來源于天下第一情報販子百曉通手里。」
水穆蘭那雙眼楮倏然瞠大,旋即縮小,苦味的笑泛起在那微發白的唇上,「百曉通,還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門主的一席話令穆蘭茅塞頓開。」
「水大小姐能有這份豁達,定能讓巴蜀山莊真正的興旺起來。」
「我只希望這輩子都能平平凡凡的過,我夫君心里頭在想什麼,我不問我也知道。如今看來,是時候去打開這道心結了。」
「水」
「門主不嫌棄的話,叫我穆蘭吧。」水穆蘭含笑的望著清清。
「那你也叫我清傲吧。」清清應著。
「今日能見到清傲,許是上天的安排,穆蘭心中感激無語言表。巴蜀山莊所有的金礦山地契,一會便會雙手奉上。至于那伏牛山就任憑清傲處置了。」
「真的可以?」清清問。
「可以。」水穆蘭點頭應道。
「那好,那就任憑我處置。」清清應道。
「謝謝。」
「不需要,其實我這樣做也屬卑鄙,穆蘭能不計較,我便也松了口氣。」清清笑著,若是能做好人,誰願意去當那個惡人?
只可惜,這天下事,又太多的無奈,讓人不得不不惡,不得不壞。
「這藥」水穆蘭回身,看向桌上的木錦盒。
「這藥真的可以救你夫君的病,只是他是否願意服用,那就看你了。」清清同時看向木錦盒,眼角忍不住看了下赫憐祁。
她以這藥換取了金礦山,本該開心的事,可為何心里頭竟似絲毫不覺欣喜,反倒有種郁結壓在了心口。
是她多心了麼?
「嗯。我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會讓他服下這藥。」水穆蘭說,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清清望著水穆蘭臉上那份無奈,想起萬秀秀眼底的那份決然。
兩個女人愛上了同一個男人,這里面的喜悲,也僅是三人能品味,她這個外人能做的,也僅是這些了,再無她插足的余地
清清回首望著那山林深處的宏偉莊園,在那一片夕陽渲染下,更為的壯麗,金色與紅芒縈繞下,閃著華貴的光暈。
巴蜀山莊這一行,原本的喜卻盡數被憂所代替,她不解卻只能無奈的去接受。
回眸,看向站在身旁的男子——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時間就全部是屬于我的。」赫憐祁低眼,望著她。
「是,從此刻起,到我返回燕國前,這些多余的時間都是屬于你的。」清清揚笑望著她,她不會再說出無法兌現的話。
「傻丫頭。」赫憐祁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頂,牽著她的手,與她站在這被夕陽所渲染的天空下。
不遠處烏後皺著眉,托著腮,「喂,魂剎鬼,你說我家門主到底是使了什麼法術,居然以那塊破敗地,換了那麼多的金礦山?」
「一個秘密。」魂剎不改那份冷冽,簡單的說道。
「一個秘密?什麼秘密這麼厲害?」烏後更為好奇。
「你去問你家門主。」
「喂,我這不是看你閑著也是閑著,才會好心跟你說說話嗎?」烏後滿月復抱怨,「你這個可惡的魂剎鬼。」
魂剎皺眉,這小胖丫頭的思維,他永遠無法猜透。
烏後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折磨的體無完膚了,可她卻不敢去問主人。
至于這一個秘密,也成了她心頭的一個無法解開的秘密。
直到數年後,她才知道,那個秘密為何!
「對了,你需要先把伏牛山的事解決?」赫憐祁問著她。
「我早就交代了魂剎。」清清舉目,微笑的望著他,「我對自己說過的話,是很負責的。」
「你啊,這次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赫憐祁笑得極為開心。
「我不會讓自己只是停留在原地。」清清說著,握住了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心口,「這里能裝下的並非只有情愛,還有很多東西。至少,你已經佔據了一方。我希望你這位知己能看著我一步步的將心願達成,陪著我老去,陪著我品味這百味的人生。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是自私的,可我就是如此的自私自利,赫憐祁你這輩子都要為我所用,休想能半途而廢!听到了沒!」
霸道的話語,從那張發顫的紅唇中道出,眼中帶著笑,卻仍是沒能管住那淚水的滾落。
「清清」赫憐祁伸手,模著她眼角處的淚水,「你這麼冒冒失失,又蠢又笨,讓我怎麼放心放下你呢。我答應你,只要我赫憐祁活著一天,就會守著你一天,看著你去完成心中的願望,陪著你品味著百味的人生。就算這是你的自
私」
清清默默的任由淚水淌落,卻掩不住心中的滿足與眼中的笑意
「好,我信,我信你不會騙我。」清清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是長長地吁出了那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吸了吸鼻子,笑道︰「好了,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你不會讓我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兩天時間,就光是看這些山景了吧?」
「哈哈——」赫憐祁看著她那眨動眼楮,竟顯俏皮的她,開懷的一笑,伸手,環上了她的縴腰,在烏後與魂剎還未及反應前,就帶著她從山頂,往下跳去。
「主人——」烏後尖叫著上來。
可當她在山邊,所見竟似主人臉上那抹開心的笑意,腳步收住了,她甚至伸手拉住了魂剎,「別去不許去!」
「你?」魂剎瞧著這個拉住他的烏後。
「你什麼你,主人交代的事,你辦好了?」烏後瞪著圓滾滾的眼珠子,睇著魂剎。
魂剎皺眉,老實的搖頭,「沒。」
「那還不去辦了,矗在這里做什麼,快走!」烏後拽起魂剎,就朝著山下走去。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收住了手,也許是主人臉上的笑,太過的開心與幸福了。
她都不記得多久沒見過主人這樣的笑了,不,記憶里,主人有那樣的笑容過嗎?
雖然還沒想到那臨江仙是誰,可她就是覺得,他不會傷害主人!
魂剎瞧著拽著的小肥手,一陣茫然,又看著那前頭的人,時而皺眉時而嘆息時而撓頭的她,那冰冷的黑眸中,竟似拂過一絲笑意——
「憐祁,這邊還有,快過來,我拿不下了。」
清清模模額頭,蹭蹭衣服,手上抱著一堆的土番薯。
「笨丫頭,你拿這麼多番薯做什麼,看我。」赫憐祁橫了眼清清,提著一雞一鴨,沖著她自傲的一哼氣。
「這不公平!」清清瞪著他,「你等著我去」
「啊呀,我的雞,我的鴨——抓小偷啊,快來人,抓小偷啊——」
清清本想要去牽頭牛,要不然羊也好啊!
但是,現在看來——
突然響起的大喊聲,與那不斷亮起的燈火——
「還不快跑!笨丫頭!」赫憐祁拎著一雞一鴨,向著她挑了挑眉,拔腿就跑。
「喂,你太可惡了!怎麼可以這樣!」
清清狠狠地一跺足,抱著那一堆土番薯,只能狂奔了起來。
見過說帶人玩的,結果帶她來偷人家雞鴨的男人嗎?
至少她遇上了,就是那個在前邊跑邊笑的男人!
童鞋們中秋節快樂~~~~~~~
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