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沒有火燭的月下,清清抱著土番薯一路跟在赫憐祁的身後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得她都有些大喘氣了。
那在前頭的男人倒是停了下來,然後,就靜靜地站在那里——
遠遠望去,那就似一副畫,畫中有位謫仙般的男子,以他特有的氣質,渲染了這寧靜的四周。懶
目光款款而來,就似那高懸在夜空的銀月——
淡淡的笑自他的眼角開始蔓延——
清清深深地吸了口氣,掀起了嘴巴,一臉沉郁的走向他,說︰「你說,你就是這麼帶我玩的嗎?」說著,顛顛了顛手里的土番薯。
「這樣吃著才會夠香。」赫憐祁笑眯著眼。
清清猛翻了個白眼,卻忍俊不住笑道︰「我看我真是瘋了。」
「不許跟我說個字不,這是你答應我的。」赫憐祁挑著眉,睇著他。
「是吧,我答應你的,好吧好吧,瘋就瘋吧。你說,接下來我們做什麼?」清清望著這黑咕隆咚的四周,她都已經失去方向感了。
「若是沒有記錯,這里距離望水湖不遠,我們去那邊。」赫憐祁目光眺望遠方片刻後,回身,說道。
「那快走。」清清催促了一聲,率先邁開步伐。
「喂!你去哪里?」赫憐祁在後叫道。
「不是說去望水湖嗎?」清清眨巴著眼楮。
「唉!」赫憐祁長嘆了一聲,說︰「笨丫頭,是這邊。」蟲
清清愕然地看向赫憐祁所指的另一頭,面頰上紅暈兀的上竄,「你不早說。」嘀咕了一聲,轉身,就走了回來。
在清清抱著土番薯要從赫憐祁身側走過時,他快速的俯下頭,在她紅暈縈繞的臉頰下,親了一下,又極快的在她沒有做出反應前,跑開了,笑道︰「笨丫頭,哈哈——」
清清呆呆的站在原地,臉頰上那留下余溫,讓她心尖緊緊地抽一下。
旋即,吼道︰「赫憐祁,你個混蛋,看我追到你,不給你一拳頭!混蛋!你給我站住!」
「嗯,追到我,我考慮要不要給你捶——」
「混蛋!——」
「笨丫頭,笨丫頭,笨丫頭——」
「喂!夠了!」
月下,兩道身影前後追逐,漸漸地消失在那黑夜的盡頭
耳邊是木柴‘ 啪啪’爆裂的聲響,鼻中所聞是陣陣誘人的香味,眼中所見是這望水湖畔迷人的夜色。
其實這一頓吃的她真的很滿足——
或許真的就如他所說的,這樣吃夠香夠味夠滿足!
躺在草坪上,靜靜地望著夜空,清清喚著那躺在一旁的他
「憐祁?」
「嗯?」
「你說,像我與你這樣的知己,這世上能有幾人?」
「不知道。」
「我想,我給你的那一拳頭一腳,就是讓你來被我利用的!我果然很有先見之明啊!」
「虧你想得出來。」
「有什麼不能想的呢,遇上我龍清清,你倒霉了赫憐祁,注定要被我奴役一輩子。」清清翻了個身,側著臉,睇著那躺在草坪上似在假寐的他。
慢慢地打開了眼簾,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問道︰「想好現在怎麼奴役我了麼?」
「想法很多,暫時還不到實踐階段,等想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清清翹著下巴,縮回了身子,躺回了原處。
「憐祁。」
「怎麼。」
「你說,我跟我娘,長得真的很像嗎?」
「像也不過是表象而已,你是你,你娘是你娘,是不同的。」
「我其實很多時候連她的長相都記不太清楚了,只是每次看到我自己這張臉,才會依稀記起她的樣子。」清清模著自己的臉龐,模上了那額頭,「我娘把我白族的力量封印了。」
「我知道。」赫憐祁坐起身,俯身,將她牢牢地鎖定在自己的雙臂間,低頭,緊緊地鎖住了那張絕美的面容,「我所看到的就只是你」
柔順的紅發從他的肩頭滑落,安靜地貼在她的臉上,清清抬眼,對上他的視線,距離被拉得好近,近得又讓她聞到了那熟悉的淡香。
伸手,撫模上他的臉,溫度始終有些微涼,可也實實在在的讓她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憐祁」
「丫頭」俯身,將臉埋入在她的發絲間,深深地,眷戀地,吸取著那只屬于她的味道,「我很想你很想你」
雙臂的收攏,將那縴細的人兒牢牢地禁錮在的手中。
「憐祁」輕輕地喚著那人的名字,清清抬眼望著夜空,那一顆顆閃耀的星辰。
那雙纏繞在腰間的雙臂,在這一聲低喚中,又加沉了一份力量。
仿佛要將她深深地嵌入在自己的血肉當中
緩緩地抬眼,赫憐祁瞧著那張恬靜的臉龐,「丫頭,困了麼?」
清清搖搖頭,說︰「不困。」
「那就」赫憐祁說著,站起身的同時,一把拉起了她,帶著她朝著那夜空飛掠而去。
「憐祁?」清清望著他,他又想要帶她去哪里?
「嘉木城的事既然完成了,那我們就去黃林。」
「黃林?」
「是,黃林百日破的日出很美。」
「你是不是早就有預謀了?」清清睇著他,問道。
「沒有一點打算,我豈會跟你提出那樣的條件。」
「百日破的日出。」清清眺目遠望,黃林,她終于明白他一開始為何會說出那麼自信的話了。
原來他是打算一步步的拉近與燕國的距離。
清清將他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說︰「讓我來。」
「丫」赫憐祁的話在她堅定的目光中只能盡收,笑道︰「好吧,那我就做個配合的乘客。」
「嗯。」清清笑著點點頭,將藍綠色雙翼打開,力量一涌,帶著赫憐祁快速的向著黃林而去——
她不會讓他再為自己釋放一點妖力!
百日破的日出,讓清清真正的感受到何為生命的開端,那火紅的太陽,仿佛就在自己的身前,觸手可及的地方。
震撼的視覺效果,帶來的是心靈上的一份振奮,宛如整個人都在這份熱量中得到了灌輸。
赫憐祁真的把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這兩日來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欣賞著邑國的秀色美景,吃著邑國特有的風味小吃。
「好快,馬上就要到交界處了。」清清望著不遠處湍流的河水。
「兩日的光景也很快。」赫憐祁握著她的手,向著那河道走去,過了這里就是屬于燕國的地界了。
「憐祁,這兩日我玩的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生活也可以如此的平凡而幸福,雖然只是兩日,卻足以讓她回味許久。
「我也是。」手握緊了下她,「丫頭,回去後,你就是燕國的皇後了。」
「嗯。」清清應著,燕國的皇後
「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赫憐祁停下了腳步,低頭,深深地目光,緊緊地鎖定著她。
「你不回燕國嗎?」清清望著他。
「燕國我會去,可我不想看著你成為燕國的皇後,你該明白的。」
「憐祁」清清盈盈漣漪動蕩在目色之中。
「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希望我放你走是對的」
「嗯。」清清含笑著望著他,這兩日她學會了笑,學會了對他笑,學會了以笑面對他,這是她答應他的。
「走吧,順利的話,明日一早便可抵達帝都了。」赫憐祁手輕柔地撫模著她的發絲,將她的點點滴滴深深地刻印在腦海中。
「憐祁,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不許再去挑戰護龍家族了,這是我的權利,你不能連這個都剝奪了。」清清不放心的提醒著他。
「我知道。」
「你總是跟我說你知道,可你每次都算了,以前的我不計較,可從現在起,我不想在收到任何有關你秋水閣挑上護龍家族的消息了。」
「你真是個嗦的丫頭。」赫憐祁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我會把這個機會留給你的。」
「嗯,這才是我的知己赫憐祁。」清清笑眯著雙眼,望著他,這兩日她會深深地將它埋入在心底,不管多少年過去,都會記住。
「快走,等登基大典一過,我會去燕國找你,到時候別避而不見就成。」
「怎麼會。」清清笑著皺眉,「這次回去,我會跟楚歌說我看不用我說,他也該收到消息了。」
「哈哈,我倒是希望他暴跳如雷。」赫憐祁壞心眼的笑道。
「你真的很壞好不好?」清清哭笑不得,「算了,不跟你計較,那我先回去了。」
「好。」赫憐祁點著頭。
清清望了眼他後,轉身正要離去——
「丫頭。」
「嗯?」清清回身。
赫憐祁上前,伸起手,緩緩地攤開,掌心中赫然躺著一塊赤紅的血玉。
清清撐了撐眼皮子,愕然道︰「怎麼血玉會回到你手里了?」
「所以說你笨,血玉丟了都不知道。」赫憐祁將血玉放入了她的掌心中,「要是再丟,我可就真要生氣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妥善保管。」清清將血玉干脆掛在了脖子上,說︰「這樣放心了吧?」
修長的手指拂過那垂掛在她脖子上的血玉,滿足的笑意充斥在他的眼底,「答應我,別取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取下來。」
望著他滿目的請求,清清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她點頭道︰「我答應你。」
「好,這就好,這就好。」赫憐祁笑著退後了一步,「行了,走吧。」
「嗯,那我回去了。」清清應著,回眸望了他一眼,轉身,舉步——
腳步放得有些緩,似在等待著什麼,又似在為那前方的奔騰河水而怯步。
自嘲的笑了笑,清清加快了腳步,一躍而起,雙翼的大展,令夕陽血色,染上了一抹絢麗。
望著那道逐漸淡離視線的身影,那張俊美的臉龐上,笑容盡收,徒留的只是那一味苦澀。
輕扯了下嘴角,赫憐祁不舍的收回目光,他輕輕地一嘆
「師父。」小羊妖慢悠悠的從前走來,主人走了,他都沒來得及跟主人說一句話,都是師父警告他不許出現。
「海天一那邊可都準備好了?」
「說是準備好了,可師父,你真的還要繼續嗎?」小羊妖望著師父那日漸淡薄的身子,那一頭赤紅的發絲,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繼續。」已經沒有時間容許他停留。
「哦。」小羊妖點著頭。
「走吧。」赫憐祁一聲低嘆,人一躍而起,乘風而去。
小羊妖不敢停留,緊隨在其身後——
「主人,就快回到帝都了。」烏後望著在前的主人,眉眼間皆是笑意,沒想到他們真的在七日里,在燕國與邑國間打了個來回,還帶回了好多的金子。
「嗯。」清清應著,七日,七日的約定。
很快就可以回到帝都,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主人,那兩天你去哪里了?我還以為你先回去燕國了,沒想到居然能在半道遇上。」烏後好奇的瞧著清清問道。
「去游歷了下邑國的美景,倒是你跟魂剎,這兩天辛苦了。」
「辛苦到沒什麼,反正事情能辦妥就好。」烏後搖著頭,瞥了眼那個冷冰冰的魂剎,吐著舌頭,沖著他做了個鬼臉。
魂剎撇開了眼,適時的避開了烏後的挑釁。
「主人,那回去燕國後,我先回去分舵嗎?」烏後問道。
「你先回去分舵,將此次的事告知烏東,等登基大典一過,我自會尋時間去分舵。」清清說著自己打算。
「好。」
「烏後」清清望著烏後那雙輕靈的大眼,正要說什麼。
卻不想,從後傳來一道大喊聲,「主人——主人——」
這是?
清清猛地停下了身子,收起了雙翼,看向那正從後急趕而來小羊妖。
這小鬼怎麼會?
小羊妖喘著大氣,彎著身子,他可算是追上了主人,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羊,你怎麼會在這里?」清清睇著大喘氣中的小羊妖,眼底拂過一絲不安的動蕩,「是你師父讓你來找我?」
「主人,你快跟我走,師父他師父他」小羊妖說著,一臉焦急的上前,拉起清清的手,就要走。
這時,魂剎一臉冰寒的走出,擋在了小羊妖與清清的身前
小羊妖被那從前而來的森冷,驚得抖了抖身子
「魂剎,你跟烏後在前頭等我。」清清命令道。
「門主。」魂剎沉凝的望著清清。
清清不語,只是靜靜地回望著他。
魂剎眼眸略略地沉斂了下,抱歉道︰「是。」
清清向著魂剎點了點頭,回身,拉著小羊妖的手,向著前頭走了數十步路,停下,問道
︰「怎麼回事,你師父怎麼了?」
小羊妖在清清關切的目光,與詢問中,鼻子紅了,眼眶濕了,聳動著肩頭,泣不成聲道,「師父他師父他是不是要死了?主人,師父是不是要死了?」
「你在做什麼死不死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清清連日來的不安,在小羊妖的淚水與話語中爆發,她雙手緊扣住小羊妖的肩頭,沉聲道︰「小羊!」
小羊妖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師父他昨日又吐血了,然後這樣子都變了小羊害怕極了,師父說什麼都不讓小羊留下師父是不是要死了,主人,你告訴小羊,師父他」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清清低吼道。
「黃林,百日破。」小羊妖吸著鼻子說。
清清閉了閉眼,那個混蛋,是不是又去做了事!
赫憐祁,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強壓住心頭的憤焰,清清做了個深呼吸,對小羊妖,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下。」
「主人?」小羊妖想要問什麼,可清清已轉身,向著烏後與魂剎走去。
烏後瞧著清清那臉上的變化,主人這是怎麼了?
「魂剎,把這個交給你家暗帝,告訴他,如果我天明前還未出現,就讓他不要等我了,待我把這里的事處理完畢,自會去給他一個交代。」
說著,清清將巴蜀山莊所有的金礦山地契交到了魂剎的手里。
「門主這是?」魂剎瞧著那手中的地契。
「什麼都不要問。」清清搖著頭,隨後,看向烏後,道︰「回去分舵後,讓烏東加派人手去找何伯,一定要把何伯給我找出來!」
「主人,烏後想」烏後滿含請求的望著清清。
清清搖頭,道︰「不許跟著,回去後,一定要盡快找到何伯。」
「主人——」烏後追了幾步,可還是只能看著主人帶著那半途出現的小男孩離開了。
烏後有些難過的吸了吸鼻子,看向魂剎,「怎麼辦,魂剎鬼?」
「回去。」魂剎僅是冷冷的扔下了兩個字,便一躍而起,繼續向著帝都出發。
烏後兩難,最後也只能咬牙,跟在魂剎的身後,返回帝都!——
清清帶著小羊妖快速的向著黃林而去,她回首,遙望著那近臨的帝都,輕扯了下嘴角。
如果無從選擇,就將這個選擇權交給老天爺
不由想起赫憐祁曾說過的這句話,順從天意。
沒想到她龍清清竟也有一日,會順從天意!
揮去那可笑的念頭,清清倏然將力量一體,‘乘風千里’斗漲中,帶著小羊妖,以爆掠向千米之外——
終于搞定了……童鞋們16快樂~~~記得賞月哈!月亮16的最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