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賈府就來人接賈敏母女,賈敏心中暗自嘲諷,還真是迫不及待呀。
「我有好幾年沒有見到母親了,正想著早些才好。」賈敏故作欣慰地笑道。
賈府前來接賈敏母女的婆子眼光一閃,隨即笑道︰「老祖宗听說小姐帶小小姐回來探親,天天都催著奴僕們,務必要早些接到小姐,如今都到了家門口了,自然是要早些來接,只是擾了小姐和小小姐的清夢了。」
賈敏看了一眼那精明利落的婆子,含笑問了一句,「不知這位姐姐怎麼稱呼?」
「小姐這話可折殺奴才了,小姐只稱呼我‘周瑞家的’就是,這位就是小小姐吧,你看這個水靈靈,活月兌月兌就是小姐小時候的模樣。」周瑞家的含笑道。
賈敏暗自點頭,原來是王夫人的陪房,這王夫人的陪房倒是個知言識趣的,只是她再怎麼說也是賈府的ど小姐,既然都對她想念的緊,怎麼只派了王夫人的陪房一個人?就算她和大房相看兩相厭,賈母身旁的賴家的呢?雖然知道是算計她們,可是也不要做得這麼明顯呀。
賈敏心中雖然這麼想,嘴上卻噙著笑容,「黛玉,還不拜見周姐姐。」
「黛玉拜見周姐姐。」黛玉听見了像模像樣的給周瑞家的行禮。
「這怎麼當得起。」周瑞連忙扶起黛玉不讓她行禮,眼里閃過驚艷,賈府里的三個姑娘已經算是人尖了,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比那幾個姑娘還要美,這種美不是言語形容的出來的,要說看眉眼,也就是一個眉目清俊,只是那通身的氣派,對,就是氣派,看著就像仙子一般飄逸空靈。
「這是誰惹姐傷心了?」周瑞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空靈的小人,注意到她眼楮的紅腫。
「還不是從來沒有離開家,想家了。」賈敏打岔道,黛玉當然是因為水溶離開沒有和她告別而傷心,只是,這只是她的心事,她也不想和別人說。
「姐到底是小孩子,榮國府可不就是你們的家麼?」周瑞家的笑道,賈敏眼眸一寒。
「周姐姐這話可差了,賈敏是嫁出去的女兒,出嫁從夫,可不敢把榮國府當成自己的家。」
賈敏嘴角雖然在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榮國府的下人都確定她們在榮國府長待,那老爺的處境……
周瑞也是個乖覺的,作勢打了自己的臉一下,「你看我這拙嘴,我的意思小姐的娘家可不就是跟自己的家一樣。」
周瑞雖是問句,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賈敏笑笑,棄舟登岸,早有榮國府打發的轎子並拉行李的車輛侯再那里,看賈敏和黛玉輕裝簡從的樣子,眾人一時有點緩不過神來,早就听說那林海就任巡鹽御史這等肥缺五年有余,既然進京一回,他們還擔心來的車少呢,怎麼,這小姐比個賈府的丫鬟還不如?
賈敏也不理會眾人那揣度的目光,徑直領著黛玉再頭一頂軟轎坐下,雪雁和王嬤嬤再第二頂軟轎里坐下,賈府的人還有些發愣,這就是賈府的小姐?那有出門自己背著行李的小姐。
「都愣著干什麼?還不起轎?」周瑞見了,連忙呵斥,看來這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呀,她日後倒要小心應付了。
黛玉的肩頭站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氣質非凡獨一無二的鸚鵡大人,進入城中,從紗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華,人煙之鼎盛自與別處不同,黛玉忽然覺得有一個人影特別的眼熟,心中狂跳,忙往後看去。
「黛玉,你怎麼了?」賈敏關切地道。
「沒什麼。」黛玉失落地道,不會的,水溶哥哥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麼一想,黛玉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好黛玉,乖黛玉,不哭啊。」賈敏把黛玉摟進懷里。
「娘親,我想爹爹,想閣閣。」黛玉一手揪著頭上扎著的飄帶,一手握著腰間的玉玦。
賈敏見了,鼻子不由得一酸,摟著黛玉的手臂緊了一緊,這孩子,先是被騙去學了半年藝,學沒學成什麼暫且不說,為了水溶那孩子吃點苦也沒什麼,再說兩個孩子也是個伴,好容易回來,偏偏又遇到這檔子事,原本熱乎乎的兩個孩子說分離就分離,誰心里受的了?小黛玉也是個懂事的,她表現得這樣已經很好了,真的已經很好了。
轎子忽然停了下來,賈敏連忙拿帕子給黛玉擦了一下眼淚,鸚鵡大人被禁言了幾天,這時候似乎還不大習慣開口,只是長吁短嘆。
轎簾被婆子們打開,賈敏扶著小黛玉母女兩個從轎子里下來。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游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台磯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見她們來了,連忙站起身迎了過來,嘴里笑著道︰「老太太剛兒還念叨呢,可巧就來了。」
于是三四個人爭著打簾子,一面听人回話︰「小姐她們到了。」
賈敏握著黛玉的手緊上一緊,黛玉有些不解地看看賈敏,賈敏心中有些激蕩,五年了,她有五年沒有見到賈母了,心里要說沒有一點念想那是騙人的,其實,要沒有賈母的堅持,她要離開也不會那麼順利,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兒,在賈母的心中,兒子總是比女兒重要的,她也是想遠遠地把賈敏打發走,免得賈赦做出有悖人倫的事來,賈敏深呼一口氣,領著黛玉向房中走去。
只見兩個人攙著一頭銀發的賈母迎上來,賈敏只覺得鼻尖一酸,她走的時候,賈母的頭發還只是略有些蒼白,賈敏搶上前去跪下,「孩兒拜見母親。」
黛玉乖巧地跪在賈敏的身邊。
賈母早就一把摟住,心肝兒肉的大哭起來。
一時地下侍立之人,無不掩面,黛玉原本就傷心,此時見了,更是哭個不住,眾人連忙上前來解勸,賈敏拉著黛玉,「黛玉,快來拜見外祖母。」
「黛玉拜見外祖母。」黛玉跪下給賈母行了個大禮。
「乖孩子,來,上外祖母身邊來。」黛玉乖巧地走到賈母的身邊,剛剛進屋之前,鸚鵡大人被轉移到雪雁的手中,鸚鵡大人又是一個有潔癖的鳥,所以黛玉身上倒也清清爽爽,只是賈母看著黛玉怎麼看怎麼有點不對勁,轉過頭去,只見賈敏也背著個行李,一張臉撂了下來。
「這賈璉是怎麼辦事的?怎麼能叫姑媽自己背行李,帶去的人是吃喝玩樂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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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進府里了~
可是我那麼期盼著出府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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