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回到A市那山上的小屋的時候,這天已經完全黑了。郝盛欽是習慣了走夜路的,覺得走夜路安全,他一向喜歡黑色,這才是他這種人的保護色.
回到小屋,這虎子和他婆娘已經把那一袋錢壘在了床上,粉粉的,五百塊歐元的面值果然是很誘人.
「大哥,沒發現異常!」虎子報告著,「那姓莫的娘們也真有點本事!」
「恩!」
郝盛欽並沒有很喜悅的感覺,他看向兩個像是團子一樣團在單人床上相偎相依的孩子,小的那只一直用很恐懼的眼神看著他,一瞧見他在看他,立馬一臉恐懼地縮在了陸澤涵的身邊腦。
虎子模著那錢,一臉的幸福模樣,美的那一張橫肉的臉像是一朵盛放的菊花一般。
郝盛欽瞅了瞅那一疊一疊歐元,抽了一疊,像是銀行的數鈔員一樣刷拉拉地劃過一疊紙幣,嘴角的笑意越發的見冷。
「有不少連號!軼」
虎子那笑容僵硬在臉上,他不敢置信,看著這一摞的錢,他一疊一疊地看過去發現那些錢絕大部分是都是連號的!
「我X!」虎子憤怒地嚷著,「那娘們居然給的都是連號的錢!這樣拿了也沒用,難道要一點一點地去花麼,那要花到什麼時候去!」
連號,那最讓人怨恨的存在,在那一箱子錢里面,真的還有不少的連號,這根本就是斷了他的生路!除非他是一張一張地用,不然的話這錢根本就不能月兌手,但是這也就是說他這一票,相當于白干了!
陸澤涵看著那一疊的錢,那眼神同看廢紙是一個樣子。他知道連號的錢,媽咪和他說過,這些銀行都會有記錄的,一旦大幅度的使用,警方就會追查。
虎子越想越生氣,他伸手去扯遠嵐,「小鬼,你媽居然敢耍花樣,我想你媽是不想見到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媽的種!」
遠嵐見虎子凶神惡煞地來扯他,他緊緊地抱住澤涵的手臂,哇地一下哭了出來。
「拿孩子撒什麼氣!」
郝盛欽瞪了虎子一眼,那麼屁點大的孩子能懂什麼,和他較真也根本就沒有多少好說的,他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和他說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
「可是!」
虎子還想多說什麼,但是在郝盛欽的眼神之下,他什麼都不敢說出口,最後只好怨恨地看了一眼那躲在懷里面哭著的遠嵐。
「沒什麼可是的,那就讓莫小姐再送一次就好了。」郝盛欽漫不經心地說著,這原本也是他的計劃。還要再來一次?
虎子看著郝盛欽,說實話,他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了,倒不是他不夠貪心,而是實在是太過于危險了。剛剛他剛剛可不是沒有瞧見警察,要不是那個時候剛巧是在上班高峰期,街上的車流量人流量大比較大,否則他還真的是很難月兌身,這樣他還是連著闖了紅燈,逆向行駛……就像是一場追奪站一樣。
按照他的意思,這點錢還不如大家對半分了,慢慢花著吧,何必再拿命去博一次。
現在警方盯得牢,這道上的,他多少也听到了一點風聲,似乎不只是白道上的人在追蹤著,就連黑道上也已經在逮著了。
虎子覺得這種情況實在太可怕了,他原本以為這兩個孩子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罷了,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是金菩薩卻也是燙手山芋,他怕了,他想趕緊地拿了自己的錢回去算了,不趟這趟渾水了,但是看眼下的郝盛欽,虎子覺得自己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今晚,夜明星稀。
在城市里面很少能夠瞧見星空,吃了晚飯,澤涵和遠嵐已經習慣了自己睡去,虎子漫不經心地守著那兩個小鬼,他實在不知道那兩個已經睡著的孩子有什麼好看著的,難道這兩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孩子能夠從他們眼前消失不見不成?!
郝盛欽也覺得有些累,他設定時間,打算半夜的時候和虎子夫妻兩個交換,沾到了枕頭的他,很快就呼呼地睡去了。
虎子的婆娘見郝盛欽和兩個孩子睡熟了,她朝著自家男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出門。
「什麼事呢!」
虎子看著自己的女人,一臉的不耐煩,晚上山上的冷的要死,這一走出那房子,立馬冷的讓他打了一個寒顫,縮了縮脖子一個勁想回屋子里面去感受那溫暖的氛圍。
「你當真還是要跟著你大哥再干下去的?」女人看著虎子問著,淺淡的月光讓虎子看不清楚女人的臉,但是想也知道她是不高興的。
「不然還能怎麼辦?」虎子惡聲惡氣地回著,「這事都到這份上了,那你說要怎麼辦?」
「你傻呀,現在不是有那麼一大筆錢麼,犯得著再去干那一票麼,你就不怕被警察抓住去挨槍子吃牢飯麼!」女人思索了良久,「我覺得既然你家大哥想要再干下去那就讓他看下去算了,咱們干脆走吧,拿了這一筆錢,咱們現在就走!」
從下午看到那一皮箱的錢的時候,女人就已經是存了這個心思,她就是想圖個舒坦日子罷了,這幾天的日子就已經夠她提心吊膽了,眼下這一票成了不就行了,這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指不定明天這警察也就已經找上了門來了,到時候別說是舒坦日子了,屁點的好日子都別想過了!
「你是說?」
虎子打哈欠打了一半,听到自己婆娘這麼說的時候,他可不是沒有存了這個心的,這剩下的半生注定是要到處逃離的了,頂多就是連號的錢不花了,不連號的慢慢花著,要緊的還是活命,他還是想多活兩年,不想去吃那神馬牢飯的。
「這似乎是不厚道吧!」虎子心里頭還是存了點道義的東西,這出來混的,總是要有些義氣的存在。
「什麼叫做不厚道!」
虎子的女人恨鐵不成鋼,琢磨著自家男人怎麼就這麼的不開竅。
「你和他干的這種,可是要坐牢的東西,你要是走了,把他給檢舉了,那才叫不厚道!他現在可是還想再干,咱們洗手不干了,這次你又不是沒有出力,這錢是你給冒著險搶回來的,那我們拿走有什麼不對!讓他自己再干一次不就行了!你當日不也說了,當年你們那一票人弄了那麼多的錢回來,結果絕大部分還不是落入了你這大哥的口袋里面,今日就當是他把當年虧欠你們的一次性還給你們算了!」女人說著,「你要是不想,那就算了!」
女人說著就是往回走。虎子想了想,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往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想想當年他們這一群人的確也是為郝盛欽他干了不少的事情的,結果進口袋的錢不多,最多的還是進了他的口袋,這麼想來,今天他拿走這五千萬歐元也是應份的!.
「臭娘們,就按照你說的干!」虎子惡聲道。
郝盛欽睡的有些熟,虎子對著郝盛欽看了一會,確定他沒有任何的感覺,也不像是有醒來的征兆的時候,他對著自己的婆娘一揮手,兩個人娘躡手躡腳地進了屋,小心翼翼地搬了放在牆角的皮箱,轉身出門,兩個人似個新上手的偷兒一樣松了一口氣,借著那稀薄的月色往著山下走,殊不知,在門被帶上的那一瞬間,郝盛欽的眼已經睜了開來。
他看著那牆角原本應該放著皮箱的地方變得空空當當的,他原本的確算是睡熟的,但是在虎子盯著他看了那麼久之後,他要是再沒有半點反應的話,那他還真當是個死人了。
混江湖的,自然是要保持這點警覺性的。
郝盛欽掀開了身上的薄被,他坐起了身,模了模常在自己心口口袋的槍,他轉頭看了一眼那依舊還睡得純熟的兩個孩子,他悄悄地處出了門。
虎子啊,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虎子扛著那一皮箱扯著婆娘急急忙忙地往著山下走,也不知道是累的緣故還是心慌的緣故,他撲哧撲哧地喘著粗氣,這抱著一個孩子上去都不覺得累的他現在是出了一身的寒,濕透了他身上那略顯得有些單薄的衣衫。
「快點,磨磨唧唧地干嘛呢!」虎子一邊快步地走著,一邊對著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女人嘟囔著。
「知道了,知道了!」
女人應著,她也很想快一點,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身後似乎有一雙眼楮在盯著,她似乎能夠感受到呼吸,心跳,還有越來越靠近的距離……
女人想大概是她太緊張了吧,那男人根本就已經睡熟了,她還瞧見他設定了時間,等著半夜里頭和他們夫妻兩個換班,想到這,女人有些惋惜,如果這身上有準備點安眠的藥物就更好了,那那個男人只有睡醒了才會看到他們夫妻已經離開了。
「虎子,你走得那麼急,是打算去哪里?!怎麼也不通知我這大哥一聲,這大哥是叫假的麼?」郝盛欽薄涼的聲音在山林間響起,讓虎子離開的腳步一頓,那聲音極近,虎子扛著皮箱扭過了身,果然看到這郝盛欽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夫妻身後,在樹影下,有些斑駁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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