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
虎子的覺得自己的腿有些打顫,一來是被逮住的心虛,二來當年也是和郝盛欽一起相處過來的虎子來說,那是一種恐懼,他有些畏懼看到這個男人,現在的郝盛欽他還沒來得及過多的去了解,而以前的郝盛欽,虎子不願意去過多地回想。
如果當年的郝盛欽是個好逸惡勞的人,如果當年也沒有什麼門路加入什麼幫派的話,郝盛欽那一股子狠勁或許還會成為道上的一個狠角色。
相比較虎子的腿打顫,他的女人,那個慫恿他拿著錢潛逃的女人也很是不濟,一點也沒有剛剛那舌燦如蓮的樣子,嘴唇不停地顫抖著。
「這麼晚了,山上又那麼冷,干嘛要出來,你這是打算上哪去?」郝盛欽一路跟著跑來,他沒有負重,自然的要比虎子來的輕便的多了,很快地就這追上了他腦。
「這麼晚了,你帶著這麼一箱的錢,想去哪里?」
郝盛欽看著虎子,他這問話其實還是有些多余的,他根本就是清楚虎子這麼做的目的。
跟了那麼多年,虎子也听出了郝盛欽話里頭的意思軼。
「盛哥,咱們兄弟一場,眼下,我是想不干了!」虎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郝盛欽開了口,「咱們兄弟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郝盛欽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你的好聚好散就是把所有的贖金全部拿走?這也的確太好聚好散了!」
他能夠理解虎子不想再干下去的想法,但是眼下他的做法卻是過河拆橋,這是把他置于何地!
「盛哥,這里頭有不少的連號,反正你拿了也是沒有用的,你眼光高手段強,肯定還能夠再撈幾筆,可兄弟我是苦哈哈的,你也就別計較這些了,全當做是給兄弟買菜吧!」
「那你這菜可真夠金貴的,是用黃金做的菜吧!」郝盛欽嗤之以鼻,「虎子,是兄弟的,跟著我回去,這事我就全當做沒發生過,你要再往下走一步,咱們的兄弟情分也就徹底完結了!」
他若肯回來,郝盛欽想自己是可以當做沒有這麼一回事,全當是他一時之間的錯念,但是只要他再走一步,只要一步……
郝盛欽按住了自己手上的槍,他不想,真的不想!
虎子沒有回過頭,他也是想了良久,回去?這樣子他還能夠回去麼?!他是不相信郝盛欽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地放過他的,他會願意把這五千萬的歐元分給他麼?虎子清楚地知道不會,這個男人絕對不會!
幾乎是沒有遲疑的,虎子往前踏出了一步。
「砰」的一聲,劃破天際的一聲響聲阻止了虎子的腳步,那炸裂一般的聲音在他的前方想起,有枝干掉落的聲音,還有那空氣里頭揮之不去的火藥味兒。
女兒的尖叫聲隨之響起。
虎子回過頭看著郝盛欽,他的手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拿了一把槍,在夜晚的樹林里頭他的面容不甚清晰,但是虎子在這一瞬卻是清楚地看到了郝盛欽的神情。
那是一種「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的神情。
「虎子,我可不能讓你敗了我的好事!」眼下這讓虎子走了,無疑地這是給自己添堵,郝盛欽怎麼可能讓虎子這麼輕易地走下山去,到時候可不是等于讓警察來抓他麼。
虎子在看到郝盛欽的槍再度對著他揚起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句話,他都以為自己已經把學過的東西還給老師了,在這個時候,他偏偏是想起了這麼一句。
月黑風高殺人夜
「趴下!」
虎子高聲地朝著自己的婆娘喊著,然後把皮箱往著旁邊一丟,整個人凌厲地往著草叢里頭一滾。
月黑風高殺人夜
郝盛欽不清楚這件事情是怎麼開始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結束的,他第一次真正地對人開槍,以前不是沒有在俱樂部之中玩過射擊的,但是那是死的,即便是會動,也不過是人形靶子罷了。
而現在確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郝盛欽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口很疼,被虎子的婆娘用撿拾的石頭砸中的後腦勺也是突突地疼著,手指觸模到的時候,他還能觸踫到一指溫熱,應該是被砸破了的。
剛剛那是一場混戰。
月黑風高的時候,如果還能夠命中目標的話,那只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員,郝盛欽很明顯的不是,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還是廢了不少力氣。
虎子是個狡猾的人,夠力量,夠速度,他連開了兩槍之後,終于擊中了他的小腿。
郝盛欽原本也是不想殺人的,他想,這都是他們逼的,如果那個時候,虎子肯乖乖和他回去,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那該有多好?!
這樣,他手上也不會累上一個殺孽。
他慢慢地靠近虎子,小腿中槍的虎子奮勇地向著他撲了過來,兩個人像是小時候一樣地纏打著,在泥地上翻滾,彼此的身上沾染上了不少的泥土,誰也不肯放過誰,只是在那邊不停地纏斗,在顫斗過程中郝盛欽手上的槍掉落了。
而被槍擊嚇到的虎子的婆娘顫顫巍巍地靠近著這兩個不停顫抖著的男人,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郝盛欽這個男人身上居然會有槍!
他居然藏了槍!
婆娘沒有看到那地上的槍,她撿拾了一塊石頭,顫顫巍巍地靠近,她想要幫忙,想要去把這個狠了心打算把他們夫妻倆給解決的男人給解決了。
「快——」虎子朝著漸漸靠近的婆娘嘶吼著。
她狠了心,終于把自己手上的石頭對著郝盛欽敲了下去,石頭不夠大,縱然用力瞧了不過也就使得郝盛欽在那一瞬間因為吃疼而松了手,虎子借機推開了郝盛欽,他一眼就瞧見了那掉落的槍,他想也不想地撿了起來,然後朝著郝盛欽開了一槍,他的槍法不算太好,子彈擦過了郝盛欽的肩膀,帶出了一道傷痕,只會流血,不會死。
虎子匆忙想補上第二槍,郝盛欽急忙地把虎子的女人往著自己身前一拉,擋住了往著他那致命要害而來的一槍,那一槍擊中了那女人的胸口,鮮血汨汨而流,像是一條小溪一樣。虎子愣住了,雖然這個他對這個婆娘一向有諸多的怨言,她還背著他包了漢子,但是在他窮困的時候,這個女人還是沒有背棄他過,眼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趁著虎子那發愣的瞬間,郝盛欽沖了上去,爭奪著他手上的槍,在搶奪之中,不知是他還是虎子按下了扳機。
「砰」
一聲悶響,還有子彈穿過肌膚深入內髒的聲音清響,悶疼的聲,分不清楚是虎子在申吟還是郝盛欽在申吟。
兩個人倒在地上,良久之後郝盛欽才爬了起來。
虎子倒在地上,這個身高一米八,體重148的大塊頭在地上微微地抽搐著,他的月復部像是開了花一樣破了一個洞,往外滲著血,他的頭微揚,像是一條缺少了空氣而鑽出水面的魚,努力地想要呼吸著這可能是最後的一口空氣。
「你……你……」虎子的手緊緊地扣住郝盛欽的,像是要扣斷了他的手腕一樣,「報應……會有報應!」
那一雙粗大的手,干過不少的作奸犯科的事情,享受過人生,也干過粗活,他手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冒起,不甘不願,最後卻還是抵抗不住命運,頹然地倒下,在月光下,那原本還有些猙獰的臉,卻也變得死灰一般的慘白,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郝盛欽站在那漸漸冰涼的尸體旁,良久之後,他才撿拾起了那一把槍,八顆子彈,去了五顆,只剩下三顆。
他手臂上的擦傷鮮血不斷,不停地往下流著,染濕了他內里的襯衣,順著手臂往下滴著血,這里是留不下來了,郝盛欽很清楚明白這一點,雖然這里比較僻靜,但是也不乏來玩經過的車輛,剛剛的槍聲也有可能把恰巧經過附近的人給引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離開這里。
雖然有些不大甘心,郝盛欽卻也不想冒險再回到山上,去用余下的三顆子彈解決掉那個聰明早熟的孩子麼,郝盛欽想自己還沒有到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縱然那個孩子可能會為他以後帶來很多困擾。
他不想也沒有時間再去了,他藏好了槍尋回了原路,找到了之前被虎子丟棄的皮箱,他用力地拖著皮箱下了山。
他拖著皮箱走了很久,這是一條僻靜的路,在這種夜晚很少會有車輛經過,即便是有車輛經過的時候瞧見他那樣子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也暗暗把車速加快了一些,就怕大晚上的招惹上什麼禍端來。
這年頭,大家都習慣了冷漠。
郝盛欽走了很久,他幾乎都能夠感受到自己手臂上和頭上的傷口已經自發止住了血,他找到了一個公車站牌,那上面有著去B市的深夜巴士,他在坐在那邊等了很久很久,終于等到了那一班巴士,看到他上車,司機一臉的錯愕,差一點當著他的面把車門給關了。
「我被人打劫了。」郝盛欽對著司機說著。
「那要幫你報警麼?」巴士司機有些不忍,問了一聲,這人這樣子,還真的像是個被打劫的!
「不用了,我都沒瞧清楚人。」
郝盛欽疲憊地攤在車上,他尋思著,回了B市之後的生活,只怕是要如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了吧,但是他有錢了,五千萬歐元,他可以帶順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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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