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不是夜翼,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份。」該是坦誠相見的時候了吧,阿赫妮雅這樣想,于是說道︰「因來京城路途遙遠,恐會發生意外,所以才借朋友夜翼之身份,以不變應萬變。」
「原來如此,那你是?」難怪雖有夜翼冷漠的眼神,卻與江湖傳言的不盡相同,牧良不禁問道。
「我姓汐,名傲寒。」阿赫妮雅答道,時光流逝,歲月匆匆,她也習慣了,她在人界的這個身份及名字。
「江湖高手之一,神探汐傲寒?!」牧良沒有想到,她竟會是這樣一個身份,可心中的那個疑問,仍然驅使他問了出來︰「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何能讓我看到剛剛那幅場景嗎?」
「高手愧不敢當,那只是江湖人抬舉在下。」阿赫妮雅淡淡道,輕描淡寫,江湖高手她實不能自居,因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母後曾經說過,虛餃只會成為累贅,「至于剛才你所看到的,告訴你也無妨。」
「我是修仙之人,只是會些仙術皮毛罷了。這個仙術,可以知曉人在這一世,所有的發生或未發生的事。」說罷,她走到那顆被砍下的頭顱面前,從懷中拿出一張面皮,蹲去開始為頭顱易容。
牧良良久沒有說話,但他又不得不信她說的話,因為他經歷了剛剛那一切。他看了看身邊的三人,他們呢,經歷過麼?
人皮面具被仔細地蓋在了頭顱的臉上,她又從袖中拿出一種溶液,這是妖界帶來的易容之水,只要一滴,這個人皮面具便可和人頭融為一體,不會有任何人發現這個頭顱的臉被換過。這個藥水,曾是被禁的,所以知道的妖屈指可數。
看到面具和人頭已完全貼合,那從袖中拿出匕首,拔出刀鞘。
「牧良,麻煩你一件事。」她知道用自己的血是不可以的,為了讓這顆頭顱更像真的,人皮面具上必須也有血。
「你說。」牧良看到她手中拿著匕首,再看那個人的頭顱,心里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要讓這顆頭顱更像真的,重新修飾的面皮上必須有血。可我……」阿赫妮雅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因為自己畢竟是個妖,血液的顏色離開自己,不久便會顯現。
「夜…你不用說了,我來做便是。」他有些不習慣,她突然變得身份,只是接過匕首,依言而做。
這時,砍下的人頭已易容成玄珀,這可讓堂棣以為玄珀已死,為接下來的計劃贏得一些時間。
「你還是叫我夜翼吧,暫時不要改了。夜翼這個身份,要用到事情解決為之。」見一切妥帖後,阿赫妮雅說道。
隨後,依照擬定的計劃,他們幾人各自離去。
一盞茶左右的功夫,他們回到了聚來客棧。
她以輕功躍上窗沿的那一刻,心里想著的不是自己的傷,而是玄珀究竟怎麼樣了。
忽然,窗子發出輕微的動靜,玄珀心中微起一絲波瀾。
「是誰?是…你回來了麼?」他連忙收住功力問道,內心是些許期盼,希望她平安無事。
「玄珀,你醒了?」听到他平安的聲音,此時的她內心一陣驚喜,連忙跑向床榻邊問道。
望見了她,他想起了那夢里出現千百回,那依舊熟悉的容顏,雖然隔著一層人皮面具,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正是此生的阿赫妮雅。
「妮…你回來了?這位是?」玄珀起身下了床榻,剛想問她去哪了,可看到了她身後的男子,立馬順著話兒改口道。
他知道,她在人界的名諱不同,若因此而暴露了她的身份……即便她身邊的人,不知道她此生的名諱意味著什麼,但隔牆有耳,若被有心人听去,讓她陷入危險,這是他斷然不想看到的。
「他叫牧良,是因為……認識的。」阿赫妮雅簡略敘述了一下,她和牧良認識的經過,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是在太累了,連夜的趕路及不停地使用內功,依然讓她的身體開始透支。
「哦?原來是這樣。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玄珀聞言道,他轉而對牧良拱了拱手說︰「在下玄珀,有禮了!」
「豈敢豈敢。都是在下一時糊涂,蒙主人不殺之恩,無以回報。」牧良回以禮,拱手言道。
「主人?」玄珀目光望向她,這不望不要緊,一望便看到她白色衣衫上,那一抹觸目的鮮紅色……
「牧良你先回房休息吧,明日還要趕到京城呢。」阿赫妮雅留意到了他的目光,忙對身邊的牧良說道。
牧良聞言,應了一聲,隨即開門離去,順手帶上了門。
「妮雅,你的傷……」玄珀擔心地問道,看著那觸目的紅色,他的心不由揪緊。
「我沒事,倒是你……」她的話沒有說完,只是起身朝他走去。
這一瞬,抬眼,對上他憐惜的目光,阿赫妮雅不禁落下了淚。
為何此刻,他心里想得不是他自己的傷,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你怎麼哭了?怎麼了?」看著她臉上的兩行淚水,玄珀禁不住蹙眉問道。
「玄珀,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她伸手將他緊緊摟住,仿佛一松手就會消失,她的話語透露著不安︰「你知道嗎?你在我心中,就像親人一樣。我差一點,差一點就這樣失去你了,如果不是這次巧遇,我定會後悔一生!」
「妮…妮雅,」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玄珀的身子僵住了,好一會兒,他唇邊泛起一絲微笑,將她擁入懷中,閉上眼楮,感受著這一剎,她發絲的味道︰「不用為我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在他的心中,卻藏著另一番言語︰妮雅,雖然你的心中仍是他,但只要你心中有我,哪怕是親人,我也今生無憾。
我會將今日,永遠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