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羅昕的車子慢慢離去,清輝寂寥的長巷里,笑意從麥亦嶸的臉上慢慢消失。
今夜有太多不明,有太多疑問,幾乎將一顆心佔滿!
抬頭,清幽月光正落在他的身上,也落在了身邊的草木花樹上,世間萬物,所有生命此刻都被這月光包含,那一層淡如薄霧般的輕白,如同心事一般不可觸模……芒
生命,是否在包含了月光美麗的同時,也同樣包含了一層透明的哀傷?
而夜晚,還將夜夜重復,而月光,還將夜夜包容……
手機響了,拿起一看,竟是從自家打過來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向家中走去,一面接听,「媽,怎麼了?」
「老大,你快回來吧,你爸進了老二的屋里了,門被反鎖上了,你快點吧,你媽著急呢,要出事了……」
不是媽媽,是趙阿姨,驚慌失措地在電話里叫著他,心突地一沉,想起小時候,他們一旦犯了錯,爸爸教訓他們時,總是喜歡關起門,不讓人進去……
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而今他們都長大了,難道今夜,父親……心急如焚,他邁開大步向著家里跑去……
——————————轉眼雲煙———————————
「丫頭,怎麼能說走就走呢?這麼多年,好容易咱們才聯系上了,我這還有好多事要交待你呢,不行,你一定得再住些日子才行!」格
望著一刻不停息地收拾東西的蘇若錦,鐵英頭疼之極,從那晚之後,她就象上了發條似的,忙個不停,這都已經過去兩天了,他天天過來,愣是沒找著機會和她說上話,至于忙成這樣嗎?不就是心里放不下,臉上還硬要死撐著嘛,除了正正,誰看不出來,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好了,若錦,坐下!」
極嚴肅地拉她坐到沙發上,「我知道你心里有事,那就說出來吧,別一個人在那死撐了,我看得出來,你干什麼要弄成這樣啊,跟演戲似的,一出一出的,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你那時候多好啊,怎麼現在這樣了?」
不說話,板著臉坐在那里,心里木木的,似疼非疼,眼楮看著人,心里卻飄忽的很,看到周潔抱了正正走過來坐到她邊上,一臉陰陽怪氣地看著她,「蘇若錦,你這又是怎麼了?你這個樣子,看著就象個病人,還往哪兒走啊?」
傷口已漸大好的正正,從她懷里向她爬過來,伸手抱住他,小小的身體,帶著溫暖的女乃香氣,她舒口氣,象是回過了神似的,「放心,我沒事,這兩天收拾東西累了些,睡一覺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輸血給正正的原因,可能這兩天心思也太沉重了,吃不好也睡不好,渾身乏力,一坐著就想發呆,不得不給自己找些事去做,只有這樣感覺心里才好受些,可是老這樣怎麼行,她得快點讓自己變得正常起來才好啊。
身後有響,回頭,阿姨從廚房里不知端了碗什麼走過來,熱氣騰騰的。
「阿姨,你沒事歇著吧,忙什麼呢?」
「我能忙什麼,還不就是你和這小的,你看你啊,身體才剛好些,那晚又給抽了血去,唉,我這操心的命呀!」
「沒事的,那麼一點血算什麼呀,我身上多著呢,哪里就能倒了!」
「行了,別逞能了,我還不知道你,快點喝了吧,我剛煮好的紅糖雞蛋,趕緊趁熱吃!」
「這種事情讓周潔做就行了嘛,你干什麼自己忙啊,她不就是來這兒做佣人的嗎?不用放著也是浪費!」
氣哼哼地拐著彎罵人,一面瞟著周潔,這死丫頭太可恨了,那天中午瞅著沒人竄進她房里,二話不說就把她壓到床上一通捶打,等她醒過神來,想起怎麼回事,她已經吹著口哨,晃悠悠地出門去了。
這樣心眼狹小,一點肚度都沒有的人,還能當警察?
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之余,還要受她的報復,想想就生氣,可是,如果,如果她心中留存的那些事,也能如她一般通過簡單的捶打便能過去,該有多好!
周潔一旁拉下臉,「阿姨,你听听,她這是在罵我呢!」
「怎麼說話呢,你這孩子,越來越不象樣了!周潔你別理她,這人要神經了!」一邊罵她,一邊安慰周潔,阿姨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拉正正邊上坐穩了,她伸手接過碗,濃濃姜糖水里飄著雞蛋香,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藥味,張嘴喝下幾大口,心口頓時一陣暖融,很妥貼的舒服,象一只溫暖的手在撫慰,用勺子舀一些喂到正正嘴里,他張著小嘴也喝得歡。
「若錦啊,要不再等兩天吧,等你和正正都好些了咱們再走,反正也沒什麼事,不用著急的!」
「哎呀,阿姨,我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又這樣說,你要不走我帶正正自己走,你一個人留這里好了!」
「我這不是怕你路上受罪嘛,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可恨!」阿姨氣得直咬牙,不看她這兩天瘦得下巴都尖了,真要好好罵她一頓才行,又犯病了。
「唉,」鐵英旁邊深深一嘆,「若錦,一想到這些年你們受的苦,我這心里就疼,你說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吧,這麼憋在心里真要悶出病了,你看你這兩天瘦得,還有那邊那個……」
說一半,他停了沒再說,看看她,一揮手,「行了,趕緊吃吧,吃完我帶你去我那兒,我有事要交待你!」
「若錦,要不你和小維再好好談談,別老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