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黃昏,已是夕陽西下,落日沉沉。
榮幽峰來到蓮華宮,滿臉凝重深沉望著惠兒,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她一般。
他走進殿內一把將惠兒擁在懷中,杏黃色的袍子隨風飄忽著,顯得那般柔情似水。
惠兒眸光楚楚望著他,又輕聲道︰「幽峰,我好擔心。」肋
榮幽峰只得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那個太子就算是閔皓,上次被咱們教訓得這麼慘,他有何顏面面對這佳人呢?」說罷,他唇角帶著盈盈笑意,輕輕吻過惠兒的額頭。
惠兒望著他,面上兩個漩渦深陷,泛起絲絲紅暈,嬌羞可人。
我同惠兒一起來到崇錦殿,夜幕已然降臨,殿內描金繡鶴的宮燈高高挑起,襯得屋內燈火輝煌,璀璨奪目。一面翡翠屏風立于殿內,更顯得大殿格外豪華奢靡。宮女們身著金絲繡線紅色霓裳,個個綿薄腰縴,透著華麗的美感,便如屏風一般站在兩側。
三哥身著黃錦繡龍袍,腰系同色絲絛,長發高束,頭戴金冠玉篦,攜著閔莫的手,走向殿內,仿佛神仙眷侶般令人羨慕,眾人急忙站起身來施禮。
三哥坐在上座,潔淨如玉的面龐在璀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愈發俊朗,一雙深棕色的眼眸如潭水般清澈,整個人美得那般和諧自然。閔莫坐在他的身旁,兩人仿佛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鑊
景柔姐姐只身著一件淡紫色柔絲的紗裙,仿若一支傲雪凌梅,獨立于塵世以外,暗香潛度,不求聞達卻清芬自散。她望著三哥和閔莫之間顧盼流轉的傾訴,眸中流過淡淡的哀傷,仿佛過眼雲煙般稍縱即逝,隨之色若梨花的面龐保持著優雅的笑意。眾人的目光偶爾向她襲來,仿佛母儀天下之人非她莫屬。
可我看到了那端莊背後的憂傷,便和惠兒一同坐在她身旁。
她向我們溫柔一笑,令人心生暖意。
晚宴就要開始,外面傳來了錚琮樂聲,好不熱鬧繁華,鑼鼓聲響起,高亢婉轉,展現著太平盛世的風光旖旎。
我倒有些不解,三哥為何對大粵國優待有加。國主到來一番慶賀倒也無可厚非,但區區一個小國的太子,為何也有如此優待。
我向金漆雕龍桌的另一端望去,心中頓時一驚,那個身著墨色長袍,挺鼻凹眼,帶著偌大珍珠裝飾的妖嬈男子,正是閔皓。
這時,他也望見了我們,眸中吐露著異樣的光澤,唇角邊浮現出絲絲陰冷的笑容,令人生寒。
他站起身來,舉起手中金樽走到三哥和閔莫面前道︰「姐姐與天朝陛下喜結良緣,真是我大粵國的三生有幸啊,我敬姐姐和天朝陛下一杯。」說罷,他舉起金樽,一飲而盡杯中金波。
閔莫和三哥也一同飲下,在璀璨燈火的照耀下,更顯得二人那麼般配,令人羨慕。
景柔姐姐不被察覺的將頭低下,我望著她,輕輕抓住她的手,但她的手似寒冰一般。
閔皓又向自己的坐席走回,他望著惠兒,目中略帶幾分邪惡。就在他由我們身邊走過時,惠兒發出一個低聲的申吟,立即被生生壓回去,不被察覺。
她輕輕咬著下唇,一只手捂著脖頸處。
「怎麼了,惠兒。」我急忙低聲問道。
只見她脖頸處白皙的肌膚上呈現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印記,甚至有些發紫。
我抬起頭怒視著閔皓,他的唇角邊掛著絲絲淺笑,悠然望著我們。
我心中陣陣憤怒,那個無賴,竟敢這般侮辱惠兒。我就要起身朝他走去,景柔姐姐抓住我的手,面上依舊保持優雅的微笑,不露聲色的對我說道︰「如果你去了,就中了閔莫的圈套。」
我望向閔莫,那妖媚的臉龐正閃耀著燦爛的微笑,一雙天藍色眼眸似潭水般蕩漾著。她又轉過頭望著三哥,目光楚楚,柔情似水,三哥也回應她一個優雅的笑容。這笑容在她看來很親切,在我看來卻清冷高貴。
我的心抽搐著,只那麼一瞬,便又恢復平靜。三哥那優雅的笑容是如此熟悉,而現在卻這般陌生。我想,我的心不會比景柔姐姐好過。
我舉起手中金樽一飲而盡,方才體會到金樽空對月的悲涼。陣陣辛辣由口中直傳到心間,卻是那般暢快。
醉生夢死,再無憂愁,好酒,好酒。
我抬頭望著金雕酒觴,笑得那般淒涼。
景柔姐姐輕輕從我手中拿開那盞金樽,對我微笑著,輕輕搖搖頭。
自從翰澤出生後,她雖偶爾有幾分獨自傷懷,但整個人明顯開朗很多。
這時,粵王站起身來,高舉酒杯,聲音渾厚說道︰「天朝陛下,本王可是把這唯一的寶貝女兒交與天朝了。現在本王也有個不情之請啊。」
「粵王請講。」三哥唇齒開合間透著那番氣質絕佳。
「素聞中原的姑娘柔情似水啊,犬子不慎拜倒在中原姑娘的裙裾下。」粵王開懷大笑說著。
「不知令公子看上了哪位佳人?」三哥唇角邊掛著一抹賞心悅目的笑意。
「正是安惠長公主啊。」粵王眉宇間笑意更濃。
三哥仿佛對這並不驚訝,閔莫一定早就和他提起過。他面上略帶一抹優雅雍容的笑意道︰「果然是金玉良緣的喜事。」說罷,他又望向惠兒道︰「皇妹可否願意與粵國太子結為連理啊。」
很難想象,從何時起三哥竟變得這般虛偽,他明知道惠兒與榮幽峰兩情相悅,卻還這般逼問。依著惠兒的性子,又怎會在這種情況下給他難堪呢,便只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