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辭醒過來的時候,我十分不湊巧地還在昏迷之中。
嗯,也許是受的刺激太大吧,又或者,干脆就是他在我胳膊上劃拉的那一道,讓祁青檸的這具小身子承受不住了,頓時就將前兩日才徹底好起來的重感冒也牽扯進來,重感冒復發,加上傷口起熱,我回到屋里就瀟灑地倒下了。懶
我在昏迷當中,意識其實還是有的,可就是總是模模糊糊也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我跟前兒有人,但又實在掀不開眼皮,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昏迷的時候,那個人在,我稍微清醒的時候,那個人也在,我口渴喃喃地說著要喝水的時候,那個人在,我餓了一小口一小口地被人喂著吃粥的時候,那個人還在。
整整兩天的時間,就那麼在頭暈目眩當中過去了,我終于稍微清醒一些,我終于身子不再酸疼得像是被人揍了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胡子拉茬的臉。
我怔了一下,然後著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魏國的太子殿下。
是魏凌辭。
我十分困惑地盯著他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扯了扯我干涸的嘴唇,弱智兮兮地笑了。
我說,「你沒事兒呀?真好……」
說真的,這場病,實在把我折磨得不輕,一開口,我原本清潤的嗓子,居然又干又啞,又難听。蟲
可魏凌辭卻像是听到了天籟般地開心,他興高采烈地擱下了手里的粥碗,湊上前來伸手就把我給抱住了。
「你醒了。」他真的是好開心,「你可算是醒了。」
他把我抱得很緊很緊,我幾乎喘不過氣兒了,我這身子可沒徹底好呢,實在經不住他這麼折騰,原本張嘴就想要罵他的,可又一想,算了,看他這副前所未有的落拓樣子,這些天來恐怕都是他在照顧我,我若是再罵人,未免也太不講理了。
于是,我很寵溺地笑了一下,由著他緊緊抱著我的身子這一舉措了。
我的這個笑容,魏凌辭沒看到,可他感覺得到我沒做任何反抗的表示,頓時就更加開心了。
可是,我的這個笑容,卻被門口,那個恰好推門進來的人,看了個正著。
蕭惜遇一襲白衣,眉間微蹙,手里端著一個杯盞,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在看到我和魏凌辭的動作之前,他原本是在小心翼翼地看顧著那碗東西的,等到他不經意地抬頭,看到了魏凌辭緊緊擁抱著我,而我還面帶微笑,他頓時神情一窒。
下一秒,就像是川劇變臉一般,蕭惜遇那張絕美的面龐,忽然之間由呵護那碗東西的小心翼翼,變成了冰冷至極,他緊緊地盯著背對著他的魏凌辭看了又看,然後稍稍將目光上移,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手腕一抬,手中先前還被他呵護一如珍寶的杯盞,頓時應聲落地。
「啪」的一聲瓷器摔裂的脆響聲,著實讓我身子禁不住顫了一下,可緊緊擁抱著我的魏凌辭卻是動也不動。
不僅如此,他還將臉在我肩膀上蹭了蹭,然後埋進了我的項窩里。這個動作,頓時讓蕭惜遇那張臉,更加陰森恐怖了。
魏凌辭沒對著蕭惜遇那張臉,所以他不覺得恐怖,可我對著的啊,我當場就眼皮直跳,也不知道蕭惜遇到底是咋了,只隱約覺得可能是我和魏凌辭礙了他的眼,就扯了扯嘴角,小小聲地對魏凌辭說,「有,有人來了……」
我的意思是說,哥們兒,求你了,快放開我。
可他不,他趴在我的肩膀上,甕聲甕氣地說,「我又不聾,早听到了。」
他的聲音很大,不光我能听到,我保證蕭惜遇也能听到。于是,我就更加尷尬啊,「你,你先松開我啊……」
「我不。」
魏凌辭這貨犯起脾氣來,我還真控制不了,再加上我現在虛弱得跟個廢物似的,哪有力氣和他來硬的?數次與他商議未果之後,我只好瑟瑟地抬起了頭,我看著蕭惜遇,笑得幾乎有些諂媚了,「蕭,蕭將軍有事嗎?」
他盯著我,不說話。
我只好繼續撐著笑,「沒事的話,您,您先出去一下,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我的這句話,真的是很誠懇很誠懇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就徹底讓蕭惜遇那張臉黑了。
他的眸子里像是淬了冰,死死地、死死地盯著我看了大半晌之後,終于吐了出一字一頓的一句話,「很好。」
然後不等我反應這兩個咬牙切齒的字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走了。
埋在我項窩里的魏凌辭低低地哼,「好什麼好?你病得昏迷不醒那幾天,他天天都不許我靠近你的,我好容易瞅著一個機會跑過來,這可就惱了?」
我有點兒沒明白,蕭惜遇不許魏凌辭靠近我?那,「那你怎麼照顧我的?」
魏凌辭霍地從我肩膀上仰起臉,那張賣萌臉上全是委屈啊。
「我哪能照顧你啊?!蕭惜遇防我就像防敵人,他根本就不許我靠近你的房間!」
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這些天來照顧我的全是鬼?
那人的感覺和小雨小晚完全不同,即便我病著,也感覺得到的。
我擰起了眉毛,仔仔細細地審視著魏凌辭的臉,然後我說,「那你這些胡子從哪兒來的?合著不是為我消得人憔悴啊……」
魏凌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蕭惜遇絕對是想弄死本宮,他那天敲我力氣好大,我也是前兩天剛醒!」
「那也不影響你今天收拾好了再來見我啊……」
「我,我……自己不會淨面。」
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