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遇不讓我和他口中的「神經病」魏凌辭玩,于是,我終于得了時機,詢問他隨州的事情。
我說,「你怎麼突然就跑這兒來了,隨州的戰事,你不管了啊?」
我提了兩個問題,他卻只回答我後面那個。
「隨州有李越他們在,出不了事。」懶
听到這句話時,我抬起頭,看了看他的臉。
他俊美面孔上的那副神色,輕蔑而又不屑,清清楚楚地寫出了他的心里話,不是出不了事,而是——「即便出事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看懂了他那個表情,嘴角瞬間稍微抽搐了一下,「你,你好歹也得,讓面子上過得去……」
他掃了我一眼,臉色很是不好看。
「自己女人跟人跑了,我就得在戰場之上,替自己找回面子?」
一听這話,我霍地抬起了臉。蕭惜遇見我反應如此劇烈,神色頓時一窒。
我萬分震驚地瞪著蕭惜遇的臉。
我的眉毛都幾乎擰斷了。
我哆嗦著嘴唇。
我十分詫異地說,「蕭,蕭如煙是跟人跑的?!」
蕭惜遇一怔,下一秒,瞬間又黑了一整張臉。
我完全無暇顧及他那點兒臉色變幻,我只顧在這邊風中凌亂——
啊啊啊,先開始我還只知道她是跑了,可,可如今看來,她竟竟竟竟,竟然是跟人跑的?!蟲
她她她,她不是很愛很愛蕭惜遇嗎?
她她她,她不是一口一聲遇哥哥嗎?
她她她,她不是因為蕭惜遇對我臉色稍微好點兒,就恨不得拿毒針扎死我嗎?
她她她,她居然跟人跑了?!
我接受不了!!
我一接受不了,理智瞬間就木有了,我就跟咆哮教主附身了似的,一把攥住了蕭惜遇的肩膀。我緊緊皺著眉毛,用力地搖晃著他的肩膀,「她她她她,她跟誰跑了?」
「風?還是你另外三個侍衛?」
「你你你,你怎麼還在這兒坐著?」
「快,快收拾收拾,我讓魏凌辭給你備匹好——」
我的話還沒說完,手腕上突然一緊,下一秒,就被蕭惜遇整個壓在了地面上。
他的手,握著我的手腕,他的腿,壓著我的兩條腿,他的臉,逼近我的臉,他的眼里,幾乎噴了火一般的暴躁,和狂亂。
我呆了呆,又呆了呆,我張了張嘴,我瞪大了眼,可我說不出話來。
蕭惜遇的眉眼里全是怒火,他用一種又惱又恨的神色看著我,他近乎惱羞成怒地逼近我的臉。
他逼近我的鼻尖,幾乎和我臉貼著臉,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讓魏凌辭為我備匹好馬,然後呢?然後你留在他們魏國,和他恩恩愛愛,和他百年好合?」
蕭惜遇莫名而來的怒火,讓我狠狠地愣了一下。
不是在說他和蕭如煙的事情嗎,怎麼扯到我和魏凌辭了?
我皺起眉毛,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見蕭惜遇神色驀然一凝,他像是被我想要辯解的行為激怒了似的,想也沒想地就徹底低了腦袋,照著我的嘴巴就是沒輕沒重地咬了一下。
他那一口,真的是咬,標標準準的咬,完完全全的咬,絕絕對對的咬。就在他咬下那一口的那一秒,我的舌尖,當場就舌忝到了血的味道。
咬完之後,蕭惜遇陰沉著那張臉,一聲不吭地從我身上站起來了。
他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一眼,就像是在看什麼蠢笨至極的東西,又無語,又嘲諷。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個眼神又該如何解釋呢,他拂了衣袖,舉步就走了。
蕭惜遇走了很久之後,我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究竟是在想什麼,只覺得心髒里空空落落的。
我……我說錯話了,是嗎?
他那麼生氣,是因為我說錯話了嗎?
可,可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究竟是在做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呢?
他是蕭惜遇,從我穿越而來,從我正式地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在對我演戲。
他可以一邊對我微笑,一邊用手抵著我的脖子,他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唇紅齒白地說愛我,然後轉過身去,就對我卸下虛假的溫柔外衣——他曾經那麼涇渭分明地對待過我,如今的我,如今的我,該相信的,究竟是,究竟是他哪一個樣子?
那一天,我耷拉著眼皮,在房間里窩了好久好久,一直都沒有出去。
後來,是我父皇的御前侍衛統領程淵,敲開了我的房門。他用那張黑炭臉面對著我,十分公事公辦地說,我父皇,再次對魏國施加了壓力。
他勢必是要施加壓力。
魏國的王爺,險些殺了他西祁的公主,卻只是削了些封地關幾日禁閉而已,他若不施加壓力,那才叫憋屈。
沒多久,傳旨太監就來了,在我父皇一再施壓之下,魏國朝臣給出了再次商議的結果——將平王削為平侯,身為王爺身為兄長卻不知孝悌之義的平侯,不得再呆在景安城中,即日前往自己的封地。
听聞這個處罰結果時,蕭惜遇一襲白衣倚著屏風,他面無表情,一個字都沒有說。
倒是魏凌辭,在听到傳旨太監念完旨意後,眼神狠厲地縮了縮眸子,「削為平侯?本宮讓他有去無還!」
那一刻,在他的臉上,我見到了從未見過的一面。
那一刻,他不再是對我賣萌撒嬌的魏凌辭,他不再是見了血會露出另一面的魏凌辭,他不再是魏凌辭,他是他所背負的那個身份。
他是魏國太子。
平王被削為平侯,放出景安城那一晚,蕭惜遇和魏凌辭,都離奇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