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曄比阿奴他們要早到了兩天,此刻,在自己府邸休息了兩天不願上朝的他,正往皇宮而去。說起不願上朝的原因,無非就是跟阿奴吵架的事,這還是他作為二皇子來第一次不務正業。而今天會進宮面聖,也是景帝再下派人來催促,見事情好像真的不小,才願意去。
從府邸到皇宮需要半柱香的時間,赫連曄依靠在馬車,抬起車簾,卻正好看到已經來到文淵京的阿奴三人從馬車上下來。
「停……」停車?然後去道歉?就怕到時候依著阿奴那個性子會被扇幾個耳光吧?可是就這麼不解釋,關系一定會越來越糟。
「將軍,有什麼吩咐嗎?」府里的車夫依稀听見馬車內的王爺說了個什麼字,但是大街上人群嘈雜的沒有听清楚,還是問問為妙,否則侍候不好了到時候就慘了,府里的人都知道將軍這趟回來心情很不好,也不知是被什麼事給壞了心情。
「沒事,繼續走吧。」還是要好好想想怎麼面對她,先進宮見見父皇,到時候再去找她也不遲。
半柱香後,馬車直接駛進皇宮,赫連曄從馬車下來,徑直走向大殿尋找他的父皇。一路上,宮女們看見他的身影後,各個激動不已,直道二皇子這一趟回來人更加英俊雲雲。但赫連曄這次不同往日,心情沒有飄飄欲仙的感覺,反而感覺什麼地方好像特別空一樣,讓他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想著自己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二皇子。」大殿外伺候景帝的常公公看到赫連曄,趕緊行禮。
「平身。」赫連曄上前去將他扶起,今日的他未著朝服,只是一身輕裝便進了宮,但這宮內要找到能不認識他二皇子的人一定不多,至少眼前多年來一直服侍自己父皇的常公公不會認不得他,這常公公也算是宮內的老人之一了,自父皇登基之後便一直忠心耿耿,也算是看著自己長大。所以自小赫連曄也對他禮敬三分,現在見他就在大殿之外,知道父皇一定在里面,他說︰「麻煩常公公幫小王稟告父皇一聲,就說兒臣來覲見了。」
常公公見二皇子對自己依舊如此敬重,臉上笑開了花,但畢竟主是主,奴是奴,只要二皇子還有這份心,他也算有福了︰「二皇子折煞老奴了,老奴這就去幫二皇子稟告。」
語畢,常公公就步入大廳,不一會兒,便來傳話說皇上請他速速進去。
赫連曄步入大殿後,常公公便將殿門關上,他環顧四周,見周圍沒有任何宮女太監,便好奇父皇到底找自己所為何事。
「曄兒。」赫連景一見自己的兒子,便招呼他坐下。
赫連曄坐到赫連景的對面,見父皇的身體依舊硬朗後,松了口氣,好在不是因為身體原因,不然只怕這一趟來是為了逼自己做太子了。「不知父皇召見兒臣所為何事?」
赫連景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暗自嘆了口氣,想起赫連曄體弱多病的母親靜妃,不由得又是一陣痛心。往事一件件在腦中浮現,靜妃是他被立為太子就封的側妃,和皇後玉敏一樣,同自己相伴走到今天的地位,但是靜妃身體一直不好,光是生下赫連曄後調養身體就是好幾年,也沒就敢讓她再有,好在這孩子自小天賦異人,受人矚目,也不枉靜妃十幾年辛苦帶大。「曄兒,可還記得你自小定下的一門親事?」
赫連曄听見赫連景的話,不禁皺眉,父皇沒有提起,他都快忘了,兩年前父皇給自己定過一門親事,是聯姻,聯姻對象是百里國的丞相。自從多年前百里國的三公主百里嫁給皇叔赫連明後,兩國的交情就越來越好,不時的有聯姻。而他這個所謂的未過門妻子,是丞相家中的獨女,上有兩個哥哥,卻因丞相老來得子而寵愛有佳。說實在的,換做以前,他一定覺得沒什麼,反正娶過來到時候做個側妃什麼的扔在家里,自己可以借由‘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而去軍營,兩不相見就行了。只不過現在,他突然不想娶了。「父皇為何今日突然提起此事?」
「哎!」赫連景甚是憂心的說道︰「丞相家的女兒因為想拒婚,而丞相不允許後便離家出走了。」
啊哈!拒婚!這不正是他想要的?這下可省了很多麻煩了。「父皇,要是她不想嫁,那我們便不娶就是,也許她心有所屬,卻要因為聯姻而被破壞幸福,這不是很令人悲痛的事嗎?再說了,丞相大人對她一直疼愛不已。依兒臣看來,這門親事干脆就此作罷好了!兒臣也能一心為國家效力不是?」
「曄兒。」赫連景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能怪自己自小便不明白這孩子到底想要什麼,可是他會這麼做,全是為了他好。「曄兒,你要知道,這門親事能帶給你多大的好處……」
「父皇。」赫連曄打斷他的話,突然滿臉嚴肅,他說︰「父皇,兒臣認為,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姻之事雖然身在皇家有太多身不由己,但兒臣還是希望父皇能給兒臣一點自由,讓兒臣自己尋找生命中的良人。而且父皇剛剛那話,只怕皇兄听了也會覺得父皇偏心,心存芥蒂,壞了父皇和大皇兄之間的感情,這就不好了。」
赫連景見赫連曄以四兩撥千斤的話勸他拒絕這門親事,不禁皺眉,他實在不懂,明明他這個二子有做皇帝的潛能,但他卻一直不願,揚兒雖不愚笨,但遠不及曄兒的精明。為了國家,為了百姓,他才一直這麼忠于讓曄兒做皇帝。現在他口口聲聲的拒絕,他該如何?
赫連曄見父皇眉頭緊皺,起身告退。回去的路上,他不斷的想著,該用什麼方法來徹底打消父皇的那些念頭,丞相之女離家出走的事,對他來說無疑是有利的,他知道父皇一定不會那麼輕易的就退婚。突然好想見阿奴,依著她鬼靈精的腦袋,一定能想出很多辦法吧?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希望不是又去逛青樓。想著想著,赫連曄的嘴角不禁輕輕上揚。
「墨仙酒樓?這就是文淵京最大的酒樓?哇~好厲害,好高!」阿奴三人下了馬車後,來到赫連都城最大的酒樓,眼前的七樓建築令人贊嘆,要達到這樣的高度可謂是難以上青天,抬起頭,便令人覺得目眩。門口的店小二忙著招呼客人進入樓內,卻不見里面感到擁擠。阿奴听沈語說,這墨仙樓因酒菜價格地道又美味,所以每天來的客人絡繹不絕,就是那住店的費用稍微貴點,可是憑著墨仙樓的高級裝飾,來的人還是挺多的。
阿奴三人走入樓內,馬上有伙計迎了上來,笑臉盈盈的問道︰「客官,用膳還是住店?」雖然臉上是笑著,但心里已經好奇萬分,這女子一身白衣看起來飄飄如仙,臉上卻還帶著個馬面具,莫不是臉長得奇丑,不敢見人?
阿奴絲毫沒有發現伙計的探究,可見這伙計招待人已久,隱藏的功夫有多深。她打量著這墨仙樓內的環境,發現一至三樓皆為廳,四樓為雅閣,五至七樓為住房。听見伙計喊她,阿奴看了看下三樓的大廳,也許是因為正值午膳時間,廳內已經快坐滿了人。阿奴說︰「給我們三間上房,再開間雅閣,備些酒菜。」
「好 ~!客官請隨我來。」伙計帶著阿奴三人往樓上走去,一路上,不斷有人用探究的目光朝阿奴三人看來,但他們都選擇無視,只是跟著伙計往樓上而去,听伙計說著︰「客官你們真幸運,我們樓內剛好只剩三間客房了。」
阿奴三人被帶到六樓,幸運的不止只有三間客房,更幸運的是這三間客房還是相連的,阿奴選了中間那間,懿住她的左邊,沈語住右邊。又吩咐伙計各自給他們準備熱水洗個澡,洗完後要去雅閣用膳,才回了自己的房。
房內,阿奴有些微喘的往床上一躺,深刻的發現到這酒樓太高的一個不好之處了。雖然這居住環境是不錯,可是每天這樣爬上爬下也是會累死人的,好在自己有些武功底子,不然到時候準得瘦一圈。要不是依著這環境好,她才不願意這樣受罪!
不一會兒後,店小二便敲門說送來溫水,將溫水倒滿浴桶後,人又退了下去。阿奴換上前不久赤靈山送來的一個梅花面具,這面具只遮住了右臉,面具上的梅花點點殷紅,栩栩如生。沐浴過後,特意換上當時在稻香鎮買來配這面具的衣服,雖是白衣勝雪,但外袍處一枝枝傲然挺立的梅花正勝放著,不畏嚴寒。
半柱香後,店小二便來帶著他們到雅閣用膳,一入一間雅閣,桌上的美食香味便向他們撲鼻而來,一道道佳肴已經讓阿奴垂涎三尺,待店小二退下後,懿剛從懷中掏出銀針,就見阿奴立即上前拿起筷子就是一陣洗禮,旁邊的兩人皆是一副無奈的樣子,要是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們主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哎,那麼美麗的一張臉,怎麼盡是做些不符合她形象的事。
沈語見她還沒打算停下來的樣子,又看見懿護衛手中的銀針,轉過頭擔憂的看向阿奴,見她沒有事後,才安心的說道︰「小姐,以後還是讓懿護衛幫您先用銀針試試有沒有毒吧!出門在外,還是萬事小心為好。」
「嗯嗯嗯,沒事的,這麼大的酒樓,要是出事了他們可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咳咳!咳咳!!。」阿奴嘴里的飯菜還沒有吃下去,因為說太多話差點噎到。
沈語上前去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見她緩過來後繼續說道︰「雖然酒樓是有責任沒錯,但是到時如果有外人想謀財害命怎麼辦?盡管小姐帶著面具,但小姐生得天人之姿,難保不會有懷著不雅念頭的人窺視小姐。」
阿奴越吃越郁悶,听著沈語在耳邊不停的嘮叨,雖然她知道沈語是出于對自己的關心,但她還是不禁懷疑到底誰才是主子,是自己人太好,一點主子的架子都沒有,所以他們兩人才那麼大膽嗎?
阿奴癟癟嘴,看向懿眼中同沈語一樣滿是不贊同的目光,決定還是不要再說話好了。
二皇子府邸的書房內,赫連曄正坐在桌前撫著額頭,不知道想什麼,一名府內的侍衛走近書房,出聲喊道︰「將軍。」
赫連曄抬起頭,一臉的倦容,問道︰「查到沒有?」
侍衛點了點頭,回說︰「那位小姐帶著面具,所以不難查到,他們三人現在就居住在墨仙樓。」
「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赫連曄見侍衛走後,喊道︰「嚴彬。」
原本寂靜的暗處突然閃出一條黑影,恭敬的跪在桌前給赫連曄行禮︰「將軍。」
「拿筆錢到墨仙樓,讓那里的掌櫃好生照顧阿奴他們三人。切記,不要讓他們發現,也不要讓他們知道是本王。」知道的話,到時候一定來找自己算狠帳。
「是!」語畢,嚴彬的身影如同出現之時,再次消失在暗處。
墨仙酒樓。
「啊~好飽。」雅閣內的阿奴滿足的後靠在椅背上,輕撫著肚子,隨後又閉起雙眼,將下巴頂在飯桌上,不一會兒後,睡意襲來。阿奴站起身,對懿和沈語說道︰「我先去睡會午覺,你們自便。」語畢,便轉身離開。
飯桌旁的懿和沈語看見她離去的身影,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吃了又睡,睡了又吃,主子是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