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說咱們的女兒能不能逃過此劫?滄海可是咱們最疼愛的女兒啊,她的年紀正好夠朝廷的要求,你又是這州郡太守,女兒的幸福可都掌控在你手里啦,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女兒要是受一點委屈,我就跟你沒完。」
紀太守多日前就聞風听說,宮里的女官走訪民間,親自為皇帝選妃,忙完手頭的公事,緊忙趕回太守府,午間膳後與紀夫人關起門攀談起來。
聞听紀倫的話,紀夫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言語間帶著哭腔向紀倫下警告。
「夫人,我也不想咱們的滄海入宮,自古以來你又不是不知道為新帝選秀的規矩,只要是十六歲至十八歲以內未婚配的姑娘禁止婚配,直至選秀結束為止,唉……」
紀夫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弄得紀倫心里十分不舒服,滄海是二人的掌上明珠,哪怕她一輩子不婚配,他們也願意養著這個閨女,可如今入宮二字讓他們如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安。
「老爺您就想想辦法吧,滄海才十八歲,你忍心將她推向火坑嗎?嗚嗚嗚……」見紀倫猶豫不振的樣子,紀夫人變本加厲的捏淚,午膳間還雍容的佳顏,因為哭泣倍顯憔悴。
「夫人,您看這樣如何?秋水雖還不足二八年華,但是樣貌與滄海也有的一拼,從今日起你帶滄海搬到西郊玉華庵去住,我改動一下戶籍,把秋水改為十八歲,滄海改為十五歲,待選秀結束你們再回來。」
靈機一動紀倫當下想出了一個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話音未落,紀夫人停止了抽泣,拿手帕擦擦眼角的淚珠,輕言道︰「也只能如此了,秋水啊秋水,千萬別怪爹娘狠心,你本不是我紀家人,就算報答我們這十幾年的養育恩情吧!」
「爹娘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入宮?為何要改秋水的生辰?」
「啊……滄海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乖女兒,你都听到了什麼?」
紀倫夫婦正在敲成定局時,紀滄海的身影突然闖進二人的視線,從花園弄一肚子氣的紀滄海,回房沐浴更衣後,本打算和二老說一聲,去西郊玉華庵小住幾日。
可沒想到的是自己剛走到窗外,還沒有到門口時,就听見里面有哭哭啼啼的聲音,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禁停住腳附耳細听根由。
直到二老說出讓紀滄海代替入宮的時候,紀滄海才推門進來,她出現的那一刻二老都愣住了,不知道改如何回答女兒的質問。
「爹娘,你們說的女兒都听到了,你們想要秋水代替滄海入宮是不是?秋水不是紀家人什麼意思?若是向你們說的,秋水不是紀家人你們是不是應該好人做到底?明知道皇宮是火坑,還要把她往里面推?你們舍不得親骨肉,旁人舍得嗎?連女兒都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難道爹爹您這一郡之守不懂嗎?」
「放肆,你怎麼可以這麼和你爹爹說話,我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紀滄海的話還沒有說完,紀夫人羞怒的起身,對著紀滄海的小臉啪的就是一巴掌,那聲淒厲的聲音響起時,她就後悔了,可是手已經揮了出去,沒有半點挽回的余地。
看著滄海嬌顏上的烙印,紀倫夫婦又心疼又懊悔,從來沒有打過罵過這個寶貝女兒,如今這麼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她的心會不會碎。
想著紀倫連忙起身,將木訥的紀滄海按坐在椅子上,回眸向紀夫人使眼色,示意勸說這個寶貝女兒別做傻事。
「滄海,不要怪爹娘狠心,爹爹只剩下你這麼一個骨肉了,你不能再有絲毫的閃失,你的大哥二哥生性病態,兩個誰都沒有超過二十歲,都相繼故去,你若是踏入宮門,你娘親想見你都難啊。」
「女兒娘親不是有意打你,娘親是舍不得你啊,嗚嗚嗚……」
見木訥執拗的女兒,紀倫不禁說出紀家最痛心的往事,這番話也嚴重的打擊了紀滄海冰冷的心,可是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捂著側臉的玉手松懈的滑落下來,與另一只手交叉疊在月復前。
「爹娘有一個要求,還望二老成全,秋水若是代替女兒入宮,就不能委屈了她,我要你們把紀家家傳玉如意給秋水做嫁妝。」語罷,紀滄海冷若冰霜的站起身,向二老欠了欠身。
「好好好,只要你不入宮,我們什麼都答應你。」
听見紀滄海的應允,二老心花怒放,好似兩個老頑童一樣,可是紀滄海卻沒有一絲喜悅,紀秋水與她十幾年的姐妹情誼是無法割舍的,回房的路上她的腦海里,一直閃現著紀秋水那張愛笑愛鬧愛哭的小臉,恍如她真的進了宮,她還可以那樣天真爛漫的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