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擔心滄海憐惜姐妹情誼,見到秋水那張可愛的小臉後,反悔午後的抉擇,故此簡單收拾行裝,趁熱打鐵般的攜紀滄海離開太守府,趕往西郊玉華庵。
「娘,小翠你們先去庵里休息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馬車搖搖晃晃行了一個多時辰,終于到達玉華庵,看著青翠的山巒,寂靜充滿檀香味的庵堂,紀滄海那顆內疚的心才得到些許安慰,撂下一句話轉身自顧自的向後山走去。
「啊……小姐?」
「小翠別喊了,讓她去吧,拿東西咱們先進去吧,她是應該好好的靜一靜。」
「恩……」小翠囫圇的點了點頭,俯首收斂馬車上的行裝。
望著滄海落寞的身影,紀夫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人世間的無奈太多了,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紀夫人發話,小翠也不好多言,只能乖乖的跟在身後進庵堂,看著逐漸遠去的一抹紅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小翠,拿著香燭埋頭跟著紀夫人踏進玉華庵。
玉華庵坐落在西城郊外的山林里,這個地方仿佛人間的仙境,竹海茫茫杳無音,盛夏時節似早春。幽徑野芳傾人心,微風拂衣宛若塵。
山風在竹林里穿梭著,紀滄海大紅的紗衣隨風飄然,宛若秋季紛飛的楓樹葉,亮麗鮮明。她如墨的長發任由一條紅絲帶松散的束著發梢,垂在背後,鬢間的幾縷散發也隨風繞眸飛舞,再加上那冰冷的容顏,感覺不到竹林安逸的味道,反而給人一種淒涼與滄桑。
漫無目的地走著,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徑上,不禁浮現出往日的畫面,一個白衣女子歡喜的采著小徑兩旁的野花,一個紅衣女子坐在地上,巧手編制花環。
那畫面愈來愈清晰,可是那種親切的感覺卻越來越遙遠,曾經兩個兄長故去時自己都沒有這般難受,可如今不知怎麼的,竟這麼舍不得那個小丫頭入宮。
當你富有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直到一個人失去唯一時,那滋味才叫一個痛心,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像自己撒嬌了,再也沒有人惹自己生氣了。
回想著那些美麗的畫面,再念著那些即將發生的事,紀滄海感覺鼻子酸酸的,不自知的一顆顆淚珠滾滾而下,可是她依舊是冷冰冰的表情,沒有任何憂傷的感覺,她仿佛就是一個失去心失去知覺的人,她雖然淌下一滴滴淚珠兒,但是她仍舊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
抬手用芊指將淚珠剝下來,望著那通透的淚珠兒,紀滄海不禁自言自語起來。
「淚珠兒,你是因為心痛才破瞼而出嗎?那笑又是什麼,因為開心而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