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你真的不想再見你妹妹一面嗎?」太陽落下了西山,夜晚降至,紀倫夫婦將紀滄海從後門送至江邊,依稀揮別之際,紀夫人掩去淚花,輕聲問道。
「是啊,女兒你此次進京,下次相見不知何年何月,你就不想再見見秋水?」紀倫雖然不知道兩個丫頭為何鬧別扭,可是畢竟是親人離別,不禁也開口問紀滄海。
「爹娘,您二老早些回去吧,暫時先不要讓秋水知道我入宮的事,否則那個丫頭會胡思亂想的,女兒再次拜別爹娘了。」紀滄海拉了拉紀倫夫婦滄桑而溫熱的手,傾身下拜,磕了三個頭,起身隨著前面的九位秀女,登上了上京的大船。
「女兒,方便的情況下,要多多給娘親寄家書啊。」望著紀滄海單薄的身影,紀夫人的心變揪了起來,帶著哭腔的做最後的叮囑。
「爹娘,你們快回去吧,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紀滄海的心里也很難受,可是她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淚,其他的九位秀女都帶著哭腔的踏進船艙,唯有她一個在甲板上與家鄉做最後的揮別。
大船越行越遠,直到消失在水面上時,紀倫夫婦才往回走,此時此刻星空上升起一彎新月,自此之後唯有寄月色托思親情。
剛剛與親人離別,誰也沒用心情吃東西,十個姑娘按名字找自己的房間休息,紀滄海正好在最靠艙門的一間,倚在窗前望向窗外,陣陣悶熱的暖風撲面而來,可是紀滄海感覺不到一絲燥熱,也許是剛剛離鄉的氣氛所致吧。
正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抽泣聲,紀滄海的視線不經意間正好看到聲音的源頭,是一個秀女在甲板上哭泣。
起初紀滄海沒用在意,可是那個秀女一點一點的朝船沿走去,一副欲要輕生的樣子,見此紀滄海踱步出了船艙,踏上甲板,一把拉住那個秀女冰涼的素手。
「姑娘,你要做什麼?切莫有輕生的念頭,不值得。」紀滄海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愛管閑事,且說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話。
「呃,我……」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拉住,潘玉顏停止了抽泣,轉身看來人,原以為自己是被護送的衛軍發現了,回頭一看才知道,是一個與自己命運一樣的女子牽住了自己。
「這位小姐多慮了,我不是要輕生,我只是想再舀一瓢家鄉的河水,你瞧。」听紀滄海的口氣,潘玉顏一時間有點兒懵,破泣為笑擦去眼角的淚珠,抬起另一只手舉在紀滄海眼前。
「哦,原來如此,是滄海魯莽了,沒有看清事實,就大驚小怪的跑過來。」見潘玉顏手里托著的瓷瓶,紀滄海一時間臉頰緋紅,好生羞愧,恨不得一頭扎進大船底下,急忙倉皇轉身欲走。
「哎,這位小姐且慢,反正我們都是即將入宮的秀女,都是同命相連的姐妹,可不可以陪玉顏聊聊天?」紀滄海雖然冷冰冰的一副樣子,可是她的熱心打動了潘玉顏,見紀滄海轉身要走,潘玉顏開口將人挽留。
身後響起挽留的言語,紀滄海一時間也不好拒絕,轉身望著被月光照得愈發令人不寒而栗的水面。
「這位姐姐,方才您自稱滄海,莫非你就是禹州郡傳說中的紅娘子冰美人,那位多才多藝的紀滄海紀小姐?」
紀滄海一言不發,面色冰冷的立在一旁,再加上她剛才自稱滄海,潘玉顏瞬間響起一個人來,不禁開口相問。